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寫盡軍人的故事(三)
(2016-03-20 01:10:00)軍營里的哨音
在我心頭時常想起軍營里的哨音,清晨,它嘹亮的聲音,劃破黎明的上空,喚醒了甜睡的軍營,把年輕的士兵吹向晨練的操場;夜晚,它悠揚的聲音,又似一首優(yōu)美的催眠曲,把苦練的士兵帶回甜美的夢鄉(xiāng)。
這聲音,伴隨我無數(shù)個黎明和夜晚,今天,仍在我心頭回蕩。
十八歲那年,當我穿著一身嶄新的軍裝,背著背包,走進火熱的軍營,便聆聽到這種使我終生難忘的聲音。連長吹出不同的哨音教我們仔細辨別,如:“嗶——嗶”,一聲悠長再一聲婉轉為起床哨;“嗶——嗶——”兩聲悠長的聲音為熄燈哨;“嗶——”一聲悠長的聲音為平時集合哨;“嗶—嗶—嗶”數(shù)聲短而急促的聲音為緊急集合哨;還有那一長一短聲音的報靶哨。不同的哨音表示不同的意思,但每種哨音都是命令,聽到哨音就要立即行動。
清晨,東方剛露出魚肚白,“嗶——嗶”響起了悠揚的起床哨,我們迅速起床穿衣,跑步出操,每天進行隊列和內務訓練,有時中午還要搞間息練,時間緊張,節(jié)奏快速,生活充實而有規(guī)律,剛入部隊時的那種濃濃的思鄉(xiāng)愁緒也慢慢淡忘。
那時,我們新兵連駐扎在四川簡陽縣城的四川拖拉機制造廠的一個車間里。新兵怕搞緊急集合,又特別是夜間緊急集合;而新兵連干部為了訓練我們新兵的軍事動作,迅速準確,盡快適應部隊生活,偏偏在夜間搞緊急集合。
在新兵連半個多月后,一個黢黑的午夜,下弦月隱去了光亮,我們沉睡在香甜的睡夢中,突然,“嗶—嗶—嗶”地響起了一陣短而急促的緊急集合哨聲,隨后又是連長緊張而聲音不大的命令聲:“快!快!全部都有,緊急集合!打背包!”頓時,整個連隊被緊急集合哨聲和連長的命令聲驚醒了,室內一片漆黑,只有圍墻外面一盞路燈昏黃微弱的光亮的映照,聽到的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和慌慌張張的打背包聲,時而伴有個別新兵著急的嘟嚷聲:“我的帽子不見了,我的鞋子哪去了?”
“不準說話” 傳來連長語氣嚴厲的訓誡聲。
十分鐘后,連隊在外面川拖廠壩子整隊集合。連長和幾個連排干部對我們的穿著和背包進行逐一檢查:有沒戴軍帽的,有穿一只鞋子的,有打簡易背包的,有沒有來得急把背包打好,抱在懷里的,更好笑的是有一個新兵把褲子前后穿反了,連長和幾個連排干部哈哈大笑,我們這些新兵也跟著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這時,連長一下嚴肅起來,作了今晚緊急集合簡評,因為是第一次,就原諒大家,要求今后加強訓練,學到過硬本領,以后還要進行越野長跑訓練。
從此,緊急集合哨音不論是白天,又特別是在夜間經常響起,有時一個晚上要搞三四次緊急集合,白天還要照常參加軍事訓練。
三個多月的一個晚上,在后半夜時分,又響起了“嗶—嗶—嗶”的緊急集合哨音,這時,我們已經熟練掌握了打背包的動作要領,幾分鐘后,連隊便整隊集合好了,連長命令道:“今晚,沱江邊出現(xiàn)敵情,上級要求我們連隊迅速趕到!”
是夜,月色朦朧,四周建筑物依稀可見,部隊成兩列縱隊從川拖廠出發(fā),經簡陽縣城,過石橋鋪,后到城郊區(qū)的一條土路上跑步前進。逐漸,我的體力不支,已是氣喘吁吁,大漢淋漓,盡管我不停地跑步,仍然掉在了部隊的后面。由于我們的跑步聲驚動了附近農家的狗,幾只狗在我的后面“汪汪”狂叫,飛奔向我逼來,大有被咬之險,朦朧中,有一個人大聲說道:“快!跑步跟上,后面的狗攆上來了!”是連長的聲音,他在后面壓陣,搞收索。這時,他一手提起我背上的背包,我一下感覺輕松多了,便又大步追趕前面的部隊,回到駐地已是拂曉了。
這次在夜間進行越野長跑,我們沒有到沱江邊,更沒有接觸到實際情況,是新兵營統(tǒng)一安排設的“假想敵”在夜間野外訓練我們的。連長要求我們假情況要當真情況對待,要通過鍛煉提高自己的軍事素質。
轉眼間,新兵連集訓到了第二年的陽春三月,在進藏的前一天上午,突然又響起了“嗶—嗶—嗶”的緊急集合哨音,“三排緊急集合,穿毛大衣,打背包!”這次是值班排長的聲音。我們立即打背包,穿上厚實的毛大衣,跑步出發(fā)。
三月的天,已是春意融融,在內陸已不適合穿毛大衣了。我們一路跑出川拖廠,沒跑多久,似乎背上像有一團火,渾身上下發(fā)熱,汗水直淌,又熱又跑不動,后沿著成勘又跑步回來,終于接近了川拖廠,心想可以喘氣休息一下,忽聽值班排長又一聲哨音,發(fā)出命令:“三排全部都有,脫下毛大衣,就地低姿匍匐前進!”
在我們面前是川拖廠的一條泥碎路,路上是雞蛋般大小的碎石。我們全排戰(zhàn)士背著背包,躺在土路上,一步一步地進行低姿匍匐向前爬行。這是命令,沒有誰不敢不執(zhí)行。嶄新的軍裝裹滿了泥土,豆大的汗珠滾落在地上,感覺背上的背包是那樣沉重,沒有其它聲音,只聽到衣服褲子在地上發(fā)出“嚓嚓”的摩擦聲。
這時,旁邊站滿了川拖廠看熱鬧的工人,有人發(fā)出贊嘆:“當兵的,就該這樣訓練!”“當兵也真辛苦!”
時光匆匆,半年新兵集訓結束了,第二天,新兵營幾百人乘坐幾十輛軍用大卡車離開簡陽城,我們也離開了川拖廠,一路浩浩蕩蕩開赴西藏老部隊,經過半個月的長途爬渉,終于到了米林夏龍溝,一個駐扎在山嶠下鎮(zhèn)守邊關的地方。
與新兵連相比,老部隊可沒有那么多的緊急集合,只是偶爾有過一次。
每天清晨,“嗶——嗶”響起了悠揚、婉轉,然后嘠然而止的起床哨音,這嘹亮、催人的聲音回蕩在軍營上空。老連長的哨音總是那樣響亮,清脆有力,婉轉動聽。于是,靜靜的軍營沸騰了,我們迎著初升的朝陽,邁著整齊的步伐,又走向了訓練的操場。
幾度春夏,我們聽慣了軍營里的哨音,好似一組和平的音符,一曲優(yōu)美動聽的旋律,奏出了軍營的凱歌。
……
二十多年過去了,在我的心頭一直飄蕩著軍營的哨音,時常想起我的軍旅生涯,想起我的老連長和我的戰(zhàn)友們,如今你們都好嗎?
從此,終生是戰(zhàn)友
到徒步拉練真正展開,李婷才知道部隊還有種叫“收攏車”的車子,慢悠悠尾隨在隊伍后面,盯著那些即將掉隊的學員,“恭候”他們登車休息。李婷明白,那不是輕松舒適的所在,而是軟弱和失敗的象征??呻x300公里的終點遙遙無期,她感覺自己已被盯上了。
第四天中午,烈日當頭,高低起伏的山路在群山中兜著圈子,讓人猜不著哪里才是休息點。李婷背著近四十斤重的背囊,一瘸一拐,悶不作聲,任憑汗水將迷彩服浸透。有那么一會,她感覺靈魂被一絲絲抽離,只剩下一副機械行走的軀殼。
隊伍繞上一個山坡,終于抵達預定休息地點。等背囊從麻木的肩膀上滑落,李婷默默流起淚來。最先發(fā)覺的幾個女生立刻湊上來,有的小聲詢問怎么了,有的慢慢為她抹去淚水,有的拉起她的手,為她輕輕揉捏胳膊。男生們也圍攏上來,但插不上嘴,也幫不上忙,待了一會就散開了。
只有一個討厭的男生,悄悄靠上來,竟然撂下一句狠話:“別哭了,再哭就瞧不起你!”沒等李婷抬起頭,他已經轉身走開?!熬筒荒馨参咳思乙幌拢浚≌媸翘惑w貼人了。”李婷有些生氣。
大多數(shù)同學的關心還是讓李婷很感動,說實話,同學們來自祖國四面八方,心底上都不怎么熟悉,沒想到自己竟引來這么多關切的目光和問候??纱藭r此刻,李婷最想要的還是媽媽的安慰——真想抱著媽媽大哭一場,哭完就窩在家里的沙發(fā)里,來上一杯冷飲……
平靜下來后,李婷抱怨起自己體能太差,之前又不注重鍛煉,連八百米都很少跑完。300公里,山路,步行,這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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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踩著挑破的血泡,李婷跟著隊伍又上路了。她自己也不清楚能挨到什么時候,或許兩眼一黑暈倒了,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上“收攏車”了。
曲曲折折的山路生硬硌腳,上坡下坡無窮無盡地交替著,疼痛逼著李婷一點點放慢腳步,離前面的同學就越來越遠。今天,他們班“殿后”,未到晌午,自己就快與“收攏車”同列了,這讓李婷感到異常緊張。
忽然,前面伸來一只手,將她緊緊拉住——是張穎同學!張穎不由分說拽著她往前趕,拼命追上隊伍。李婷分明看到,張穎的額頭上滲著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時有一兩顆順頰流下,或者直接碾過眉頭;聽到她喘著粗重的氣息,像一只拉梨的老牛。人生第一次,她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他人的痛苦。
李婷放開了手。起初,還能跟上張穎的步子,但沒多久,就又掉在了隊伍后頭。張穎又一次拉她上來。當她試圖再次脫開手時,張穎回頭嘻嘻一笑,說:“你不要松手,我就一直拉著你走?!?/font>
“沒事,我可以自己慢慢走。”
“不行,你還會掉隊的?!?/font>
李婷一時想不明白,張穎本可以更輕松地走自己的路,為什么非要替自己承擔額外的痛苦?
但李婷她太需要這只手了,她還不想被“收攏車”吞掉,尤其當她覺到只要抓住這只手,就可以一直走下去的時候。天氣本來就炎熱,兩只手很快被汗水濕透,有些滑,婷婷緊了緊手,張穎也用了用力,兩人都不愿意松開。
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在李婷心中升騰——似乎身上有什么的東西碎落了。那是自己不愿出去,別人也無法進來,無形且堅硬的自我保護殼。碎了就碎了,她也不愿再去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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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練最后一天,只剩最后的50公里了,李婷都不記清是怎樣一步步走過來的。這天要強行軍,不僅總里程比往日長,距終點的5公里還要沖刺??粗瑢W們躍躍欲試的興奮勁,李婷倒平靜許多,她覺得雖然自己還沒到達終點,但已經算勝利了,至少已經載入自己的精神史冊。她只有一個顧慮:不要拖累了韓佺。
韓佺就是那個批評她哭鼻子的男生,新訓隊安排他與李婷結成幫扶對子,任務是一起通過終點。
一路上,韓佺像一只沒長耳朵的牛,固執(zhí)地拉著苦苦哀求的李婷。進入最后五公里,同學們頓時變步行為小跑,韓佺立刻變成一只瘋牛,喘著大氣拖著李婷往前沖。李婷雙腿漸漸失去重心,一腳深一腳淺。更讓她難受的是,自己的肺吸不進氣也呼不出,快要爆炸了。
“我真的……跑……不動了!”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哀求,身子往地上縮。
“不要放棄!”
“求你……放過我吧!我實在……不行了!”她快要哭了。
“不行!”
李婷哭出了聲,語氣滿是責備:“別管我了!你……一個人……跑吧!”
韓佺一怔,停下了,用憤怒的牛眼狠狠瞪了李婷一下,轉身真的跑了。李婷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拐彎處。路過的同學一撥又一撥,好幾次試圖拉起李婷,她都無動于衷。她覺得自己不該責備韓佺,他本就沒有幫助自己的義務。
后來,當兩人拐進山頭村鎮(zhèn)的時候,夜幕已在山間降臨,路燈將地面照得通明,指引著兩人奔跑的方向,留下兩道長長的背影。他們知道,終點的旗子就插在鎮(zhèn)中學的操場上。
沖過終點,李婷問韓佺:“你怎么又回來了?”
“一起通過終點是我的責任。”
“哦——”,李婷心里揣摩著:“這就是戰(zhàn)友吧!我們都是戰(zhàn)友?!?/font>
訓練場上只有戰(zhàn)士:女特警揮拳舞刀苦練殺敵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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