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祖師與明心見性《三》
有人問：性有僧俗相否？
達摩祖師說：無也。
我們的自性也沒剃光頭，也沒穿出家人的衣服，出世間沒有僧俗，在世間示現(xiàn)上有僧俗之分。執(zhí)著于俗知俗見，是在家人；執(zhí)著于凡知凡見，是沒有證道的出家人。達摩祖師說法是出世間實相，一點不差。
達摩祖師說：道本圓成，不用修證。
達摩祖師說的法義是，自性道是本圓，是自然成就的，它不需要修證。而需要修證的，是我們的身心。在修證身心的過程當(dāng)中，把自性解縛，讓它出離世間并發(fā)揮自然功用。我們的自性是圓成的，自然智慧具足。自性是不需要修證的，但卻被心識包藏，被業(yè)緣綁縛，被無明覆蓋。不用修證，這是對自性上所說，非對人所說。我們要在理論上知道，在實相上也要證悟。
達摩祖師說：若見自心是佛，不在剃除須發(fā)，白衣亦是佛；若不見性，剃除須發(fā)，亦是外道。
這個問題難以理解，一些人容易著相。若是明心見性的人，知人心性一體，佛在心中，吾心即佛。所以，人相分出家在家，證悟不分出家在家。出家在家都可圓成佛道。圓成佛道不是即身成佛，不是肉身成佛；而是在家修行照樣往生極樂世界。若修行未證明心見性的人，相出家而心未出家，只出俗家而未出三界火宅之家。即使人暫時可以現(xiàn)出家相，但是從長久結(jié)果上亦是外道。在三界內(nèi)，心隨身現(xiàn)，身隨心轉(zhuǎn)；身心業(yè)牽，輪回生死。我們不要執(zhí)著出家、在家之相，重要的是利用現(xiàn)有佛法，持戒修行，證得明心見性，這才是真實的。
有人問：白衣有妻子，淫欲不除，何得成佛？
達摩祖師說：我只言見性，不言淫欲。
這么復(fù)雜的問題，就這么簡單一句，一些人更不明白了。佛住世時，維摩詰白衣即身成佛，未現(xiàn)佛身而現(xiàn)居士身；阿育王白衣即身成佛，現(xiàn)國王身而未現(xiàn)佛身；龍女白衣即身成佛，轉(zhuǎn)女身、現(xiàn)佛身去往他方國土。在這里，我們既要知道在家人可以見性成佛，又要知道是久遠(yuǎn)劫早已成佛的菩薩示現(xiàn)。事實上，達摩祖師是說，出世間不分出家、在家，佛法本身是一個杠桿，出家人可以利用，在家人也可以利用，各自修行的方法有所不同。出家人依法修行能往生佛凈土，在家人依法修行也一樣能往生佛凈土。對于妻室淫欲的事情，出家人用強斷的方法，在家人有自然斷的方法，各有各的傳承，不需要人去研究。這些人一聽說即身成佛就著文字相；所以，不怨法師，怨我們自己，這是眾生的貪求心太重。
有人問：殺生可以成佛否？
達摩祖師說：只言見性，不言作業(yè)，照樣成功。
一些公案上有，殺豬的屠夫也可以往生。特別是在家人，那是他的職業(yè)。最后往生時，在他那里沒有殺生那一條。他按佛法去修持、去行做了，也能往生，被他殺的是業(yè)報循環(huán)。他不做，別人也做，豬早晚是死，定業(yè)已成。他殺它，誦《地藏經(jīng)》、《往生咒》、念佛號等，回向給被他殺的眾生，這些眾生就可以重新解脫，這是他的修持方法。而且，據(jù)我所知，這樣的人多是菩薩示現(xiàn)，度不同作業(yè)的人或眾生?，F(xiàn)在的人說，殺生也能往生極樂世界，那就無所謂殺生不殺生了。不要理解偏了，一定要持戒修行，不做惡業(yè)；否則，一下子就把佛說變成魔說。
達摩祖師說：言語道斷，心行處正，見聞覺知，本自圓寂。
自心證悟境界上沒有言語，道無需言語，覺道不說道，說道為無道，故言語道斷。心見真理，心無邪念，心無虛妄，心住清凈，心依法行，心無間雜，心念諸善，心空正定，故心行處正。身體六根有見聞覺知，故見性之人有別于常人，見相非相，聞聲般若，覺空中道，知法無我。自性上沒有見聞覺知又具足見聞覺知，自性上是圓覺的、寂凈的、自然的存在，故本自圓寂。我們修行人，在定中觀察，神識有見聞覺知；但與肉體的見聞覺知完全是兩碼事。才知往來不相代，你我誰是誰；昔為紅塵客，有岸不回頭。
達摩祖師說：佛度眾生，智慧破無明，眾生度佛者，煩惱化智慧。
佛度眾生，有二層含義；一是佛依法、依愿、依緣，示現(xiàn)世間，以如來智慧力化眾生的無明力；又無眾生可度，眾生非眾生?，F(xiàn)在是善知識用諸佛智慧，依因緣法化度眾生的煩惱，眾生非人度，仍是佛度眾生。眾生的煩惱一破除，智慧就顯現(xiàn)出來，實際是眾生自度。二是自性佛度自性眾生，自性智慧功能顯現(xiàn)，破除無始劫來覆蓋自性的無明。
眾生度佛者，也有二層含義；一是煩惱化智慧。十方諸佛以無明為父，以貪愛為母。諸佛把無明、貪愛充滿的眾生當(dāng)父母想，眾生有無明煩惱，等于父母有煩惱。所以，諸佛要為一大因緣故示現(xiàn)世間，化度無量眾生；眾生雖有有無明，雖有貪愛；但與佛有緣，佛要來救度，這就是眾生在度佛，煩惱化智慧。二是自性眾生，無始劫來的煩惱化度自性智慧，煩惱與菩提相伴生，如影隨形。
達摩祖師說：魚生于水，水不生魚。
人可以生活在這個世間，但誰都不是憑空就有的，都得由父母孕育而生。佛法也不是從空中掉下來的，也是因緣和合而有。眾生造業(yè)，業(yè)不造眾生；人若造業(yè)，業(yè)與人俱生。眾生可造各種業(yè)，但各種業(yè)不造眾生。人只能選擇造業(yè)，業(yè)不能讓人選擇，二者的關(guān)系不能顛倒。所以，修行在當(dāng)下，找到自心；即按照自己的修行方法，從自心做起，用佛法去掉自心煩惱，了去舊業(yè)，而不造新業(yè)。否則，業(yè)和人俱生，就要受輪回業(yè)報。
達摩祖師說：眾生常做善事即化身，常修智慧即報身，現(xiàn)覺無為即法身。
自性眾生善行，就是成就化身；自心常修智慧，就是成就報身；自身證空無作覺妙無為，就是成就法身。
有人問：怎么明心見性？
達摩祖師說：我一更趺坐（即靜坐）；二更凝神（即心靜）；三更凈心（即禪定）；四更不生不滅（即三昧）；五更般若（即觀照）。
不懂禪機的人，以為達摩祖師沒回答如何明心見性的問題。實際上，此為明心見性的過程，即證悟的過程。同時，告訴我們，靜坐修行的方法是明心見性的基礎(chǔ)。
有人問：修什么法最重要？
達摩祖師說：觀心法最重要。
了心修道很容易，不了心修道，費力又不容易。有人一聽說觀心法門，就來求法，怎么觀呢？這里，禪宗的觀和凈宗的觀有區(qū)別。禪宗的觀心法我不講，這方面的書籍很多。我只講一講凈土，好好靜坐就是觀。靜坐過程中，有一邊靜坐一邊觀像的，但是觀不好容易失敗或著魔，因為真佛無相。所以，以靜坐念佛為主，觀像為輔。能真正觀到佛的出家相是真觀；否則，易出偏差。因為，眾生心一半是凈心，一半是染心；凈心是自性，染心是造作。
有人問：什么是佛性？
達摩祖師說：覺性也。
佛為覺性，眾生為迷失本性。眾生一切諸善以覺為根，離覺無根；眾生一切諸惡以無明為根，貪嗔癡來源于無明之根。即我們自己覺悟的心性，才是佛性。眾生的性與佛的性一模一樣，無二無別。眾生離開覺性，就失去諸善根本。我們?nèi)绻眢w里沒有自性，也沒有自心，那就是一生一死。生是自然功能，死是自然斷滅，也就無佛法可說；無神論者都這么認(rèn)為。而學(xué)佛之人證知，人身體里有心，亦有佛性；覺而不迷為悟，是佛；迷而不覺為無明，是眾生。若要轉(zhuǎn)迷為悟，就要修持當(dāng)下，去掉貪嗔癡。
有人問：如何轉(zhuǎn)三毒心為三凈戒？
達摩祖師說：戒、定、慧。
戒行清凈而遠(yuǎn)離煩惱，才能依法修定而證身心清靜，有定才能空觀而生智慧。心中慧日垂光，破量劫無明暗；法界慈風(fēng)普振，摧諸惡業(yè)障山。只有戒、定、慧法水長流，才能洗滌心垢貪、瞋、癡；轉(zhuǎn)三毒心為三凈戒；修諸善業(yè)，得速成就。
有人問：行六度萬行不能成佛，為什么還行六度萬行？
達摩祖師說：因為人身有六根，外有六塵，內(nèi)外合一為六入。所以，佛說六度萬行。
有六根作業(yè)就有六道輪回。六根是眼、耳、鼻、舌、身、意；六塵是色、聲、香、味、觸、法；六度是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三者關(guān)系如下：
色對布施，是對眼根，眼晴能觀察到的、別人供養(yǎng)的都是色，是物體；
聲對持戒，是對耳根，耳朵聽到的是持戒的聲音而不放逸、不懈??；
香對忍辱，是對鼻根，鼻可以自我調(diào)控，不被諸法味所轉(zhuǎn)；
味對精進，是對舌根，舌貪眾味，轉(zhuǎn)眾味為禪樂為食；
觸對禪定，是對身根，由于身體不動，可斷除淫欲；
法對般若，般若在世間為意識，我們意識不能順著無明去想，要用智慧破諸法相。
我們要知道，一說六度別認(rèn)為是外在的，是與我們的身體緊密相連的，是對應(yīng)六根、六塵的。
有人問：何為三界？
達摩祖師說：三毒為三界。
貪為欲界，六道輪回；瞋為色界，色界當(dāng)中有一念瞋恨；癡為無色界，無明未破。貪、瞋、癡也是身體三界，眉間以上是無色界，我執(zhí)我見難破；眉間到胸口為色界，我慢我迷難破；胸口以下為欲界，我愛我觸難破。修行人能出身內(nèi)三界，才能出身外三界；六根能轉(zhuǎn)六塵，才能行六度萬行。
有人問：為什么有六趣呢？
達摩祖師說：因為人有六根、有六塵、有六入；所以，有六趣。
六根造作諸業(yè)，才有六趣。六趣中，重報是三惡道，輕報是三善道。由于人的六根相同，造業(yè)輕重不同，才有三重報、三輕報。一些人不了正因，迷心修十善，妄求快樂，生天趣。修行人需要明了的正因是三十七道品；迷心修十善是以貪心求大果報；所以，只能感天福報。一些人迷守五戒，守戒當(dāng)中妄起愛憎，未離嗔習(xí)，生人趣。有的在家人雖受了五戒、八戒、六重二十八輕菩薩戒等，順緣生愛，逆緣生嗔，善惡習(xí)氣參半；所以，只能生人道。一些人迷執(zhí)有為，信邪求福，未離癡習(xí)，生修羅趣。因為信邪求福的緣故，和修羅結(jié)下因緣，迷邪仙路，癡習(xí)障善，爭名逐利；所以，只能生修羅道。一些人貪習(xí)重、嗔習(xí)重、癡習(xí)重，生三惡道。學(xué)佛人一定要明白真相，我不是針對哪個人，是根據(jù)因果律而講，因果輪回就是如此。
有人問：什么是三大阿僧祗劫？
達摩祖師說：三毒也，一毒一大阿僧祇劫。
有人會說，我今天就去掉三毒，能否立刻成佛。只能是，“放下屠刀頓覺醒，一念慈悲與佛同；三業(yè)罪愆呈解脫，罪福無主了真性。”三毒是無量劫積習(xí)而來，當(dāng)下很難立刻去掉，須逐漸用戒、定、慧制住三毒，用智慧止住六塵，這樣才能心轉(zhuǎn)六根，慧轉(zhuǎn)三毒。即理可頓悟，道可漸修。
有人問：如何才能解脫?
達摩祖師說：以身為爐，以法為火，以智慧為巧匠，才能煉出體內(nèi)真如佛性。
人的身體是承載戒法于一體，故修行人要以身為爐。身修佛法，心行佛法，是佛法冶煉身心見思二惑，故以法為火。還要證悟智慧，爐紅火旺，身心正行，棄轉(zhuǎn)習(xí)氣，故以智慧為巧匠。體內(nèi)的真如佛性如金礦石，必須以智慧巧匠將點燃的佛法之火，投于身爐之中；通過冶煉，使金與渣徹底分離，才能使金為器，明心見性，解脫生死之苦。
有人問：什么是依教奉行？
達摩祖師說：即無一漏缺。
無一漏缺，是行菩薩道，受持佛說十二部經(jīng)律論；而不是受持六部或一部。在世間，大乘法與小乘法，都要平等對待。根據(jù)眾生的根基說不同的法，因根施教，各自受教。大乘人修行是以小乘法為基礎(chǔ)，小乘人修行以大乘法為了義。而于出世間，唯一佛乘，別無余乘；這都是依教奉行。
有人問：什么是正法之香？
達摩祖師說：一是戒香；二是定香；三是慧香；四是解脫香；五是解脫知見香。
戒香是修行人經(jīng)常守持戒律，身行、口說、意想不犯戒，不造作輪回之因。定香是修行人禪行要達到的境界，在定空境界中，不執(zhí)著于空理?；巯闶切扌腥巳攵杖?，證悟人空法空。解脫香是修行人智慧升起，知第一義諦，發(fā)菩提心，出世間而不舍世間。解脫知見香是修行人破智障；智障也稱知見障。鈍根阿羅漢證知空理，見道滅苦；但智慧不足，自障菩提路。初行人也有知見障；但不是智障，而是理障。讀誦幾部佛經(jīng)，研究古德幾本雜論，就妄執(zhí)人我，心迷法相。一些人容易出這種狀況，尚難醒悟。
證道之人必是謙下之人，時刻保持謙下心，不輕慢任何人。哪位法師講法都聽一聽，哪里有無明的存在哪里就有智慧。聽聞法師講法，可以相互參學(xué)。在世間，萬事萬物有凡塵。若能用智慧化解凡塵，那就是智慧通達。一些初行人在理障上表現(xiàn)為倔強，很難入道。入道后期的智障，是發(fā)不了菩提心，出不了三界。我們千萬不要輕視知見障，不要犯知見障的過失。
若為人講法時，先聽人講話，讓人把話講完，觀察根基后再講法，還要適可而止。人若不愿聽，一句法都不要講。一旦要想把人征服的時候，一動念就已大錯特錯。心內(nèi)法生，法生煩惱就起。何必爭執(zhí)，涅槃路上，人也不能拉我做同伴，我也不拉人做同伴。如那位住持長老所說，“我沒那個法，我折服不了人；我折服不了人，我就著急上火。”我講，應(yīng)該從心里把他人放下，能修與否，是他人的事情；應(yīng)該教誡的說了，能行與否，是他人的事情；應(yīng)該培德的盡心了，能往生與否，是他人的事情。因為眾生無邊，因緣未到，誰也度不了誰。只管好自己的行做，不超越自己的能力去行做。我講這些，是對這位將要出家的居士，修行時或未來弘法時，要把握到這個程度。一旦出家，不但要身出家，還要心出家。爭取即身能了生脫死，成為法界真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