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聽說過啟蒙運動。它是自文藝復興之后歐洲的又一場思想文化解放運動，其持續(xù)時間大致是17、18兩個世紀。啟蒙運動的本愿就是希望通過理性之光驅散蒙昧與黑暗。在這場思想解放運動中，理性崇拜作為了其思想運動的核心。覆蓋了社會生活、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各個方面。啟蒙運動不僅為之后的法國大革命、歐洲君主開明專制提供了理論基礎；其提出的天賦人權、人生而自由平等的社會思想也成為了現代社會的最基本標志與目標。很多人將啟蒙運動與文藝復興相提并論。但與文藝復興相比，啟蒙運動更具有進步性，實際意義也遠在文藝復興之上。
作為人類歷史上最為重要的思想社會運動本身，啟蒙運動已經結束了，但是啟蒙卻從沒停止過。啟蒙運動將會伴隨人類歷史上一直存在，不斷指引著人們的發(fā)展與進步。這也印證了啟蒙時代的目標：理性指引著人類之光。
啟蒙思想家盧梭
本文摘自《世界大歷史：1689-1799》，新世界出版社2014年12月出版
啟蒙運動的主旨與分歧
啟蒙運動不是一個單獨的歷史事件，從18世紀開始到19世紀，它對歐洲和美洲的知識界有著一系列的影響。啟蒙思想也不是由一批相關的知識分子闡釋的自成一體的概念體系，而是受了形形色色的思想家的影響，包括伏爾泰、孟德斯鳩、讓·雅克·盧梭、愛德華·吉本(Edward Gibbon)、伊曼努爾·康德(Immanuel Kant)和大衛(wèi)·休謨(David Hume)。所有的這些作家都是啟蒙運動的一員。他們一致認為，在他們的世界中，最重要的知識問題，包括人類進步在文明發(fā)展中的地位，個人在世界規(guī)劃中的決策權，自然的定義和自然與上帝的關系，這些都與理性在知識體系里的地位有關。
然而，他們對啟蒙運動本身的焦點、形象和動機以及定義啟蒙運動的思想有著不同的意見。一些最有影響力的思想家，如盧梭和約翰·哥特弗雷德·赫爾德(Johann Gottfried von Herder)，從很多方面都可以被看成是“反啟蒙運動”的擁護者。
除此之外，雖然英美法的政治革命在捍衛(wèi)個人權利和主張自己的體系比之前的體系更合理時，聲稱他們追隨的是啟蒙運動的哲學，但是事實上這些革命與主流啟蒙運動思想是對立的——主流啟蒙運動認為哲學家永遠不應該參與政治，并且，任何政體想維持公共秩序都必須有君主。因此，很難找出一種方式來討論這個“事件”的影響使得這些影響普遍適用。探討的最好方法就是從啟蒙運動的作品中經常出現的幾個大的主題入手——理性、個人主義和進步，討論這些主題對當代政治、社會、經濟和知識發(fā)展的影響，勾勒出這些主題在啟蒙運動中的內部矛盾。
知識的具象系統，摘自法國狄德羅編撰的《百科全書》。
啟蒙運動的第一主題：理性高于情感
啟蒙運動的第一大主題是強調理性高于情感。事實上，這一思想產生于17世紀而非18世紀，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思想是由科學革命的思想家提出的。啟蒙運動認為理性能夠戰(zhàn)勝人類的弱點，人性會進步(這一主題在后面會有詳細的討論)，并且人性能夠在理性探索和理性活動中得到完善。弗朗西斯·培根、托馬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約翰·洛克、勒內·笛卡兒和最重要的艾薩克·牛頓，都對啟蒙運動的這一思想的形成有所貢獻。
啟蒙運動也吸收了盧梭作品中對于理性優(yōu)越性的排斥。盧梭強調情感的價值，認為理性主義的觀點是墮落文明的產物。盧梭在這方面跟在其他許多方面一樣，摒棄了啟蒙理性主義，轉向了下個世紀的主流文化現象——浪漫主義(Romanticism)。
雖然啟蒙運動理性高于情感的觀點在當時知識分子的話語中占了主導地位，但是即使那些認同這一觀點的人對理性的意義仍有不同的看法。一些思想家，尤其是那些早期法國啟蒙運動的思想家，他們一直把理性與笛卡兒的理性主義哲學聯系在一起。但是，其他人，尤其是英國的知識分子，他們把理性與培根哲學的科學探究方法聯系在一起。牛頓對培根哲學和笛卡兒哲學進行了整合，整合的結果影響了啟蒙主義的后期——特別是伏爾泰和讓·勒朗·達朗貝爾捍衛(wèi)牛頓物理學之后的幾年——并且也推進了理性意義的又一轉變。從所謂的啟蒙運動高漲時期開始，理性不僅意味著精神高于肉體(笛卡兒的定義)，實驗高于猜想(培根的定義)，還意味著科學和所謂的科學方法高于人文主義和印象派的研究方法。
艾薩克·牛頓
數學語言：唯一的理性話語形式
伴隨上述對科學的評價而來的是數學“語言”。數學語言最初由霍布斯提出，他認為數學語言是唯一一種理性的話語形式，接著數學語言被諸如戈特弗里德·萊布尼茨(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和牛頓的思想家和科學家當作新的物理語言來使用，這使得數學語言成為理性至高無上的象征。
通過數學人們能夠以完全客觀的方式來了解宇宙的“秘密”。強調數學不僅發(fā)展了新穎的、不同形式的微積分、解析幾何和其他先進的數學體系，還使得如下的觀念深入人心：人類的語言在某種程度上是不完美的，一個真正理性的體系需要用數學語言表述。同時，對數學的重視也預示著人類最終能夠通過數學語言全面地了解宇宙的本質。反過來，這使得人們甚至更加重視自然科學這一優(yōu)于人文學科的知識探索，尤其是物理學的實踐和研究。這對未來有著重大的影響，例如，19世紀的政治哲學家卡爾·馬克思(Karl Marx)把他的理論系統稱為“科學”社會主義(scientific socialism)，以此來表明，與之前的唯心主義者相比，他的系統是主觀而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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