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站在懸崖頂端,所以此時還是凌晨五點時分,東方的那輪紅日已經(jīng)跳出了地平線。日出如火,順勢將整個南太行的大峽谷染紅。薄暮如妝,由深至淺由濃變淡,從天際線暈開,直至一整片東方的天空。郭亮的清晨來得如此猛烈啊,那些在城市的日子里,每天的這個時候,我還在夢鄉(xiāng)里未醒,而如這般站在懸崖邊迎接清晨溫暖又新鮮的第一縷日光,真是難得的事。原來,離開城市的日子,竟然有了這么多奢侈的經(jīng)歷。
郭亮的天梯就在我腳下,從上向下望去,筆直陡峭,紅巖鋪成的路延伸著,仿佛每個突兀的轉(zhuǎn)角都是盡頭。天梯在郭亮洞公路開鑿之前,是郭亮村與外界溝通的唯一渠道。這是一條鑲嵌在懸崖上的細線,由700多級石頭臺階組成,呈之字型迂迴輾轉(zhuǎn)。天梯開鑿于明洪武年間,歷代都有修補,只是再怎么修,它始終囿于險惡的自然條件,無法拓寬更無法削減陡度。于是,當有故事的光陰漸漸將頑石磨得光滑,天梯依然我行我素地懸在紅巖絕壁前。風和日麗還好,要碰上風霜雨雪,這天梯便如鬼門關(guān)般立在了出村人的面前,在以前的日子里,村里每年都有不幸在此發(fā)生,所以當精神的力量凝聚一起,便有了開鑿一條公路的想法,于是才有了前幾篇當中介紹過的震憾世人的郭亮洞。
順著天梯向下行,愈走愈陡,梯是無扶手的,最寬處不過一米,最窄處才三四十厘米而已,我貼著絕壁緩行,每向前一步都感覺到原路返回的雙重難度。在較陡的路段,如若是兩人前后行走,一人便如同踩在另一人的頭上那般。天梯的轉(zhuǎn)角來得很突然,往往還沒有準備好,便發(fā)覺往前再一步便是深淵,天梯急彎折向另個方向繼續(xù)下行,沒有規(guī)律,也沒有預告。怪不得進入下行天梯口時,發(fā)現(xiàn)立著個牌子,上寫“危險地段,游客勿入”。
日頭已經(jīng)出來一會了,我已經(jīng)能看到山腳下的會跳站村。從半空俯瞰,紫色的泡桐點綴在小村中間,層層梯田盡管并不成規(guī)模,卻隱隱卓卓告訴世人這絕壁下耕地一樣的珍稀。陽光還沒越過太行山脈的蓮花尖照在小村上,于是小村繼續(xù)保持著睡夢里的寧靜。
當陽光將我四周的赤壁映照得更加鮮紅時,便是我離開的時候了。這顆大山深處的明珠仍將繼續(xù)在那偏遠一隅閃耀著光亮,就如同太陽每日清晨照常升起一樣,這段有故事的天梯連同被染上血色的赤壁一道守在了這里。
離開了我,它們都不孤單;而離開了它們,我應(yīng)該會時常想起它們,更會記得那天清晨天梯絕壁上染上紅色的天空。
《美麗豫見》專輯暫告一段落,期待第三次豫見的美麗
完成于7月11日凌晨3點半
太行日出
染紅了峽谷
步行下天梯
天梯下面是會跳站村
天梯是鑿在赤壁上的
其陡峭程度看上去像人踩人
路在我腳下
轉(zhuǎn)角處是懸崖
石壁上重修天梯的清代題字
寬窄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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