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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中流擊水》劇照 資料圖片
【視聽觀察】
【中國電視藝術委員會 光明日報文藝部·主辦】
2021年，在慶祝建黨百年、開展黨史學習教育的熱潮中，一批旨在為百年黨史畫像、立傳、明德的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電視劇涌現于熒屏，取得了較好的收視熱度與口碑。這一方面緣于創(chuàng)作者有膽有識的創(chuàng)新探索，另一方面也是汲取我國重大主題電視劇創(chuàng)作經驗的結果。應理性認識到，在文藝創(chuàng)作中，歷史與當下往往不是簡單的舊與新的關系，而是辯證的源與流的關系。因此，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電視劇創(chuàng)作應處理好幾種關系。
突出黨的先進性和人民性
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電視劇創(chuàng)作首先要處理好藝術想象力與題材限定性的關系。藝術可以放飛想象的翅膀，但一定要腳踩堅實的大地。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電視劇尤其如此。限定性是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劇創(chuàng)新的基石和前提，創(chuàng)作者應在此基礎上發(fā)揮藝術想象力。一方面，在精神主旨上，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劇的限定性體現為突出黨的先進性和人民性，如《大浪淘沙》《中流擊水》等，便立足歷史語境、尋找現實勾連，將黨的先進理念、豐功偉績，透過時代進步和社會變遷，生動地呈現于熒屏，在觀眾心目中樹立起黨的光輝形象。另一方面，在藝術呈現上，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劇的“想象力上限”不同于其他某些題材，由于“革命歷史”不論在真實性還是邏輯性上都有著明確的結構和規(guī)約，因此，在符合藝術規(guī)律的基礎上，電視劇作品的創(chuàng)作邊界更為清晰，類型模式更為規(guī)范，情感基調也更為莊重。
歷史給了電視劇創(chuàng)作者無窮的滋養(yǎng)和無限的想象空間，但創(chuàng)作者不能用無端的想象去描寫歷史，更不能使歷史虛無化。創(chuàng)作者不可能完全還原歷史的真實，但有責任告訴人們真實的歷史，以及歷史中最有價值的東西。重大革命歷史題材作品在尋求創(chuàng)新的同時，內在的“框架”和“規(guī)矩”不能突破，否則便會造成“形式大于內容”的本末倒置，甚至出現違背歷史真實的硬傷與謬誤。
在客觀史實中展開藝術想象
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電視劇創(chuàng)作，也應處理好戲劇虛構性與歷史真實性的關系。故事性的缺失，往往是作品吸引力不足的主要原因。對于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劇創(chuàng)作而言，強調故事化的戲劇張力無可厚非，但應警惕讓戲劇性遮蔽歷史真實和歷史發(fā)展的邏輯規(guī)律，警惕讓戲劇性隨意剪裁革命歷史本身既有的布局和體系。以往的一些重大革命歷史題材作品依循“編年體”或“傳記體”的體例創(chuàng)作，其實在方向和理念上對當下作品具有某些借鑒和參考作用。
創(chuàng)作者倘若在追求戲劇性的過程中，因不分“輕重比例”地厚此薄彼，而導致和革命歷史本身的原貌不對應，便有失偏頗了。如有的作品雖然采用了全景展現革命歷史的宏觀視角，卻只將主創(chuàng)者自認為“有戲”的史實段落進行著重呈現，而對革命歷史進程中的重要事件只是寥寥帶過，這很容易誤導觀眾，尤其是使年輕觀眾對史實的認知產生偏差。
只有樹立正確歷史觀，尊重歷史、按照藝術規(guī)律呈現的藝術化的歷史，才能經得起歷史的檢驗，才能立之當世、傳之后人?！队X醒年代》《跨過鴨綠江》等在某些方面便延續(xù)了重大主題電視劇的創(chuàng)作傳統(tǒng)，努力用好“望遠鏡”與“顯微鏡”，既注重歷史的真實可信、確保史料的精準使用，也注重貼合當下觀眾的審美需求，遵循“讓歷史告訴未來”的創(chuàng)作邏輯，成為講好革命歷史故事的深度探索與審美實踐。
用年輕化表達呈現出歷史的厚重
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電視劇創(chuàng)作，還要處理好表達青春化與風格滄桑感的關系。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劇的年輕態(tài)表達，既是內容層面再現革命者青春形象的創(chuàng)作手段，更是從精神層面對接當下青年群體的有效途徑。前些年的《恰同學少年》《我們的法蘭西歲月》等劇將目光投向了革命先驅風華正茂的學生時代，以跨越時空的精神通聯(lián)讓觀眾獲得感召力和認同感。
然而過猶不及，若一味地、過度地強調青春化，也有可能讓重大革命歷史題材作品產生膚淺化傾向，缺乏此類題材本應有的厚重感與滄桑感。在以往累積的創(chuàng)作經驗中，以《開國領袖毛澤東》《五星紅旗迎風飄揚》《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海棠依舊》等為代表的作品，便以正劇的審美意蘊，較好地體現出宏大敘事所具有的深刻厚重，從諸多細微之處呈現出既質樸豐實又動人心魄的歷史質感。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劇的青春化與厚重感應是相輔相成的，不可偏廢其一。有些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劇旨在吸引年輕觀眾的創(chuàng)作初衷值得鼓勵，但大量運用流量演員的做法卻值得商榷。很多流量演員雖然在青年群體中具有號召力，但由于自身和人物氣質不符造成“演員大于角色”的尷尬效果，拉低了作品的整體藝術品質。如果把作品和觀眾的關系，偷偷置換為明星和粉絲的關系，也許只能讓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劇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之路越走越窄。
革命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得益彰
最后，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電視劇創(chuàng)作還要處理好敘述抒情性與思想深厚性的關系。抒情是電視劇創(chuàng)作的一種重要表達方式。以往的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劇經常以此來表現堅定信仰和崇高理想，達到“史中有詩”的藝術效果?！逗Ｌ囊琅f》便較好地在現實主義精神中迸發(fā)出浪漫主義情懷。劇作以“海棠”為名，是匠心獨運的一語雙關之筆，其不但與周恩來總理有著密切而持久的生活關聯(lián)，而且作為一種文化意象巧妙實現了對人物崇高人格的深層隱喻，犧牲精神和奉獻品格溫婉地寄寓其中，詩情雋永、意境悠醇。一部優(yōu)秀的電視劇作品就應當如此情理兼重。
劉勰在《文心雕龍》中講道：“風清骨峻，篇體光華?！睂ξ乃囎髌范?，精神風骨尤其不能丟。那些有筋骨、有道德、有溫度的作品，能夠起到鼓舞人們在黑暗面前不氣餒、在困難面前不低頭的作用。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劇的創(chuàng)作者應當特別注意，不可因過度追求抒情效果而導致作品在思想性方面力度變弱、深度變淺。如果劇作在過度浪漫化的情緒抒發(fā)中，弱化了作品所應彰顯的民族精神、文化涵養(yǎng)、歷史邏輯、年代質感等，便得不償失了。
（作者：易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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