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遲子建
東北鼠疫:1910年冬至1911年春,東北全境爆發(fā)鼠疫,這場瘟疫持續(xù)了六個多月,席卷半個中國,帶走了六萬多人的生命。
《白雪烏鴉》作者遲子建,于2010年在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小說以東北鼠疫為創(chuàng)作背景,講述了哈爾濱傅家甸民眾在不可抗拒的災難面前的人世百態(tài),作品將災難前所有深藏的愛恨情仇,在死亡的陰影的黑暗下發(fā)芽生長,又將這樣的黑暗在生的渴望中斬沒重生。
有人說,讀這本小說,猶如在寒天里裹著很厚的衣裳卻赤腳走在路上,由下而上的涼意讓人感覺蒼涼且絕望。但其實,在遲子建的筆下,在這樣被死亡和恐懼籠罩的絕望中,也依然處處留著光亮。
王安憶曾說他蠻喜歡遲子建,她身上有一種特別的秉性,對周遭的存在有反應,甚至是超驗的,她好像天生就知道什么東西應該寫小說的。
然而遲子建的文字靈性,作品造詣,卻似乎并非王安憶說的那樣“應該”,遲子建文字里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白雪烏鴉圖
1983年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的遲子建,曾三次獲得“魯迅文學獎”,以及“冰心散文獎”“茅盾文學獎”等獎項,甚至有不少作品在英法日等國出版。
寫作年間,遲子建的人生經(jīng)歷了很多次死別,發(fā)表《北極村童話》時,父親走了;寫《偽滿洲國》后,愛人走了;《白雪烏鴉》尚未完稿,最親近的外婆也離他而去。
而后《白雪烏鴉》2010年發(fā)表,獲得人民文學獎長篇小說獎。
遲子建的作品敘事總是離不開死亡,甚至熱衷于死亡敘事,他殺、自殺、災難.......在她的作品中從來不少見,而死亡在她的作品中往往只是開始或重生。
或許是因為現(xiàn)實中的遲子建總是在獨自面對死亡,而死亡并非結束,這才使得她寫的死亡都帶著光亮,就像《白雪烏鴉》里的絕望最終也沒有掩埋掉人們對愛和溫暖的執(zhí)著。
遲子建著《白雪烏鴉》
寫《白雪烏鴉》,遲子建花費五年時間,構建了一場紙上的災難。她甚至還繪制了那個年代的哈爾濱地圖,也可以說是這一長篇小說的地圖。
她收集大量跟自己想要創(chuàng)作的作品和資料,以至于創(chuàng)作緩慢。為的是讓讀者能夠更真切的體會作品中的一切,把要塑造的人物拿捏到位。
寫《偽滿洲國》時是如此,寫《白雪烏鴉》她更是將東北鼠疫的新聞能查到的細末都找了出來。去當時的省圖書館從四維膠片上逐頁查《遠東報》,查看伍連德在鼠疫之后寫的《東三省疫事報告書》,查找鼠疫當時的廣告。
遲子建說:這些資料給我的小說打下堅實的基礎,在有史料的基礎上發(fā)揮小說家的想象力,讓各色人物活起來,否則僅僅描寫史實,小說就失去魅力了。因為小說不僅僅是寫災難。
遲子建著《偽滿洲國》
遲子建的文字多著墨小人物,而非像伍連德那樣的英雄人物。
在遲子建的筆下,這些小人物他們生活在社會底層,隱忍而軟弱,善良又自負,淳樸堅毅又安于現(xiàn)狀,他們向往美好生活,過著簡單樸實的日子。
遲子建將他們寫在她的作品中,為他們立書寫傳。
她寫王春申,一個妻妾都與人偷情的,被妻子情人巴音欺負的悲慘不辛的男人。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在巴音暴斃時沒有拍手稱快,而是為巴音難過。
在遲子建看來,人生是苦難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在苦難中尋找生活的亮色,活下來。而活著,才能體驗人生的榮辱興衰,才能更有機會找到生命的價值所在。她試圖用文字把置身災難之中的人的活力,死亡陰影之下的不屈,對生存對溫暖的渴望呈現(xiàn)出來,就如同在苦難的黑暗中鑿出以道裂縫,讓光照進來。
她做到了。
作家遲子建
結語
“當代俄羅斯文學良心”拉斯普京說過“這個世界的惡是強大的,但是愛與美更強大”。
1911年的春天,東北鼠疫戛然而止,惡來的兇猛但抵不過人間的愛與活力。2020年的春天,武漢乃至全國遭遇的病毒轟然而來,也必將在人們的抵抗中退去。
我喜歡遲子建,對于人間的惡與悲,她總是把能人心寫在細微中,似乎不可見卻明明白白,這樣的細微強大而堅韌,即使這個世界的惡不會停止,但這個世界的真善美也會因為這樣的強大和堅韌也不減一分。
參考資料
《唯有孤獨才有可能思考:當代著名作家訪談錄》
《談話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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