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人生歲月中的情懷
千百年來,世人總是對“清明節(jié)”有著獨特的情結(jié),每當這個時令節(jié)氣的到來,讓世間的人們注定要思念逝去的親人,勾起無限的傷感。也每每到那個節(jié)日的來臨,似乎天公也低垂悲啼,一向灑向人間的是陰霾的天空,涼風(fēng)習(xí)習(xí),濕雨瀟瀟。唐代詩人杜牧的:“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一首世代吟唱的詩句,栩栩如生的再現(xiàn)和勾畫了歲月中的一個雨洗初春,風(fēng)吹哀愁,感悟生息,塵世傳承,生者對故人的祈禱、緬懷、慰藉的畫卷。
清明節(jié)這天的鄉(xiāng)村,人們或三五成群,扶老攜幼,或一二孤影,蹣跚獨行,腳踏著剛醒來酥軟的大地,在煙霧蒙蒙,涼風(fēng)瑟瑟,飄飄灑灑的細雨中穿行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在各自的人群中,總有年長者對少小離家老大回的后人,指指點點著田野溝壑,片林村莊,觸摸、追憶著懷古的情懷。他們無暇環(huán)顧風(fēng)霜歲月輪回大地回暖后那競相爭綠的草芥、樹木,無心賞閱那含苞欲放的桃李,把哀思和酸楚,揮灑、凝聚在這春色、春景、春韻里。不遠,那熟悉的村莊影影綽綽的展現(xiàn)了,那裊裊生起的炊煙,薄薄的輕霧,滴滴的雨絲,感染著人們紛繁的思緒。
在凄清的荒野里,座座墓冢靜隱在其中,飽嘗著風(fēng)吹雨打的寂寞和孤獨,昔日與己相擁、相隨、相伴的親人,卻埋在這荒原之下,往日的音容相貌卻歸于塵泥,留給世人只有這蓬蒿一丘。宋代詩人蘇東坡:“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币皇讉鞅榍锏募赖煸~章,呈現(xiàn)了對亡靈親人肝腸寸斷的思念??陌菰趬炃?,在這陰陽兩隔得世界里,傷感和哀悼,感恩和祈禱,希冀和祈福,凄迷紛亂的心緒縈繞著、消融著…… ,他們在親人面前或喃喃私語,向親人稟報家里的年景、收成,或默默祈求親人在天之靈保佑平安,或旦旦宣誓繼承親人的遺愿,讓親人在九泉之下放心。也只有在此,生者會將人世間的衣、食、住、行、油、鹽、醬、醋、米、面、茶,生活的瑣事無不向親人一一道來。更有甚者,也會將心中的憋屈變作了嚎啕大哭,向親人傾訴、發(fā)泄著,那哭聲給空曠的原野更加增添了幾分滄桑和凄涼。給故人擺上生前喜好的件件美食,斟上杯杯老酒,送上摞摞冥紙的金錢。相間,裊繞的青煙,燃燒著后人對先人的敬拜和感恩,燃燒對在天國親人無限的寄托和慰藉。
清明節(jié),在城市更是別有另一番景象,每當節(jié)前、后這幾天,祭掃先人的大軍更是浩浩蕩蕩。有人說,清明節(jié)是國人除春節(jié)人口大遷徙,密集流動外的一個:“華夏又一節(jié)。”那年,我在上海工作,親眼目睹了久居喧囂鬧市現(xiàn)代城市人清明祭掃先人的場景。那幾天,火車、汽車站人滿為患,到處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他們在青衫素衣佩戴著潔白的花兒,手捧鮮花,潮水般地涌向蘇州,杭州。據(jù)講,自古以來故去的上海人都要在蘇、杭選一塊棲身的墓地。這因為那里群山連綿,古樹參天,層林蒼郁,春有艷桃,夏有清荷,秋有幽桂,冬有傲梅,一年四季郁郁蔥蔥。還有小橋流水,湖光春色,古剎寺院,亭臺樓閣,可登山覽勝,可踏寺尋仙。這山明水秀的寶地,蘇、杭早是蕓蕓眾生夢寐以求歸宿。也許人們常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在上海人中有著這么一個情結(jié),故去了,棲身那里就等于去了天堂。就是那幾天,對于有1600萬人口的國際大都市,有770萬人次要去給故去的親人掃墓。鐵路,公路增加往返班次,隨著私家車的增加,滾滾車輛穿行在公路上。為此,上海政府還專門成立了:清明節(jié)工作指揮部,這在全國來說,可能也是個創(chuàng)舉,大批的交警,工作人員維護秩序。
清明節(jié),就是這樣,她沒有春節(jié)的聲聲炮竹,沒有中秋節(jié)的朗朗明月,也沒有元宵節(jié)的張燈結(jié)彩。無論是鄉(xiāng)村還是城市,我們的生者對逝者漫漫地哀思,悠悠的傷懷,壓抑的思緒在這涼風(fēng)細雨中釋放和舒展開來。因為,已故親人他們是自己的來源,他們辛勤的奮斗乃是我們繼續(xù)前行的起點,生命從飄渺到真切,再回復(fù)無形,生者總是會不斷地成為逝者,人類就是這樣一代一代地延續(xù)下去。
清明,生者對逝去親人的祭奠,是一種懷念,同時也是與逝者的共鳴。清明,是與逝者一個約定儀式,無論是在鄉(xiāng)間的墳冢前,還是在城市公墓的靈碑下,在這天,聚集著生者一個共同的心愿,給逝去的親人送去最真摯、最誠懇的祈禱和祈福,更是人生歲月中永遠不變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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