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畫家中的名家有很多都是朝廷官員,比如唐代的閻立本、宋代的米芾、元代的趙孟等人。到了清朝乾隆年間,皇帝喜歡詩文書畫,在朝堂之上也出現(xiàn)了多位擅長丹青的大臣。其中有一位英年早逝的名家,格外讓人感到可惜。這位身兼官員、畫家雙重身份的人叫張若澄,死時年僅34歲。
張若澄所在的張氏家族在康雍乾三朝受盡恩寵,他的爺爺是康熙朝大學士張英,他的父親雍正、乾隆兩朝的大學士張廷玉,他的哥哥張若靄在科舉考試中名列全國第四名,直接進入南書房為皇帝草擬詔書。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讓他自幼受到很好的教育,家中收藏的名家字畫成為他繪畫創(chuàng)作中最好的啟蒙老師。古人學習繪畫大概有兩種途徑,一種是拜入名家門下,另一種是臨習名家真跡。張若澄應該是兩者兼而有之,從傳世作品來看,他的繪畫技法相當全面,既能畫山水也能畫花鳥。
這套《花卉冊頁》就是張若澄的代表作,這套冊頁表達了張若澄在藝術上的追求。張若澄作為世家子弟、官場之人,所畫的花卉天然率真,絲毫沒有浮華氣息。這樣的風格就是文人追求的雅致,讓人透過畫面仿佛看見一位灑脫文人在山野之中尋訪自然真趣。好的畫作僅有情懷是不完整的,神韻也好,意趣也罷,都要靠扎實的技法的去體現(xiàn)?!痘ɑ軆皂摗凡蝗旧?,全憑水墨變幻達到形神統(tǒng)一的境界,顯出張若澄在繪畫方面的才華。
乾隆年間的花卉作品大多是工筆重彩形式的,尤其是以郎世寧為代表的宮廷畫家不厭其繁地描繪細節(jié),敷以重彩,讓富貴華美之風盛行一時。張若澄在這種環(huán)境下能夠堅持自己的追求,顯得尤為難得。誠然,他也畫過一些華麗的作品,不過從這套冊頁來看,素雅高潔才是他在藝術上的真正追求。墨分五色之妙,水墨渲染之美,成為冊頁中花草的靈魂,讓人感覺到生命之美好,自然之神奇。
《花卉冊頁》中有很多美妙的細節(jié),運筆上的力量轉化,可以畫出來剛柔并濟的線條。水與墨之間的調和,可以在畫面中表現(xiàn)出來陰陽向背。如果想要畫出來的花卉鮮活,以上兩者缺一不可。如果把冊頁中各種鮮花比作風姿綽約的美女,那美女最美的狀態(tài)就是高潔脫俗。張若澄特別重視淡墨的呈現(xiàn)效果,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淡墨不是一筆完成,而是有多次積染的痕跡。顏色看上去若有若無,卻有一種立體的感覺。這就是張若澄對脫俗的理解。
名為《花卉冊頁》,其中多了一幀墨竹,也許在張若澄看來,自然界的花開花落也像人生歷程。無論嬌弱、恬美、高潔,都要有一股頂天立地的精氣神。畫中流露出來的志向,讓這套作品更加耐看。
張若澄在西巡途中,死于傷風感冒。從畫中透露出的旺盛生機來看,應該是意外狀況。也許,如果他沒有西巡,他還會留下更多精彩的畫作。
至乾隆時期,以塞外花卉為題材的花木畫十分豐富,如張若澄《塞外花卉二十四種圖》冊、董誥《弘歷塞外花卉九種詩意圖》冊等。
清張若澄塞外花卉二十四種圖冊(二十八開選二)紙本水墨每開縱二二·七厘米橫一九·八厘米故宮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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