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讀美國華裔歷史學家黃仁宇先生代表作《萬歷十五年：增訂本》（1587,A Year of No Significance），北京：中華書局，2007.1（2017.7重?。?，偶有感觸。
萬歷十五年，即1587年，在中國是平平淡淡的一年，沒有重大歷史事件，小事件自然是有。黃仁宇先生從小事件的細枝末葉中，理出是以前發(fā)生大事的癥結所在，也是以后掀起歷史波瀾的機緣，其間，是有因果關系的。
《萬歷十五年》闡述了中國傳統(tǒng)政治的低能和法律的腐敗。當中國獨尊儒術之后，人們的思想和行動被嚴格限制，又無創(chuàng)造性的法律，這必然限制社會的發(fā)展。本書挑選了萬歷皇帝、首輔申時行、張居正、清官海瑞、武將戚繼光、哲學家李贄等做深刻的個案描述。不管皇帝是勵精圖治還是宴安耽樂，首輔是獨裁還是調和，文官是廉潔奉公還是貪污舞弊，武將是務實還是茍安，思想家是進取還是保守，他們都擺脫不了身敗乃至名裂的命運，結局都是悲劇。他們一個個都是精英，當初都想為黎民百姓、天下社稷貢獻才智，然而在“活著的祖宗”控制下，專制下的文官制度，形成強大的慣性，權力和文官制度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它能吞噬一切，皇帝也無法幸免。
美國心理學家菲利普·津巴多出了一本書《路西法效應：好人是如何變成惡魔的》。他主持“斯坦福監(jiān)獄實驗”，在實境實驗中，他挑選了身心健康、情緒穩(wěn)定的大學生作為受試者，將他們隨機分為獄卒和犯人兩組，接著被置身于模擬的監(jiān)獄環(huán)境。受試者強烈感受到角色規(guī)范的影響，努力去扮演既定的角色。第六天，原本單純的大學生變成殘暴不仁的獄卒和心理奔潰的犯人。一套制服一個身份，就輕易讓人性情大變，原定兩周實驗停止。津巴多并結合從該實驗到伊拉克監(jiān)獄虐囚案的社會現(xiàn)象剖析復雜的人性，解釋“情境力量”對個人行為的影響。明朝萬歷年間，那種社會“情境力量”是個人一時無法改變的。每個人都是天使和撒旦的結合體，每個人的心中都隱藏著路西法。人在具體而特殊的社會情境力量或曰權力系統(tǒng)之中，往往由善性滑下惡性的一面。這就是心理學上所講的“路西法效應”。中國的傳統(tǒng)政治就是這種效應的寫照。
2017年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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