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部電影:
劇本創(chuàng)作只用了兩天時間;
在臺灣五個月內(nèi)重映8次,在大陸連續(xù)上映三個月;
電影主題曲風(fēng)靡三地兩岸,還登上了春晚的舞臺......
這部電影是《搭錯車》。
1983年,新藝城影業(yè)剛創(chuàng)立不久,為了迅速打開臺灣電影市場,公司決定籌拍一部反映臺灣底層生活的電影。
劇本由黃百鳴主筆創(chuàng)作,一向高效的黃百鳴這次更是神速,僅兩天時間就創(chuàng)作出了劇本。
時至今日,這件事依然被奉為電影界的一段佳話。
《搭錯車》講述的是一個叫啞叔的殘疾老人與養(yǎng)女阿美的親情故事。
故事情節(jié)雖然簡單,但流動在故事中的情感和哲思卻讓這部電影成為了一部經(jīng)典之作。
啞叔是一名退伍老兵,以收購空酒瓶和廢品為生。
他的妻子芝蘭不嫌棄他窮,一心一意跟著他過日子。她對啞叔沒有過多要求,只要啞叔每晚回來給她帶回一瓶米酒,她就心滿意足。
這樣的日子雖清貧,卻也平靜。
但這一天,啞叔撿廢品時發(fā)現(xiàn)了一名棄嬰。就是這名棄嬰,打亂了啞叔原本平靜的生活。
啞叔明知道自己的日子都難以為繼,更遑論再添一張嘴吃飯;但嬰兒的啼哭還是讓他動了惻隱之心。
啞叔年輕時是部隊里的一名吹號手,因一次意外受傷,導(dǎo)致再不能說話,從此他的命運急轉(zhuǎn)直下。
越是受過命運鞭打的人,越見不得別人受傷。
啞叔不忍心讓這個小生命繼續(xù)挨餓受凍,于是決定收養(yǎng)棄嬰。
他打開襁褓,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嬰兒的名字——阿美。
當(dāng)啞叔滿面春風(fēng)地將阿美抱回家時,芝蘭卻是一臉冰霜。
啞叔知道芝蘭的心思:眼前的生活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能力再撫養(yǎng)一個孩子。
世間難得萬全法,啞叔找不到平衡芝蘭和阿美關(guān)系的兩全之策,只能小心翼翼地周旋其間。
但退讓換不來平靜,委屈也求不了全,生活里的矛盾隱藏得再深,也終有引爆的一天。
一天啞叔因為口袋里的錢不夠了,于是將平常買給芝蘭的米酒換成了奶粉。這件事終于勾起了芝蘭積淀已久的委屈與怨懟。
爭吵中,她口不擇言地說自己后悔跟了啞叔這個撿破爛的,還失手打傷了啞叔的一只眼睛;氣憤中的啞叔也回?fù)袅怂话驼啤?/p>
生活起了褶皺,總得想辦法撫平,第二天啞叔買回來一瓶米酒,打算給芝蘭道歉;可回到家卻不見了芝蘭的身影,桌上只留下一張告別的字條。
啞叔抬起腳想出門去追,但阿美的哭聲讓他止住了腳步。
他明白,一顆心,掰不成兩半;生活逼著他要做出取舍。
以后的日子,他既當(dāng)?shù)之?dāng)媽,將全部的愛傾注在阿美的身上。
人們愛看故事,多半是因為故事照鑒了現(xiàn)實。
電影中的啞叔是無數(shù)中國式父親的縮影,他們隱忍、無私,為了孩子,甘愿付出所有。
在“酒”和“奶粉”不可兼得時,他們無一例外都會放棄“酒”而選擇“奶粉”。
恰如達(dá)芬奇所說“父愛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strong>
正是這份沉甸甸的無私父愛,像一顆滾燙的太陽,溫暖照耀著一個人的全部童年和整個人生。
歲月倥傯,流光一瞬。
轉(zhuǎn)眼,阿美已出落成一個娉婷少女。她知道父親撫養(yǎng)自己不易,為了改善家里的經(jīng)濟條件,高中畢業(yè)后,她來到一家酒吧駐唱。
在這里,她偶然結(jié)識了青年作曲家時君邁,在時君邁的幫助下,阿美的歌唱水平得到了很大提高,很快成了酒吧里最受歡迎的歌手。
阿美也因此受到了一家娛樂公司老板余廣泰的注意,余廣泰看到了阿美身上的商業(yè)價值,邀請她與公司簽約。
能與娛樂公司簽約,是多少業(yè)余歌手夢寐以求的事情,阿美自然也是喜出望外。
只是這么久以來,她唱的歌都是時君邁寫的,兩人已經(jīng)達(dá)成了默契,也相互產(chǎn)生了深深的愛意。
于是阿美提出讓時君邁繼續(xù)給自己作曲,卻遭到了余廣泰的拒絕;阿美雖然因此失望,但余廣泰給出的豐厚報酬實在令她心動。
她和啞叔一直居住在貧民區(qū),房子的墻壁都是啞叔用玻璃瓶子壘成的。
現(xiàn)在他們的房子即將拆遷,阿美想盡快賺一筆錢給啞叔換一個大房子,眼前無疑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有人說:天上掉下的餡餅,砸在地上就變成了陷阱。
可惜,涉世不深的阿美看不透這一點。
她沒有經(jīng)過太多考慮就跟余廣泰簽了合約,從此像是搭上了一輛飛馳的列車,任由它載著自己與原來的生活背道而馳。
余廣泰將阿美的排練日程安排得滿滿的,為了抓緊時間排練,阿美搬到公司給她安排的房子居住,回去看望啞叔一眼都成了奢望。
在啞叔眼里,那個本來很狹小的房子,因為阿美的離去,一下子變得空蕩;而他在日復(fù)一日等待女兒回家無果時,也越來越落寞。
其實阿美的初衷本沒有錯,我們大多數(shù)人也和阿美一樣,發(fā)誓長大了要憑著自己的努力給父母更好的生活。
但是我們和阿美理解的更好的生活,就是更大的房子,更多的錢。
《禮記》上說:“孝子之養(yǎng)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p>
一語道出了孝順的真正內(nèi)涵,那就是:不違背父母的意愿,令他們在精神上感到愉悅。
而我們卻很少走進(jìn)父母的內(nèi)心世界,去觀照一下他們真實的需求;只一味地想在物質(zhì)上回報他們。
殊不知,這樣不僅不能帶給父母真正的幸福,還會把他們推入孤獨的深淵。
阿美開始正式登臺,幾場演出下來,憑借青春靚麗的外表和精湛的唱功,一躍成為大紅大紫的明星。
余廣泰趁熱打鐵為她安排了一場記者招待會;思女心切的啞叔循著消息,在鄰居阿明的陪同下來到了招待會現(xiàn)場。
啞叔為了不給女兒丟臉,特意穿上了他這輩子唯一的一套西裝;但到了招待會現(xiàn)場,他的衣著還是顯得那樣寒酸和格格不入。
阿美見到啞叔,正要上前相認(rèn),余廣泰趕緊用眼色制止了阿美。
因為阿美早就改名叫孫瑞琪,而且她的出身也被余廣泰包裝成了一個富商之女。
有時候一個謊言需要用無數(shù)個謊言來掩飾,阿美到底沒有勇氣和啞叔相認(rèn)。
啞叔也知道阿美的苦衷,面對記者的詢問,他忙不迭地?fù)u頭否認(rèn)。
為人父母,最大的痛苦,莫過于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孩子不認(rèn)自己,不管理由是什么。
阿美知道這件事深深傷害了父親,她想解釋,卻又無從解釋。
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人一旦搭上了名利之車,就很難停得下來。
阿美接下來要赴東南亞演出;而另一邊,啞叔居住的貧民區(qū)拆遷已迫在眉睫。
因為行程緊急,阿美無暇回家,只能托余廣泰給啞叔送去20萬用于買房。
從東南亞回來,阿美又在余廣泰的安排下,馬不停蹄地開始張羅個人演唱會。
這時阿美收到了時君邁寫給她的歌,歌名叫《酒干倘賣無》,寫的是她和啞叔的故事。
阿美剛唱上一句就泣不成聲,她何嘗不想多陪陪父親,可是那張名利編織成的巨網(wǎng),已緊緊縛住了她回家的腳步。
親情和利益常常無法兼得,家和遠(yuǎn)方總是不同方向。
所以很多人都疲憊地徘徊其間,痛苦又迷茫。
始終等不到阿美回家的啞叔,精神越來越恍惚,一次走在路上差點發(fā)生車禍。
阿美在流光溢彩的舞臺上傾情演唱;啞叔只能在電視上看著這個自己傾盡心血養(yǎng)大的女兒。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啞叔禁不住心中悲慟,一頭栽倒在地。
阿美聞訊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啞叔已經(jīng)永遠(yuǎn)闔上了眼睛。
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
阿美甚至來不及盡情痛哭一場,就要強忍著悲傷回到舞臺,她拿起話筒唱起時君邁寫給她的那首歌:
沒有天哪有地 沒有地哪有家 沒有你哪有我 是你撫養(yǎng)我長大 陪我說第一句話 是你給我一個家 讓我與你共同擁有它......
歌聲里她已明白:再大的房子也不會再有父親的影子;再大的房子也不再是家。
生而為人,最大的悲哀是,內(nèi)心的成長與成熟總是要以失去為代價。
我們總是要走過很遠(yuǎn)的路,才明白,最美的路,是回家的路;
我們總是要等到再沒有機會陪伴的時候,才懂得,陪伴,是最好的禮物。
《搭錯車》上映距今已經(jīng)40年,但它依然能帶給今天的我們感動與思考。
因為剝?nèi)r代的外衣,老去的歲月和眼前的日子其實并無區(qū)別,無論什么時候,生活的內(nèi)核是相同的,人的情感是相通的。
記得電影中有這樣一個場景:
阿美從東南亞回來以后,曾偷偷回過一趟家,只是那時啞叔住的地方已經(jīng)拆遷,眼前只剩一片廢墟。
而此時,也有一個穿著華貴的女人來到這里,自稱“找一個多年前的老朋友”,這個女人是芝蘭。
電影安排的這個情節(jié)大有深意:
芝蘭和阿美一樣,也是一個“搭錯車”的人,她們都在追求物質(zhì)的過程中漸漸迷失了自己。
只是芝蘭比阿美早一步醒悟真情的可貴,但在回頭找尋的時候,一切都化作一片廢墟。
惟愿劇中人替我們承擔(dān)了人生中所有的遺憾和悲傷;現(xiàn)實中的我們不要再“搭錯車”遠(yuǎn)離了家的方向。
點個“在看”,愿你無論多遠(yuǎn),無論多忙,都?;丶铱纯矗嘟o予老去的父母實實在在的陪伴,趁一切還來得及。
作者 | 由韁,筆為韁,夢作馬,獨自天涯
主播 | 云灣,暖心寶哥,每晚用聲音伴你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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