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茶尋源:古六大茶山芬芳之旅
我對云南有著深厚的感情,作為曾經(jīng)在云南生活了近二十年的異鄉(xiāng)人,我對云南的一切,
既熟悉又新鮮。我懷念著那些吃著云南過橋米線的日子,懷念著那些聽著云南花燈小調(diào)的日
子,懷念著那些喝著云南普洱茶的悠閑愜意的時光。
不知不覺中,普洱茶成為了云南人的最愛。不知不覺中,普洱茶也成為了我生活中不可
或缺的一部分。
我愛喝生茶,也就是人們平常所說的“青餅”。因為青餅是自然的,原生態(tài)的。我覺得,
青餅就像是素面朝天的少女,清純而動人。而熟餅,也就是人工發(fā)酵后的茶,就像未婚的少婦
,脂粉氣太重,有時經(jīng)過一番處心積慮的打扮之后,你根本猜不出她的真實年齡。
那些出自于古六大茶山的手工茶,尤其是我的最愛。每當收進一批好茶,我都會與它們
單獨呆上一段時間。那些茶,百花的芬芳聚集在每一片葉子上,那一陣陣逼人的茶氣,在筍
殼里隱而不發(fā)。他們與人溝通的愿望,并不是那么強烈。如果你是一個真正懂茶的人,他們
可以等你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
古六大茶山中的每一座山,都有自己獨特的性格和香型。你只有與它們親密接觸以后,才
能知曉隱藏在其中的秘密。
古六大茶山都在西雙版納境內(nèi),一座在景洪市,另五座在勐臘縣?!佰屡D”這個名字很有
點意思,這是傣語的發(fā)音,“勐”的意思是地方,“臘”的意思是茶樹,整個意思就是生長茶
樹的地方。在西雙版納,布朗族、基諾族也把茶樹稱為“臘”。布朗族和基諾族都是世界上最
早種茶的民族之一。這六座茶山在當?shù)夭柁r(nóng)中有個順口溜,叫做:一悠樂,二革登,三莽枝,
四倚邦,五曼莊,六曼撒。我怎么都讀不順口,也許這得按當?shù)赝猎挵l(fā)音才能念得順口吧。
在景洪市境內(nèi)的是悠樂山。悠樂山即基諾山,為基諾族世居地,不管從產(chǎn)量還是規(guī)模,
都居六大茶山之首。曼撒茶山屬勐臘縣的易武鎮(zhèn),明清時期,有大批外省人及云南石屏人來此
種茶、采茶。現(xiàn)在許多聞名的大茶莊、大茶號,都是從這里走向世界的。普洱茶能有今天的影
響,跟這些前赴后繼的外地人有著直接的聯(lián)系。他們中有的見過世面,有的飽讀詩書,他們跟
當?shù)氐纳贁?shù)民族通婚、通商,把文化和商業(yè)的種子深深地埋在了邊陲茶山。另四座茶山革登、
莽枝、倚邦、曼莊都在勐臘縣的象明鄉(xiāng)。這四座大山與曼撒幾乎是相連著的,他們就像你伸開
巴掌后看到的五根手指,各自生長,又各有特色。
倚邦是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茶山。幾十年前,毛主席曾說過我們這批人是早上八九點鐘的
太陽。倚邦也曾經(jīng)是八九點鐘的太陽,并且我到達倚邦老街上的時候,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正
照在古道兩旁的小平房上。迎面而來的是清朝在此設的茶官土把總曹當齋的府宅廢墟。土把總
是多大的官我不大清楚,估計正五品還是有的吧。幾塊圓的石墩子堅定地立在地面上,相互間
的距離都不窄,看得出當時的場面頗為宏大。現(xiàn)在,廢墟上,有一匹馬和它的毛驢正在安靜地
**,有一頭小騾子在邊上自顧自地打盹,一切都顯得那么地從容。順著街道往前走,一位纏過
足的老太太安詳?shù)卦陂T口呼吸著從茶山上空飄過來的清香。老人的兒子,六十多歲的另一位老
人,從廚房里端出一個大茶缸,請我們喝幾口他自己泡的“大黃片”。“大黃片”是當?shù)夭柁r(nóng)
自己喝的茶,味道很濃烈。茶缸上的“為人民服務”幾個紅字已褪得差不多了。老人說,去年
,有一個臺灣人來到他家,一看見他喝了五十年的這個大茶缸子,馬上就喜歡上了,說愿意出
兩百塊錢買他的這個茶缸。老人家很是高興,轉(zhuǎn)身就去了廚房,把茶葉倒掉,并把茶缸給刷得
干干凈凈。要知道,這幾十年間,他可從來沒有刷過茶缸,茶垢比茶缸本身還要厚。等他從廚
房里出來時,臺灣人看了看茶缸,忽然說不要了。老人很是不解,自言自語道:“我給刷干凈
了,他怎么就不要了呢?”
順著小道進茶山,眼前的景象把我給弄糊涂了。以前在書上看到,云南的普洱茶,都是以
大葉種曬青毛茶為原料制成的。可我眼前看見的,卻是些比其它茶山葉子小得多的茶樹。有一
棵1600多年的老茶樹,樹高不過十來米,葉片只有其它山上的二分之一大。在成片的幾百年的
古茶園里,小葉種的茶樹不時被風撥楞出幾聲和弦。我忍了又忍,終于怯怯地問當?shù)氐囊晃徊?div style="height:15px;">
農(nóng):“您這兒的茶樹是做普洱茶的嗎?”我得感謝這位茶農(nóng)大哥,他并沒有給我難堪,他平靜
地說:“是的,我們倚邦茶山都是純小葉種的,我們老祖宗當時種下的茶樹,就是小葉種的?!痹诮酉聛淼哪嵌稳兆永?,我還看到莽枝和革登茶山里的很多茶園,都有小葉種茶樹的身影,有些地
方還有中葉種的。當?shù)厝藢Σ铇涞姆诸?,并不是以葉子的大小來分的,他們基本上是以年代來
分的。他們把最近一二十年種的茶,叫做臺地茶,把上世紀五十年代前后種的茶,叫做生態(tài)茶
,那批茶因為各種原因疏于管理,也叫作荒山茶。而把樹齡在一百年至五百年間的茶樹,稱為
古樹茶,把六百年以上的茶樹,稱為千年古樹茶。
臺地茶與古樹茶的品質(zhì),是天差地別的。臺地茶的芽頭尖,葉子薄,瘦。古樹茶的芽頭肥
,葉子厚,壯??诟幸膊灰粯?,茶葉本身都帶有苦澀味的。古樹茶喝下去以后,苦澀味馬上就
化掉了,口腔里立刻就能生津,回甘綿長,而臺地茶的苦澀味會一直留在口腔里,即使有一點
點回甘,也會馬上消失。一般人是區(qū)分不出這么復雜的口感的。我個人區(qū)分這幾種茶葉的經(jīng)驗
有兩點。一是看。二是摸??淳褪强匆伙灢璞砻娴墓鉂啥龋抵袔Я?,條索分明的,一般是好
茶,只有白紙光,而沒有澤度的,次之,完全沒有光澤的,發(fā)黑,甚至連餅形都不端正的,品
質(zhì)最差。另外就是看桿,如果桿是三角形的,那是古樹茶,如果是圓形的,則是臺地茶。在茶
葉還沒有壓成餅的時候,用手摸,也能分出好壞來。一般來說,臺地茶摸上去,像手在麥芒上
拂過,不但扎手,還沒有體溫,像摸到了趙飛燕的肋骨。而古樹茶摸上去,就像手放在棉花上
一樣,有一種溫暖,柔軟的感覺,就像摸在楊玉環(huán)的身體上,豐腴,飽滿,有吸附力,并且具
有較好的彈性。而生態(tài)茶的手感就像摸自己的老婆,既沒有了激情,但又得保持一定的熱情。
我們平常接觸到的,大多是趙飛燕,或者自己的老婆。而楊玉環(huán)不常有。有幸能品嘗到楊玉環(huán)
這等品質(zhì)的人,完全可以把自己想像成唐玄宗了。
倚邦出貢茶。據(jù)《普洱府志》記載,從雍正十一年開始,普洱貢茶就由倚邦土司負責采辦
。倚邦的曼松茶被指定為皇帝的專用茶。從象明鄉(xiāng)政府到曼松,除了一小段可通公路以外,還
要走整整六七個小時的山路,才能到達。曼松的貢茶,也是小葉種的,現(xiàn)在擺在故宮的金瓜貢
茶,就是用曼松的小葉種茶箐做成的。我不知道云南的那些專家們,為什么要把普洱茶定義為
“云南省一定區(qū)域內(nèi)的大葉種曬青毛茶”。其實,倚邦的小葉種比其它地方的大葉種茶的品質(zhì)
,還要好。
當年清政府對六大茶山的政治統(tǒng)治,軍事防衛(wèi)和茶葉發(fā)展歷都非常重視,乾隆皇帝兩次親
頒敕命給管理茶山的土司,光緒皇帝兩次賜金匾給茶山的茶號。有一塊“瑞貢天朝”的匾掛在
了易武的老街上。當然,我們現(xiàn)在看見的“瑞貢天朝”是復制品,關(guān)于這塊匾的故事已經(jīng)很多
了。還有幾塊碑匾在倚邦,且都是真跡。在原土把總曹當齋府宅廢墟的邊上,有一間新蓋的平
房,墻壁被石灰粉刷得雪白,房頂上高高地飄著一面國旗,這是村公所。村公所主任拿出鑰匙
,帶我來到對面的一間破草房里,隨著大門的開啟,里面灰暗的光線中,隱隱有三塊石碑,因
為背著光,一開始看不清碑文,后來發(fā)覺,這三塊碑碑文的意思其實是差不多的,上面都橫著
四個大字——“永遠遵守”,下面豎排的是正文,大概是說來此山采茶的茶農(nóng)要遵守的一些規(guī)
定,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最好的茶采下來上貢給朝廷,不準私自采摘等等。這三塊碑分別立于乾
.隆二十年,道光二十八年和光緒十三年,三朝皇帝各立了一塊,均表示重視。這三塊石碑,
其實應該算作一塊。還有一塊匾鎖在倚邦街上的一間磚房里,村公所主任打開房門時,房間的
地上還打著地鋪,墻壁上方掛著一塊“福庇西南”的匾額,字跡圓潤、端正。我還沒有看清題
款,他便匆匆鎖了門,說是皇帝賜的,一臉的神秘。
“瑞貢天朝”、“永遠遵守”、“福庇西南”三塊碑匾,我均匆匆一瞥,未及細看。讓我
久久不愿離開,唏噓不已的,是一塊已經(jīng)傾斜了的龍頭大碑,當?shù)厝朔Q之為“乾隆大碑”。
“乾隆大碑”碑高2. 35米,寬0. 73米,碑頂和兩邊刻有龍頭龍身,龍頭中間刻有乾隆皇
帝的大印。碑文是乾隆二年給倚邦土把總曹當齋的敕命,敕命中乾隆皇帝褒獎曹當齋才勇著聞,
軍政修明,治邦有方,授封曹當齋為昭信校尉,鼓勵他繼續(xù)努力,再建功績。并封曹當齋的夫
人葉氏為安人。從碑文中可以看出,乾隆皇帝對六大茶山是十分關(guān)注和熟知的,還可以看出乾
隆皇帝知道普洱茶由倚邦送出。當時的曹當齋在六大茶山安撫夷民,打擊奸商,整修道路,新
辟茶園,他以自己卓越的管理才能和施政能力,為六大茶山的發(fā)展,作出了巨大貢獻。他把自
己的一生,都貢獻給了茶山。據(jù)史書記載,六大茶山鼎盛時,“入山做茶者,數(shù)十萬人?!闭?div style="height:15px;">
在山頂上想象一下,眼皮底下數(shù)十萬人在采茶、勞作,那是個什么景象啊!如果楊利偉一百多
年前上天的話,在神六飛船上,估計能看得見這種采茶盛況。
曹當齋死后,葬在了他熱愛的茶山上。在他的墓后十多米處立著的,就是朝廷賜給他的這
塊龍頭石碑。為了找到他的墓和碑,我一路尋找,因為沒有路,只能在荊棘叢中,亂石堆里,
順著山梁往前走去。從小路走到他的墓碑,花了半個多小時,當看到他那傾斜的碑在亂草叢中
出現(xiàn)時,我凝神屏息了。這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情感。我想,每一位茶人,每一位熱愛普洱
茶的人,都應該在內(nèi)心,默默地感謝曹當齋,沒有他的辛苦經(jīng)營,決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普洱盛
世出現(xiàn)。
再往前幾步就看見曹當齋的墓了,他的墓已也殘敗不堪,像隨時要倒塌的樣子,而在墳背
上,有一個雜草叢生的大坑,這是個很大、很明顯的盜坑,至今也無人修葺。聽說他的后人現(xiàn)
在仍在西雙版納工作,也許另有隱情吧,不然,先人的墓,每年清明,是應該來鋤鋤草、上上
香、添添土什么的。
在這六大茶山中,易武的名氣似乎要更大些,我覺得,這并不是易武的茶葉品質(zhì)要更好,
而是他們那里來了一大批懂市場,會經(jīng)營的外地人,尤其是那些石屏人。石屏在云南的紅河州
境內(nèi),歷史上,紅河州的人就以經(jīng)商聞名。目前在市場上叫得響的普洱茶老字號,大部分出自
易武,而這大部分茶號中的大部分老板,就是石屏人。走在易武的老街上,路邊的飲馬槽已長
滿了荒草。這條老街,就是茶馬古道的源頭。在老街兩旁的屋檐下,能看到整排整排結(jié)滿了蛛
網(wǎng)的馬鞍子和銅鈴。馬呢?古道還在,而馬幫遠去了,一陣微風吹過,它們已搖不響那些銅鈴
。古道上一些古老的條石,有些被村民撬去蓋了房子,有些,隨著年久失修的道路滾下了山崖,
留下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段,像老年人掉了牙后,還沒及時補上的牙床,凹凸不平,卻仍在茍延
殘喘。隨意地走進一家做茶的作坊,一位中年婦女正在翻曬茶葉,如我所料,她的祖上正是石
屏人,到她已是第六代了。她一邊感慨著普洱茶的興衰,一邊又對這兩年茶價的上漲,表示出
一絲憂慮,她說:“這兩年茶葉實在太好賣了,但不知道還能賣幾年?”
易武有那么多的茶號,而曼撒茶山上的原料卻遠遠供應不上。與它相鄰的曼莊茶山的面積
雖大,但茶號卻不多,這正好滿足了易武茶商的需求。老天爺總是把事情安排得那么妥貼,一
直以來,易武的茶商都到曼莊來買原料,曼莊的一位茶農(nóng)說,他們易武的七子餅,有一半用的
是我們曼莊的料。
自明末至清初,曼莊茶山的茶葉集散地和中心地帶都在今天的曼莊村。曼莊村在史書中稱
為蠻專。在曼莊村走過時,碰到的村民臉上都有一種滿足感,外界的喧嘩與熱鬧,似乎離他們
很遠,這種寧靜與怡然自得,只有經(jīng)過漫長的沉淀才能得到。
在曼莊的一位李姓大叔家中,我終于見到了會熬茶膏的人。李叔說,現(xiàn)在會熬茶膏的人越
來越少了,人們已沒有耐心來熬制茶膏這樣的奢侈品了。因為要熬一斤茶膏,需要四十斤茶,
六十噸水,還要花差不多半年的時間。關(guān)鍵是人要一直守著,掌握火候尤其重要。以前在西藏,
藏民有個頭疼腦熱的,或是肚子不舒服,都要去活佛那里求醫(yī),活佛會從口袋里很神秘地掏出
一小粒玩意兒,讓他含著,或者咽下去,之后,肚子馬上就不疼了,或者,腦袋馬上就不暈了。
那一小粒神秘的玩意兒就是茶膏。對我來說,茶膏最管用的是解酒。我喝高了后,只要含一小
粒兒茶膏,過不了一會兒,就能清醒過來,最起碼能找到回家的路。李叔的祖上,就是以熬茶
膏著稱的。那時,有專門做茶膏的茶號,專供給西藏的活佛的。李叔他們家,就是其中之一。
可以說,整個曼莊茶山的興衰史,都記在那一粒粒茶膏的深邃里。事實上,曼莊村也是歷史韻
味很厚的地方。
在六大茶山的這些日子里,我印象最深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清朝的茶官曹當齋,另一個是
象明鄉(xiāng)的手工茶人王二。王二是位極有趣的人,他有位大哥,經(jīng)常用兩句話叮囑他:“酒少喝
點。車開慢點?!蓖醵诩倚卸?,兄弟仨,只有他一人喜歡茶。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許
多人都不知道,但在西雙版納,在勐臘縣,尤其在象明鄉(xiāng),你只要一提做茶的王二以及他們家
做的茶,簡直就像提起普洱茶本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二網(wǎng)的祖上在清朝就從江西過來云
南做茶了,先到了思茅的景東縣,做了一段時間后,就全家輾轉(zhuǎn)到了勐臘象明鄉(xiāng)的莽枝茶山定
居了下來。莽枝茶山中心區(qū)的寨子叫秧林,王二就出生在秧林。直到前幾年,才隨父母搬到了
象明鄉(xiāng)上。
王二的父親叫王梓先,老先生五歲開始,就和母親一起上山采茶,聞遍了每一棵茶樹的芳
香。老先生能隨口說出什么位置有幾棵什么樣的茶樹,樹齡有幾年,每棵樹每年能采幾斤茶,
做出的茶餅有什么獨特的香味……他對茶山上的一草一木都爛熟于胸。十七歲以后,就專門為
供銷社收茶,從他進供銷社直到退休的幾十年間,收進來的茶葉,定什么級別,定多少價格,
都是由他說了算的。他一輩子都在跟茶葉打交道。他能分清每一座茶山不同的特點。比如說,
悠樂山的茶,香味不錯,回甘好,但柔度差點。革登山的茶最香,喝到嘴里柔度非常飽滿,而
莽枝山上的茶葉喝到嘴里是最平和,也最隨意的,就像在和朋友聊天一樣放松,倚邦山上的茶
有一種百花的香氣,喝到嘴里后,那百花的香氣一直在喉嚨里徘徊,喝曼莊茶山的茶有一股特
殊的香味,那種香是說不出來的的感覺,既有樟香,也有蜜香,而曼撒茶山的茶回甘最快,一
到口腔,馬上就有一股蜜香涌到喉頭??偠灾?,這六大茶山的茶葉,都有一股獨特的蜜香。
1997年退休后,老先生想自己做點普洱茶,在工商局辦執(zhí)照時,才知道,自己的大名“王梓先
”三個大字,早已經(jīng)被人搶先注冊了。他一臉的無奈,現(xiàn)在,他只能以“王先號”來給自家的
產(chǎn)品命名了。
曼松村的六棵做貢茶的古茶樹,現(xiàn)在就由王老先生負責采摘和加工。從前,曼松的茶葉一
直作為貢品上貢給皇上,如果哪家私人采摘,或擁有,都是要殺頭的。解放前,曼松有成片的
古茶樹園,后來因為火災及其它原因,到文革時,只剩下二十四棵了。文革期間又被砍掉了十
八棵,現(xiàn)在僅剩六棵。應該說,這六棵古茶樹堪稱是國寶。王老先生給它們編了號,還雇了一
位當?shù)氐牟柁r(nóng)二十四小時專職看護。每年春季,王老先生都要親自走六七個小時的山路,去采
摘貢茶。這六棵茶樹每年只采春茶一季,大概有十二公斤左右,從采摘直到做成餅,整個過程
都是老先生親自動手完成的。因為貢茶極其珍貴,所以現(xiàn)在每餅的市場價炒到了十八萬元人民
幣,據(jù)說還在漲。我問過老先生,這貢茶有什么特別之處嗎?他說:“曼松茶入口極其細膩,
它那種特殊的香氣會一直停留在你的口腔里,讓你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這個茶一般能泡五十
多泡,泡得好的話能泡八十多泡,最后湯色仍舊透亮,有回甘?!?div style="height:15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