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豫西山區(qū)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房后有幾輩先人栽的18棵各種柿樹，成一行排列，院子里有爺爺和爹栽下的梨樹、棗樹和核桃樹，一條用不規(guī)則的石頭鋪成的甬路直通三間出檐瓦房。
老家盡管普通而樸素，但給我童年的記憶卻是美好的。
當年爺奶健在，母親操持著家務(wù)，父親一直喂著生產(chǎn)隊里的兩頭牛，當著牛把式，加上我們兄弟姊妹7個，日子雖然緊巴些，但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和和美美，終年充滿溫馨。 后來姐姐出嫁，爺奶也相繼過丗，我又參加了工作，過些日子如不回家看看，似乎就會有影響工作的感覺。 隨后兩個妹妹先后出嫁，三個弟弟均已成家立業(yè)，父母也年事已高，我對老家的擔心自然也多起來。每次回老家，只要看到父母欣喜的笑容，老家的溫馨就依然。 母親一生勤勞，除了下地干活，還得縫補漿洗，到老年還養(yǎng)雞喂豬，總是把家里收拾得有條不紊，干干凈凈的。連我們不常蓋的被褥她都要每年拆洗一次，或經(jīng)常趁天好搭院子里曬曬，讓我們不論在什么時候回家都能蓋上干凈舒適的被子。 多年來，我們兄弟姊妹總想對母親表示點心意，商量好就在每年母親生日那天，我們兄弟姊妹都回去聚一聚，在一起吃頓飯，為她慶祝一下。誰知和她一說，她堅決不同意。還說，有你爹在，給他一個人過生日就夠麻煩你們的，我不想再給你們添事了。 任憑我們再三追問，母親就是不告訴她的生日是哪一天。直到母親病逝后，我們才從大姨那里得知母親的具體生日。這也成為我們兄弟姊妹永遠的遺憾和愧疚。 前年，母親病重，實在不能自己做飯，才由我們弟兄輪流贍養(yǎng)。病中的母親還經(jīng)常念叨著，病好了還是自己做。我懷疑是我們做的飯不合老人的口味。她說，啥也不是，整天叫你們伺候著，我心里不得勁。 為兒女付出了一輩子的母親在彌留之際，還歉意地說，我……太……拖累……你們了！ 其實，母親從病危到最后的一天，仍然堅持自己起床，一點兒沒有拖累我們。 今年，我又回了幾次老家，感覺和過去完全不同，少了歡樂，少了溫馨?？粗琅f的石甬路，石縫間和兩旁長滿了青草，再看看廢棄豬圈和布滿蛛網(wǎng)的雞窩，就仿佛看到了母親喂豬、喂雞的情景。尤其看到不會洗衣、做飯，甚至換衣時連自己的衣服都找不到的父親，淚水不由自主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覺得沒有母親的老家確實就不像個家了。 我多么懷念過去，羨慕過去有母親的老家，那怕是一位躺在病床上，一日三餐讓我端吃端喝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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