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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鑒生:王弼《<周易·彖>注》“時”的觀念探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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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04 廣東

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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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王弼對《易傳》“時”的觀念進行創(chuàng)新和升華,主要集中在對《周易》十二卦《彖辭》“時”的闡釋上。王弼對《頤》等四卦《彖》之“時”的理解是緊緊圍繞“君子有為”這個思想脈絡(luò)的,他把“時用”之“時”辯證理解為某種較為復(fù)雜甚至糅相反含義為一體的原則,從而提出“用有時也”的觀點,顯示了其《易注》深邃的哲學(xué)義 理層度。在王弼看來,“時義”的深旨就是《周易》體現(xiàn)出的有為的政治哲學(xué)。

[關(guān)鍵詞“時” 有為 王弼 《(周易·彖>注》  

“時”的觀念在《周易》思想體系中占據(jù)極其重要的地位。

《周易》經(jīng)文文本中,“時”僅見于《歸妹》九四爻辭“歸妹愆期,遲歸有時”,不具有哲學(xué)意義。《易傳》中,“時”字達57處之多,并且由一般性的時間含義演升為具有濃厚意味的哲學(xué)范疇。概括說來,“時”有如下幾種涵義:由春、夏、秋、冬四時不可變更的有序變動,推演出自然、社會秩序性;由晝夜、日月、寒暑的交替變化,推演出宇宙、世界、人生的一切永遠(yuǎn)處于變化發(fā)展中;由時間的稍縱即逝和不可逆轉(zhuǎn)性,推演出人們應(yīng)該及時把握時機,促成事物朝有利的方向發(fā)展?!兑讉鳌?/span>此類“時”的觀念,王弼在《<周易注》中無保留加以繼承。在此基礎(chǔ)上,王弼對“時”的含義又作了創(chuàng)造性的發(fā)揮。首先,王弼把卦等同于時,把某卦稱為某時,從而用每一卦卦名所指稱的含義來指代某類特殊的外部環(huán)境和條件。他明確說到:“夫卦者, 時也。”對此黃壽祺先生評到:

六十四卦表示六十四“時”,即塑造出六十四種特定背景,從不同角度喻示自然界、人類社會中某些具有典型意義的事理……每卦六爻的變化情狀,均歸限在特定的“時”中反映事物發(fā)展到某一階段的規(guī)律。因此,閱讀六十四卦,不能不把握“卦時”這一概念1。

不過,王弼認(rèn)為卦時所代表的外部環(huán)境和條件,本身也處于變動之中,正如《周易略例·明卦適變通爻》所說:“夫時有否泰,故用有行藏;卦有小大,故辭有險易。一時之制,可反而用也;一時之吉,可反而兇也”,并且,也只是一個啟示性背景。所以,一方面,一卦所構(gòu)成的六爻并非被動受制于單一的卦時,而是展現(xiàn)總體局勢下的運動、變化;另一方面,總體局勢下的卦時制約著六爻變化框架,六爻變化只是量變的過程,“爻者,適時之變者也。夫時有否泰,故用有行藏;卦有小大,故辭有險易。一時之制,可反而用也。一時之吉,可反而兇者,時也;故卦有反對,而爻亦有變。是故用無常道,而事無軌度;動靜屈伸,唯變所適。故名其卦,則吉兇從其類;存其時,則動靜應(yīng)其用。尋名以觀其吉兇、舉時以觀其動靜,則一體之變,由斯見矣!”同時,王弼對漠然無視“時”這一重大原則的行為提出嚴(yán)厲的警告和譴責(zé):“犯時之忌,過不在大;失其所適,罪不在深。動天下、滅君主,而不可危也;辱妻子、用顏色,而不可易也。故當(dāng)其列貴賤之時,其位不可犯也;遇其憂悔吝之時,其介不可慢也。觀爻思變,變斯盡矣!”[4]王弼建立出一套卦時與六爻矛盾辯證關(guān)系的解釋原則和注釋手段,構(gòu)成他一系列《周易》解釋學(xué)中的重要一環(huán)。

王弼關(guān)于“時”創(chuàng)新思想主要集中在對《周易》十二卦《彖辭》“時”的闡釋上?!吨芤住酚惺缘摹跺柁o》提及“時”、“時義”、“時用”,其中《頤》《大過》《解》《革》稱“時”。

王弼注《大過·彖》“大過之時大矣哉”之“時”為“君子有為之時”,而對《頤·彖》《革·彖》之“時”不作解釋,對《解·彖》之“時”則注為“難解之時”,所以孔穎達認(rèn)為王弼注《大過·彖》之“時”與 “《解》、《革》、《頤》其理稍別”,但卻認(rèn)為《大過》的“時”就是“時用”,是“時用”的省稱,“《大過》是有用之時”,“略不云'用’也”,這種看法卻不盡然。王弼注《暌·彖》“時用”云“暌離之時,非小人之所能用”,顯然“有為之時”與“有用之時”二者是有區(qū)別的,即“時用”是有條件的,“非小人之所用”,只有君子才能做到“時之用”。而“君子有為之時”,時指在“時用的”基礎(chǔ)基礎(chǔ)上,君子必須積極有為?!坝杏弥畷r”是指要達到“時用”,必須具備一定的條件,如他注《暌·彖》“時用”云“暌離之時,非小人之所能用”,指出并非所有人都能達到“時用”,只有君子才能成為“時之用”,而“君子有為之時”則指在“時用”基礎(chǔ)上,君子處事必須積極有為。《頤·彖》云:“天地養(yǎng)萬物,圣人養(yǎng)賢及萬民”,指出君子治理天下,必須以百姓蒼生為念,《革·彖》云:“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yīng)乎人”,指出君子處于社會歷史緊要關(guān)頭,處事必須積極進取,當(dāng)機立斷,可以說王弼強調(diào)“君子有為時”鮮明繼承和體現(xiàn)出《彖傳》“君子有為”這一思想,如《革》九四爻注云:“處水火之際,居會變之始,能不固吝,不疑于下,信志改命,不失時愿,是以'吉’也”,所謂“不失時愿”指“改命之制,而能從之,合于對愿”;《革》九五爻注云:“'未占而孚’,合時心也”,所謂“合時心”指“湯武革命,廣大應(yīng)人,不勞占決,信德自著”。他甚至情不自禁強烈呼喚有為,如《蠱·彖》注曰“蠱者,有事而待能之時也。可以有為,其在此時矣。物已說隨,則待夫作制以定其事也”,表現(xiàn)出君子立身濟世的緊迫感和強烈的使命感。

王弼特別著重于從反面論述“有為之時”而“不為”的危害,這在《大過》卦注中尤為明顯?!洞筮^·彖》其注云:“危而弗持,則將安用?”九三爻注云:“居大過之時,處下體之極,不能救危拯弱,以隆其棟。而以陽處陽,自守所居,又應(yīng)于上,系心于一,宜其淹弱而兇衰也?!本盼遑匙⒃疲骸疤幍米鹞唬躁柼庩?,未能拯危。處得尊位,亦未有橈,故能生華,不能生秭,能得夫,不能得妻。處'棟橈’之世,而為'無咎無譽’,何可長哉!”總之,王弼對《頤》《大過》《革》《解》等四卦《彖》之“時”的理解是緊緊圍繞“君子有為”這個脈絡(luò),體現(xiàn)了王弼有為思想。

《周易》中《暌》《蹇》《坎》三卦《彖》提及“時用”。

《暌·彖》王弼注曰“離之時,非小人可用也”,《蹇·彖》注亦曰“蹇難之時,非小人之所能用”,所謂“非小人之所能用”。所謂“非小人之所能用”,乃指“暌離之時,能建其用,使合其通理,非大德之人,則不可也”,“蹇難之時,建立其功,用以濟世者,非小人之所能”,他對《解·彖》用“時” 而不用“時用”解釋道“難解之時,非治難之時”,可見王弼對是和“時用”理解絕非孔穎達所言“時用”是“時”的省稱,“時”側(cè)重于時機、時局、外部條件等背景,“時用”側(cè)重于“用”,他認(rèn)為《解》是危難已經(jīng)解決,并非“治難”,而《暌》《蹇》《坎》“難”之時,所以只能用“時”不可用“時用”。王弼汲汲強調(diào)的“時用”的特定主體不是一般的人, 而只能是君子,即時局動亂、社會險惡之時,必須依靠大德大能之君子來濟世,也只有大德大能之君子才能濟世。

那么,君子如何才能做到“時用”呢?對此,王弼作了相當(dāng)詳細(xì)的說明,如他注《睽》初九說“處暌之初”,“時方乖離,而位乎窮下,上無應(yīng)可援,下無權(quán)可恃”之時,不可“顯德自異,為惡所害”;“處暌失位”之時,應(yīng)“俱求其黨”,“同志相得而無疑”,“往必合也”,這樣就能“無咎”?!瓣抑鞠嗤ā敝畷r,“往不失時”,陰陽和合而吉。也就是說,“暌離之時”,君子必須遵循“天地暌而其志同,男女暌而其志通,萬物暌而其事類”的原則,求同致通,從而避禍得吉。王弼尤其強調(diào),君子在險難之時施展“時用”,必須牢牢把握“和合”這一原則。處難之時,“進則入險,來則得位”、“往則長難,來則難終”,應(yīng)“睹險而止,以待其時”,王弼進一步指出,處難之時,君子必須把握“中正”的原則做到“居不失正,履不失中”,這樣才能“險夷難解,大道可興”但王弼對《坎·彖》“時用”的理解則另有新意。他注《坎· 彖》“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shè)險以守其國”雖說“自天地已下莫不須險”,但注“險之時用大矣哉”則說“非用之常,用有時也”,解釋《艮·彖》亦云:“止道不可常用,必施于不可以行。適于其時,道乃光明。”由此看來,王弼注《坎·彖》“時用”,并非被動吸收《彖》辭看法,而是融入對《周易》經(jīng)文的理解。《暌》《蹇》《坎》三卦雖皆“險難”之卦,但從三卦的卦、爻辭來看,它們象征的人事吉兇并不相同。《暌》《蹇》卦經(jīng)文并沒有“兇”、“吝”、“悔”等不祥之辭,相反,《睽》卦卦辭和上九爻辭有“小事吉”、“遇雨則吉”,《蹇》卦卦辭和上六爻辭甚至有“利見大人,貞吉”、“吉,利見大人”的字眼,而《坎》卦初六、上六都提及“兇”,六三爻只稱“勿用”,顯然王弼敏銳觀察到這一點,對此做出了獨到見解。孔穎達解釋《險·彖》“險之時用大矣哉”王弼注“非用之常,用有時也”說:“若'天險’、'地險’不可暫無, 此謂人之設(shè)險用有時也。若化洽平治,內(nèi)外輯睦,非用險也。若家國有虞,須設(shè)險防難,是'用有時 也’?!卑选皶r”理解為一種特定的狀況,固然未嘗不可,但到底沒有抓住王弼此注的精髓?!白蕴斓匾严履豁氹U”,“險”是一種客觀存在,這種客觀存在是 一把雙刃劍,從軍事地理或國家戰(zhàn)略防御來說,統(tǒng)治者可以“設(shè)險以守其國”,但外部世界各式各樣的險難又會給人類帶來災(zāi)難,王弼對險難的揭示是十分令人驚怵的,如《坎》初六注:“最處坎底,入坎窞者也。處重險而復(fù)入坎底,其道兇也。行險而不能自濟;習(xí)坎而入坎窞;失道而窮在坎底;上無應(yīng)援可以自濟,是以兇也”,九二爻注曰:“履失其位,故曰坎也。上無應(yīng)援,故曰'有險’??捕须U,未能出險之中也”,尤其是九五爻注中指出:“說既平乃無咎,明九五未免于咎也”,這些都說明王弼對險難是十分敏感的?!半U”既有對人類既帶來有利的一面,也可能給人帶來災(zāi)難,因而提出“非用之?!?/span>。相應(yīng)的,對于能給人類們帶來益處的情形,王弼把握物極必反的趨勢,從而 提出“非用之?!?/span>,如《益·彖》云:“益,損上益下,民說無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慶。利涉大川,木道乃行。益動而巽,日進無疆。天施地生,其益無方。凡益之道,與時偕行。”全文均言 “益”道之好,但王弼注最后一句“凡益之道,與時偕行”,則說:“滿而益之,害之道也。故'凡益之道,與時偕行’也。”所謂“與時偕行”,就是指任何一個事物都不具有絕對性,都是處于運動變化之中的。王弼既 看到“益”道有利的一面,也看到其物極必反的一面。

可見,他并沒有簡單地把“時用”之“時”一般的理解為某一階段或某一狀況,而是對某種較為復(fù)雜甚至糅相反含義為一體的原則,加以辯證對待,從而提出“用有時也”的觀點,顯示王弼《易注》深邃的哲學(xué)義理層度。這是王弼在《彖傳》、《序卦》、帛書《要》篇的思想基礎(chǔ)上,取得的新成就?!对ァ?《隨》《遁》《旅》《姤》《頤》《大過》《解》《革》《暌》《蹇》《坎》 等十二卦中《易傳》部分特別強調(diào)“時”的含義, 但最能體現(xiàn)《周易》“時”的思想的,還是《艮·彖》所說 的“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然而,盡管《艮·彖》結(jié)合“動靜”思想來把握“時”的含義,從而 把“時”的哲學(xué)意義提升到新的層次,但僅分別就 “止”與“靜”、“動”與“行”之間關(guān)系而言,《序卦》則發(fā)展到對立面轉(zhuǎn)化這一辯證思維的新高度,而長沙馬王堆出土的帛書《要》篇則強化了這一思想?!兑菲谡劦健稉p》《益》二卦時說:“益之始也吉,其終也兇;損之始也兇,其終也吉。損益之道,足以觀天地之變,而君者之事已?!卑?/span>《損》《益》象征的吉兇上升到天道與王朝統(tǒng)治的高度??梢哉f,王弼對《坎·彖》“時用” 的理解,正是這一思想的最好注解。他解釋《論語· 子罕》中的“子曰'可與共學(xué),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 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quán)”’時說的“權(quán)者,道之變。變無常體,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可豫設(shè),尤至難者也”,也與此思想一脈相承。當(dāng)然,盡管王弼強調(diào)現(xiàn)象發(fā)展到極點便要朝對立面轉(zhuǎn)化,但他認(rèn)為 作為本體之“道”,即是“無陰無陽”、“寂然無體”,不管在任何情況和條件下,都是靜默不變的。他在《復(fù) 卦·彖》注中說:“復(fù)者,反本之謂也。天地以本為心也。凡動息皆靜,靜非對動者也;語息則默,默非對語息者也。然則天地雖大,富有萬物,雷動風(fēng)行,運化萬變,寂然至無,是其本矣!故動息地中,乃天地 之心見也。”在《老子》三十八章注中也說:“是以天地雖廣,以無為心;圣人雖大,以虛為主?!边@些都強調(diào) “道”超越任何方面的“時用”性。而王弼也正是用此 “不變之道”來制約“時用”的無序和隨意性。

《豫》《隨》《遁》《姤》《旅》五卦《彖辭》提及“時義”。

王弼對“時義”的 解釋方式有三種:一是不加解釋,如《豫·彖》“豫之時義大矣哉”、《遁·彖》“遁之時義大矣哉”無注;二是解釋“時義”的抽象意義,如《彖》“之時義大矣哉”注曰:“凡言義者,不盡于所見,中有意謂者也”;三是具體解釋“時義”的特定含義,如《隨》《旅》兩卦《彖辭》。三種解釋方式看似有別,其實貫穿著一條主線,即“凡言義者,不盡于所見,中有意謂者也”。也就是說理解《彖辭》“時義”,不能只停留在字面意義,而要“博尋深旨”。

在王弼看來,“時義”的深旨就是《周易》所表現(xiàn)出的有為的政治哲學(xué)。王弼對《豫·彖》“豫之時義大矣哉”并沒有注釋、是因為《豫·彖》云“豫剛應(yīng)而志行,順以動,豫。豫順以動,故天地如之,而況'建侯行師乎?’天地以順動,故日月不過,而四時不忒。圣人以順動,則刑罰清而民服。豫之時義大矣哉”,彖辭本身已經(jīng)直接呈現(xiàn)出鮮明的有為思想的“深旨”了,自然用不著自己畫蛇添足再去“博尋”了。《遁·彖》“遁之時義大矣哉”看似無注,其實是落實“剛當(dāng)位而應(yīng),與時行也”的注釋里,王弼注云:“'剛當(dāng)位而應(yīng),非否亢也’。遁不否亢,能'與時行也”’,顯然認(rèn)為“時行”就是“時義大矣哉”,充分體現(xiàn)出王弼鮮明的有為思想。而對于《隨·彖》“隨之時義大矣哉”王弼注云:“震剛而柔兌也,以剛下柔動而之說,乃得隨也。為隨而不大通,逆于時也;相隨而不為利正,災(zāi)之道也。故大通利貞,乃得無咎也。為隨而令大通利貞,得于時也,得時則天下隨之矣。隨之所施,唯在于時也。時異而不隨,否之道也。故'隨之時義大矣哉”’,《旅·彖》“旅之時義 矣哉”王弼注云:“旅者大散物皆失其所居之時也。 成失所居,物愿所附,豈非居者有為之時”,更極力鼓吹“有為”思想。

眾所周知,王弼繼承先秦道家思想, 強調(diào)“以無為本”,強調(diào)“自然無為”,對于十二卦《彖辭》,無論是“時”,還是“時用”,乃至于“時義”,王弼無不提倡、強調(diào)、鼓吹“有為”,豈不相互矛盾?事實上并非如此。王弼提倡 的無為并非今天狹隘理解的尸位素餐、無所事事、什么都不作,而是指因循自然規(guī)律,不違背人性、物性的本質(zhì)。王弼提倡的無為,除了不排斥有為之外,無為也屬于廣義有為的范圍。而王弼提倡的有為顯然更非指乖離自然之性的有為,而是指以天下興亡為己任的責(zé)任感??梢?,王弼反對無為的對立面——有為,與他所提倡 的有為并非一回事,兩者之間并不矛盾,相反有內(nèi)在聯(lián)系,即無為是為了更好的有為,有為則必須符合自然之性,是無為之為。如果我們理清何晏與王弼在圣人情感問題方面的不同看法,就可以更好地理解王弼無為與有為并不矛盾,相反,他們之間具有內(nèi)在的統(tǒng)一性。

何晏認(rèn)為“圣人無喜怒哀樂”,王弼與之不同?!度龂尽の?/span>書》卷二十八《鐘會傳》附《王弼傳》注引 何劭《王弼傳》曰:

何晏以為圣人無喜怒哀樂,其論甚精,鐘會等述 之。弼與不同,以為  圣人茂于人者神明也,同于人者 五情也。神明茂,故能體沖和以通無;五情同,故不 能無哀樂以應(yīng)物。然則圣人之情,應(yīng)物而無累于物 者也。今以其無累,便謂不復(fù)應(yīng)物,失之多矣。

一方面,王弼并不認(rèn)為與外物接觸即是“累”,與外物接觸一定產(chǎn)生物累,圣人如果不與外物接觸,自身處于真空之中,又如何發(fā)揮教化功能? 何晏的理論,表面看似高明、灑脫,卻有可能走向極端自私,因為一方面可能拋卻物累,另一方面也喪失責(zé)任感。 葛兆光認(rèn)為“何晏曾經(jīng)試圖在世俗人情之上再建立一個絕對純凈的圣人之情,他曾經(jīng)提出圣人無情的說法,但是這種說法雖然把圣人變得很圣潔,但也把圣人變得很冷酷,既不符合天道自然,也很容易把精神的超越與生活的自然打成兩截”2,此語可謂中的。

另一方面,王弼所謂有情,并非提倡欲望,而是認(rèn)為圣人能與百姓喜怒哀樂息息相通,從而喚起承擔(dān)責(zé)任感的意識。人們往往責(zé)備王弼極力調(diào)和名教與自然,素不知王弼圣人有情論既防止導(dǎo)向欲望論,又防止導(dǎo)向自私論,他的理論確實有不同凡響之處。所以宗白華先生認(rèn)為“王弼此言極精,他是老莊學(xué)派中富有積極精神的人。一個積極的文化價值與人生價值的境界可以由此建立”3。而王弼所倡導(dǎo)的“君子有為”和“圣人有情”,亦源于《周易》本身的思想?!断缔o上》云:


子曰:“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 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 

是以君子將有為也,將有行也,問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響,無有遠(yuǎn)近幽深,遂知來物。非天下之至精, 其孰能與于此?參伍以變,錯綜其數(shù)。通其變,遂成 天之文;極其數(shù),遂定天地之象。非天下之至變, 其孰能與于此?

《易》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于此?

夫《易》,圣人之所以極深而研幾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wù);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曰:“《易》有圣人之道四焉”,此之謂也。

《系辭》這段話指出,君子必須要有為,《易》道是君子有為的基礎(chǔ),為君子有為提供根本性保證,《易》道以君子之感為中介從而達到感通天下的目的。《系辭》這段話還指出,作為本體的“圣人”,他的“四道”具有超越時空拘局的功能,但自身并非處于真空的封閉系統(tǒng),而是能“通天下之志”,“成天下之務(wù)”。后人不明真相,無端指責(zé)王弼以老莊注易乃虛無之論。甚至謾罵其禍國,非但是豎儒之見,亦慣于厚誣古人。

王弼“時”的觀念對后世影響很大。北朝關(guān)朗《關(guān)氏易傳》第八章“時變義”中云“卦以存時,爻以示變,時系乎天,變由乎人”,初唐趙蕤《關(guān)氏易傳注》 云“王弼:'以卦為人,以位為時”’,其觀念明顯源于王弼《周易略例·明卦適變通爻》中所說的“夫卦者,時也”、“爻者,適時之變也”思想。唐代孔穎達云:“凡言不盡意者,不可繁文其說,且嘆之以示情。使后生思其余蘊,得意而忘言也。然嘆卦有三體:一直嘆時,如“大過之時大矣哉”之例是也;二嘆時并用,如險之時用大矣哉之例是也;三嘆時并義,如豫之時義大矣哉之例是也”,南宋項安世《周易玩辭》云:“《豫》《隨》《遁》《姤》《旅》,皆若淺事而有深意,故曰'時義大矣哉’,欲人之思之也;《坎》《暌》《蹇》,皆非美事而圣人有時而用之,故曰'時用大矣哉’,欲人之別之也;《頤》《大過》、《解》、《革》, 皆大事大變也,故曰'時大矣哉’,欲人之謹(jǐn)之也?!被蛟谪詴r分類上,或在分類基礎(chǔ)上對卦時三體加以人事意義上的區(qū)別,都可以看出與王弼思想一脈相承?!吨芤壮淌蟼鳌ひ仔?span>》云:“至哉,《易》乎!其道至大而無不包,其用至神而無不存。時固未始有一,而卦未始有定象;事固未始有窮,而爻固未始有定位。以一時而索卦則拘于無變,非《易》也;以一事而明爻則窒而不通,非 《易》也;知所謂卦、爻、彖、象之義,而不知卦、爻、彖、象之用,亦 《易》也?!?/span>可以看出王弼的影子。當(dāng)然程頤理論建樹遜于王弼,如《隨·彖》“隨之時義大矣哉”程頤注釋云:“君子之道,隨時而動,從宜而變,不可為典要,非造道之深、知幾能存者,不能與于此也。”無論具體解釋還是理論闡釋,都無法和王弼比擬,只不過在《系辭》思維里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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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黃壽祺.周易譯注[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版:第41頁.  

(2)葛兆光.中國思想史:第一卷[M].復(fù)旦大學(xué)出版社1998年版,第456頁.

(3)宗白華.美學(xué)散步[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27頁.

(本文原載《廣西社會科學(xué)》2008年第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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