摘要:鄭板橋在我國古代文化史上無疑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的詩、書、畫堪稱三絕。尤其是他的題畫詩與畫完全融為一體,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畫顯示了詩的意境,詩升華了畫的主題。本文就鄭板橋的題畫詩來作一簡單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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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題畫詩;竹;蘭;石
中圖分類號:I05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6X(2009)-18-0076-02
鄭燮(1693―1765),字克柔,號板橋,清揚州興化縣人。早年在揚州賣畫為生。雖然年輕時致力于仕途,有經(jīng)世濟民的志向,卻只做了七品的縣令。在做官期間他清正廉潔、一心為民,但最終看透了官場的黑暗腐敗,并非久留之地。于是他在六十一歲時掛冠而歸,“烏紗擲去不為官,囊橐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青瘦竹,秋風江上做漁竿?!?《畫竹別濰縣紳士民》)[1] P156這首詩正是他從濰縣任上回鄉(xiāng)的真實寫照。他曾說自己是“三絕詩書畫,一官歸去來”,[2]回來之后他依然賣畫為生。
俗話說“三分畫七分題”,所謂“題”就是在畫上題款,也叫“款題”。一般文人畫家都工詩文,又擅長書法,所以在畫面上題款,加詩跋,成了文人競相追求之喜好。題畫詩也就成了詩的一個特殊品種,與畫幾乎是同時出現(xiàn)的。詩與畫既有各自獨立存在的價值,又具相互依存、相得益彰的升華的效應。蘇軾曾贊揚詩畫雙絕的王維為“詩中有畫”、“畫中有詩”。題畫詩所蘊藏的特殊的藝術價值很值得挖掘。在歷代題畫詩中,鄭板橋的作品極有代表性。
一、板橋題畫詩的題材
他畫的東西種類并不多,只是竹、蘭、石幾樣。更確切地說他最喜歡畫的是蘭和竹,為什么他獨獨喜歡蘭和竹呢?他曾在《靳秋田索畫》中說:“石濤善畫,蓋有萬種,蘭竹其余事也。板橋專畫竹蘭,五十余年也,不畫它物。彼務博,我務專,安見專之不如博乎?” [1] P165石濤是早年工白描工筆人物畫,中年善畫山水畫,晚年寓居揚州喜畫松、梅、竹“歲寒三友”。可見板橋在于他人的比較之后,對自己有了清醒的認識,選擇了一條專而精的藝術道路。
其實板橋選擇專工竹蘭石,也跟他“怒不同人”的藝術思想有直接關系。在“揚州八怪”中,金農、汪士慎、高翔、李方膺和羅聘都善畫梅花。梅花成了大家眼中的寵兒,他們畫的梅花又各有自己的特點,鄭板橋已很難在這方面有所突破。另外黃慎、李?在花卉、人物、山水畫方面都很有造詣。因此在此種情況下鄭板橋選擇蘭竹石實是明智之舉。
(一)板橋題畫詩中的竹
在文人畫里面梅、蘭、竹、菊歷來被稱為“四君子”。竹更是被人看成剛、柔、忠、義的象征。文人長借助畫蘭、竹來寄托自己清高、孤傲、脫俗、堅貞的品格。鄭板橋這個狂人、怪人、不合世俗之人喜歡竹也就不足為怪了。板橋畫竹“神似坡公,多不亂,少不疏,脫盡時習,秀勁絕倫”。[1] P239(《清代學者畫像傳》)他一生三分之二時間都在畫竹,他曾在詩中寫道:“四十年來畫竹枝,日間揮寫夜間思。冗繁削盡留清瘦,畫到生時是熟時?!?[1] P206板橋筆下的竹千姿百態(tài),自然成趣,又絕無雷同。這與他平時注意觀察生活,對竹投入了大量的感情有關。他在《題畫》中說:“古之善畫者,大都以造化為師,天之所生,即吾之所畫?!?[1] P222他已經(jīng)認識到了藝術來源于生活,只有大自然才是最好的老師。他又對竹子有著深厚的感情“非唯我愛竹石,即竹石亦愛我也”,[1] P169(《竹石》)這表現(xiàn)了作者熱愛自然,已達到物我相通的思想境界,非有真性情者不能道也。
板橋尤喜畫瘦竹,“蓋竹之體,瘦勁孤高,枝枝傲雪,節(jié)節(jié)干霄,有似乎士君子豪氣凌云,不為俗屈?!?[1] P224這何止是在寫竹,分明是板橋對自我人生志向的抒發(fā)。立身處世要向竹子一樣清正剛直,挺拔脫俗。它的幾首詩也表現(xiàn)出竹子的氣節(jié)與骨氣: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竹石》)[1]P168
秋風昨夜渡瀟湘,觸石穿林慣作狂;唯有竹枝渾不怕,挺然相斗一千場。[1] P206
板橋在竹的意象上傾注了太多個人的情感,他將個人的身世際遇、處事態(tài)度都以具有氣節(jié)的竹來表現(xiàn),在一個滿是渾濁的社會大環(huán)境中,還能以“萬物要見根”的真誠態(tài)度堅持自己的信念,實在難能可貴。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濰縣署中畫竹呈年伯包大中垂括》)[1] P156
敢云少少許,勝人多多許?努力作秋聲,瑤窗弄風雨。(《一竹枝十五片葉呈七太守》)[1] P156
前一首詩是板橋任濰縣縣令時贈頂頭上司包括的墨竹圖上的題詩。全詩語言懇切,意境深遠,詩人由圖上的竹,想到了現(xiàn)實中的竹,竹子在風中搖曳發(fā)出蕭蕭的聲音,就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呻吟一般,讓其心中憂心如焚。表現(xiàn)了作者關心百姓、憂國憂民的民本思想。而后一首詩則表達了這樣的感情:能與作者為伴,且能體悟作者對民生疾苦關心的“蕭蕭竹”雖少,卻比人“多多許”更能理解作者的思想感情。
板橋有的題竹詩也有翻沉出新之妙如:
一陣狂風倒卷來,竹枝翻回向天開。掃云掃霧真吾事,豈屑區(qū)區(qū)掃地埃。[1] P214
他在此幅畫中,一反常態(tài)的竹葉下坡的畫法,使竹葉均逆筆向上翻。真是畫亦怪,詩亦怪。其實這哪里是在作詩、畫畫,分明是在抒發(fā)心中的憤懣不平之氣。
(二)板橋題畫詩中的蘭
板橋喜畫蘭,更喜畫野蘭。在深山幽谷之中,峭壁懸崖之上,荒野石縫之間,蘭花叢叢而立,自有一種風雅優(yōu)姿。先看如下幾首題蘭詩:
春雨春風寫妙顏,幽情逸韻落人間。而今究竟無知己,打破烏盆更入山。(《題破盆蘭花圖》)[1]P160
峭壁一千尺,蘭花在空碧;下有采樵人,伸手折不得。(《嶠壁蘭》)[1]P161
蘭花散發(fā)著獨有的幽靜與芬芳,正因為具有特立獨行、追求個性解放的精神,才會感嘆知音稀少。然而這也正是蘭的天性,長在深山老林之中,人跡罕至,才能自由自在的吐露自己的芳香。若是在人聲鼎沸的鬧市只能淪為“如何爛賤從人賣,十字街頭論擔挑”[1] P158了。這不僅是蘭的悲哀,更是社會的悲哀。所以作者才有了“打破烏盆更入山”的愿望,希望蘭花回到山林之中,過自由自在的生活。這不也正是作者自己的愿望,對官場早已厭倦,渴望能回到家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
蘭曾經(jīng)在屈子筆下被比喻為高潔的君子。板橋欣賞的也正是蘭這種不同流俗的高潔意趣。板橋筆下的蘭花往往只寥寥數(shù)筆,揮灑寫意,在峭石竹林間舒展自如,顯得勃勃而有生機。板橋喜歡蘭還與他不愿隨世沉浮,與官場同流合污的性格有關。他在《深山蘭竹圖》中題道“深山絕壁見幽蘭,竹影蕭蕭幾片寒;一頂烏紗早須脫,好來高枕臥其間?!卑鍢蛟跒楣俚膸啄曛?是真正看透了官場的黑暗。一頂烏紗何足留戀,因此才會發(fā)出高臥山林的呼聲。
板橋的題蘭詩,還表現(xiàn)出與書畫的緊密聯(lián)系,如:
日日臨池把墨研,何曾粉黛去爭妍?要知畫法通書法,蘭竹如同草隸然。[1] P226
中國向來有“書畫同源”之說,板橋也深知其中之理。因此他能夠把繪畫的筆法運用到書法之中。他曾說過:“與可畫竹,魯直不畫竹,然觀其書法,罔非竹也。瘦而腴,秀而拔,欹側而有準繩,轉折而多斷續(xù),吾師乎!吾師乎!” [1] P155板橋從黃庭堅的書法中看到了繪畫的筆法,說黃庭堅雖然不會畫竹,但是他的書法結構、運筆與繪畫的原理是一樣的??梢娝炎鳟嫷姆椒ㄟ\用到書法,可能是受了黃庭堅的啟發(fā)。
(三)板橋題畫詩中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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