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末年,出現(xiàn)了一個流傳至今的童蒙讀物《三字經(jīng)》。其中有“蘇老泉,二十七,始發(fā)憤,讀書激,彼既老,猶悔遲,爾小生,宜早思。”之句。
這位蘇老泉正是蘇軾的父親蘇洵(老泉名號到底應(yīng)當歸為蘇軾,還是他的父親學界仍未有定論),老蘇胡子一大把,年紀到二十七方有志于學,發(fā)憤讀書,終于成為一代大儒。蘇洵大器晚成的故事,通過《三字經(jīng)》的傳播,近千年來一直在激勵著莘莘學子。
學有所成的蘇洵參加了科舉考試,卻科場蹭蹬。每次滿懷希望而來無不是失望而去,眼見的仕途無望,蘇洵只得另覓捷徑。
老蘇領(lǐng)了兩個兒子去拜訪時任知益州張方平,希望得到薦舉。張方平對三蘇父子文章極為欣賞,當時就告訴蘇洵,這兩個孩子都是天才,老大聰明可愛,然而不如老二少年老成,將來的成就或者老二要比老大要強上些許。
這老大正是蘇東坡,而老二就是蘇轍、蘇穎濱了。得到張方平贊賞的蘇洵信心倍增,帶了兩個兒子直奔汴梁城。
首先父子三人來拜見的正是一代文宗歐陽修,歐陽修一見三蘇文章,驚為天人。在他不遺余力的宣傳之下,三蘇的文章在大宋王朝聲名雀起,一時間“名動天下,士爭傳誦其文”。從中央到地方,出現(xiàn)了“莫不人知其名,家有其書”開封紙貴的盛況。
嘉祐六年(公元1062年)蘇軾兄弟二人參加了這年的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的制科試,二人高中。
蘇軾在他的文章中激揚文字、縱橫捭闔,個人政治觀點初現(xiàn)端倪。蘇軾也認為改革是勢在必行之事,但是他的政治主張與王安石所上萬言書截然不同:蘇軾既反對因循茍且、主張變革,但卻反對驟變而主張漸變;既講法治,但又反對僅講法治,而更重人治和德政;反對王安石的開源理財觀念,主張節(jié)儉重義。
主考官歐陽修幾人贊嘆蘇軾文章“文義燦然”,王安石卻認為他的文章“全類戰(zhàn)國文章”。
其實,“文義燦然”與“全類戰(zhàn)國文章”都沒有說錯,蘇軾文章確實如此,他的文風受父親影響頗深。
王安石一直認為,蘇明允(即蘇洵)文章是戰(zhàn)國縱橫之學,“大抵兵謀、權(quán)利、機變之言也”。
王安石執(zhí)政之后,繼承范仲淹遺志,對科舉做了重大改革:罷詩賦“聲病對偶之文”,以經(jīng)義策論升降天下士,通過政治手段和制度形勢來實現(xiàn)自己的文學主張。
因為王安石與蘇軾二人對政治、學術(shù)的不同理解,導致了日后以蘇軾為首的蜀黨與王安石變法派的對立。政治斗爭逐漸向意氣之爭、文學思想之爭轉(zhuǎn)變,學問之道與政治觀念混為一談。王安石的文學主張,也為自己樹敵不少,變法最終失敗也是情理之事。
據(jù)說,蘇軾當時人微言輕,王安石批評他的文章,他也只有呵呵。而他的老豆蘇洵卻光腳不怕穿鞋的,針對王安石在衣食方面的生活細節(jié),寫了一篇千古奇文《辨奸論》。在文章中極盡嘲諷挖苦之能事,說王安石“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浣,此人之至情也。今也不然,衣臣虜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喪面而談詩書,此豈其情也哉!凡事之不近人情者,鮮不為大奸慝?!?/p>
蘇洵認為,凡是能作出有悖常理事情的人,鮮有不是大奸大惡的,在文章中他不點名的將王安石比作了王衍、盧杞這樣的大奸臣。
《辯奸論》究竟是托名之作,還是蘇洵作品直到今天仍存有爭論,無論如何,將生活小節(jié)上升到政治品格,這都屬于扣帽子、打棍子、抓辮子的下作手段,不值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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