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厚而沉重的季節(jié),迷茫著凄涼和悲傷。
如花美眷,敵不過似水流年。風吹起如花的流年,如煙散盡,雨卻濕了流年的花瓣,灑下一地的殤。
流年如歌,問著憂傷還是快樂。
流年是一道明媚的憂傷,記憶是最美的點綴。多年后,記憶只剩下回憶。如若記憶有氣味,應該如樟腦的香,甜而穩(wěn)妥,像記得分明的快樂,甜而悵惘,像忘卻了的憂愁。
回憶是痛苦的,之前是怕記不起,之后是怕忘不記。
偶爾還是要回頭看看,否則永遠都在追尋,而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曾經意氣風發(fā),曾經躊躇滿志。當流年已成過往,當物是加上人非,當追尋變成疲憊,當世界充滿黑色,當經歷說成注定,當生活讓人遺憾,回憶是不能夠控制,望去只有無盡的現(xiàn)實。
在這匆忙與現(xiàn)實的世界里,張望著,重復著,習慣著而又疲倦著。
空閑的時候,喜歡一個人懶懶地坐在石階上,看一看那難得的夕陽。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感嘆著這如流水逝去的年華,我沒有哭,眼淚卻流了下來,灌溉了下面柔軟的小草,不知道來年,會不會開出一地的記憶和憂愁?
有人說,記憶是握在手中的水,不管握緊還是攤開,都會慢慢消失?;貞浭峭纯嗟模环N忘不記的折磨。
于是,沿途的風景,我只能邊走邊忘。
那些可以恣意哭笑的年代,那些固執(zhí)地一直仰望天空的日子,轉身就真的回不去了。
歲月無情地逼迫著人長大。人越長大,越容易壓抑內心的真實感受,不再放聲大哭,什么都是淡淡的點到為止,或好或壞,已習慣淡淡一笑,好像越來越沒有什么事可以傷心到流淚,再也找不到釋放傷感的傷口。但生活中的林林總總,或巨或細,不經意間觸動了那壓抑很久的弦,淚水也會如泉水涌出。
常常因夢到各種不好的結果在凌晨驚醒,驚慌中忙著找一個事實告訴自己只是夢。習慣睡時任由淚水從眼角流下,念著流逝的歲月,而自己一事無成。對未來的迷茫,逐漸失落的信心,理想與現(xiàn)實的落差,讓自己難受著,真的怕了、怯了。
有時候,不得不假裝很快樂,只是不想別人問“你怎么了?”。我會微笑,并不代表一切都好。
當天空拉下一片黑幕,一天過去了,楓葉染紅的故事永遠留給了昨天,浮生半醒,如夢一場。人的可憐,回不到昨天,只能把希望寄托給明天。明天的明天,永遠的永遠,華麗的青春斷了線,鉛筆在紙上劃過了年輕的誓言,知道不能實現(xiàn),卻在轉身就淚流滿面。窗邊的那個位置,熟悉的一條路,像昨天只能懷念。光陰劃過了左臉,忘記了再見;回憶扇痛了右臉,記得了不見。從前的從前,就在那個再也記不起的雨天,溫度從指尖走遠。
躲在某一時間,想念一段時光的掌紋;躲在某一地點,想念那些出現(xiàn)在周圍的每個人。歲月讓每個人都在變。究竟是慢慢長大,還是漸漸老去?如若長大,未來何處?如若老去,何處歸途?
鏡中花,水中月,或許便是苦苦追尋的結局。
再抬頭看一看那遠去的云。其實,云一直在訴說天的孤寂,一幕一幕,不斷變幻著它看到的故事。我希望躺在向日葵上,即使沮喪,也能朝著太陽。或許,只有當隨那遠去的云歸去的時候,才知道什么叫快樂。
流年是一卷傷悲,我打開這卷傷悲,寫滿憂傷的情節(jié),眼淚在堅持下墜,濕了流年的每一頁。
染指流年,再見終究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