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中期,枯樹村的打柴人二黑子到處傳播,說是枯樹嶺上出現了紅狐,他親眼看見的。那一天,他正挑著一擔柴回家,迎面的樹叢里,忽然一陣響動,出現了一只紅狐擋住他。紅狐渾身散發(fā)出紅光,還對著他咧嘴笑了笑,酥得他連腳步也邁不動了,挑著一擔柴愣在山路上好久。等他醒過來時,紅狐已經不見了。眾人就笑他,那不是酥,那是狐媚,把你迷惑住,它好逃跑。
這話被幾個獵人聽了進去,跑到枯樹嶺上挖陷阱、下繩套,企圖抓住紅狐。要知道,紅狐渾身都是寶,賣掉的錢,夠一家人吃喝好幾年。這下好了,枯樹嶺上到處都是機關,充滿危險。好幾次,繩套把打柴人給套住了。
鐵柱很反感獵人們這種喪心病狂的做法,但是他又不能明著去搗毀陷阱繩套,得罪了獵人們沒有好果子吃的。于是,他每天早早地上山,看看有沒有套住紅狐,要是套住了,打算把它給放了。鐵柱父母去世比較早,家里條件也不好,所以快三十歲了,還是光棍一條。不過,光棍有光棍的好處,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比如這一大早的,別人都還迷戀著夢鄉(xiāng),他卻已經在枯樹嶺上巡查了,巡查完,順帶撿一捆干柴回去,村里人還沒有吃早飯。
這一天,鐵柱剛上到枯樹嶺山頂,就聽見一陣哀鳴聲。循著聲音過去,老天,繩套上果然套著一只紅狐。鐵柱急忙上前解開繩套。還好這是繩套,不是鐵夾子,紅狐除了前腿上有很深的繩印,沒有傷口。這不是獵人們好心,而是繩套不會破皮,會得到一張完整的狐皮。
把紅狐救出來后,鐵柱欣賞起來,真是漂亮,紅狐一身淺紅色的皮毛,沒有絲毫雜色,泛著光亮,眼睛瞇成一條縫,嘴角微微翹起,尖尖的下巴微微上揚,就像一位漂亮的女人,難怪都愛把狐貍比喻成女子,還真的像美女。
只見紅狐趴在地上,兩只前腿朝前,頭伏在前腿上點了三下。鐵柱知道這是紅狐在感謝救命之恩,就揮揮手笑著說:“快走吧,不要被獵人撞見了,下次小心點。”紅狐一瘸一拐地走了。鐵柱把繩套偽裝好,在山上撿了一捆柴,背著下山了。路上,碰見上山的幾位獵人,他們是上山檢查陷阱繩套的。
過了幾天,鐵柱在家里劈柴,隔壁家陳老漢家里來了客人,是他的表姐五嬸子。五嬸子在院子里轉悠,忽然眼睛直了,走到鐵柱面前,指著晾衣繩上的小肚兜,結結巴巴地問道:“鐵柱,你家有女人了?怎么會有女人的小肚兜?”鐵柱抬頭一看,“啊”了一聲,就呆住了,怎么回事?晾衣繩上什么時候多了這個?
看見鐵柱呆愣的樣子,五嬸子冷笑一聲,說道:“什么德行!真不要臉,變態(tài)狂。”鐵柱莫名其妙地問道:“五嬸子,好好的,你怎么罵人?。俊蔽鍕鹱託鈶嵉卣f:“不打你就不錯了。這是小翠的小肚兜,想不到被你偷來了?!?/p>
小翠是五嬸子老公的侄姑娘,和五嬸子關系很好,無話不說。她悄悄地對五嬸子說,這幾天,晾曬在家里的女人內衣經常不見,真是怪事。這件小肚兜,還是五嬸子給小翠縫制的,自己的手藝一眼就能認出來。想不到,小翠的小肚兜竟然出現在鐵柱家里,不是鐵柱偷的,還會有誰?
五嬸子這一咋呼,全村人都來了,鐵柱漲紅著臉解釋,五嬸子的家離這里十幾里路,在枯樹嶺的背面,自己根本就沒有去過??墒?,贓物在此,那種解釋顯得多么蒼白無力。陳老漢一向知道鐵柱是個老實孩子,就把氣呼呼的表妹勸進家里去了。不過,鐵柱在眾人眼里的人設,瞬間崩塌了,人人都在背后指指點點地議論他,嘲笑他。鐵柱也很郁悶,也懶得一大早上山了,整天躲在屋里不出門,生著悶氣。
這天一大早,響起了敲門聲。鐵柱很納悶,天才蒙蒙亮,誰會來敲門?他家的門,好多年沒人敲過了,親戚們很少和他走動。打開門,鐵柱驚呆了,門口站著一位羞答答的姑娘,雖然穿著樸素,可是擋不住靚麗。姑娘瞅瞅四處無人,飛快地進了屋,掏出幾件衣服,問道:“這些都是你的吧?!辫F柱一看,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沒錯,這三件衣服,都是他的,他還一直納悶,怎么忽然就不見了呢?
姑娘說,她就是小翠,聽五嬸子拿著小肚兜回家說,是鐵柱偷的,她就上了心。她不認識鐵柱,而且她的內衣都是晾在閨房里,外人是不可能進去的。最詭異的是,她的閨房里,突然多了男人的衣服,先是短衫,接著是褲子,最后竟然是大褲頭。小翠覺得這事沒有那么簡單,今天就悄悄地來到鐵柱家,問個究竟。因為自己是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怕人說閑話,天還未亮就出來了,免得路上碰上人。
鐵柱也從里屋拿出幾件女人的衣物,小翠接過來一看,竟然都是她的。鐵柱說,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屋里多了這些東西,他不敢拿出來聲張。那件小肚兜,他實在不知道是怎么出現在他的晾衣繩上的。兩人都覺得驚奇,說著說著話,彼此都有一些好感。小翠就問起鐵柱有沒有定親,鐵柱搔著頭不好意思地說:“我家里窮,媒婆都不愿意介紹。”然后問小翠,小翠羞答答地不做聲。其實,小翠的父親聘禮要得太高,親事一直說不好,慢慢地就成了大齡姑娘了。
正在這時,門外一條影子閃過,紅狐進來了,丟下一件東西,圍著兩人轉了一圈,眼神里都是笑意,然后扭頭走了。鐵柱一看,地上是一大塊金疙瘩。鐵柱就對小翠講了救紅狐的事情,兩人這才明白,那些衣服肯定是紅狐拿的,它在用這種奇特的方式做媒呢。
后來,鐵柱用金疙瘩換了錢,請媒婆到小翠家里下了聘禮,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兩人成親了。鐵柱用剩下的錢買了幾畝良田和一頭大水牛,一家人過起了幸??鞓返纳?。不過,這以后,枯樹嶺上再也沒有人看見紅狐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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