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諸子思想之研究有感(五)—— 莊子篇 作者:清秋思幽(舊作)
人生本來就是迷茫嗎?莊子思考著人生一旦接受精氣,成就形體,不知不覺中精力就耗盡了。天天與外物爭斗摩擦,精神耗盡象馬飛奔一樣,而自己卻不能制止,不很可悲嗎?終身忙碌而不見成功,頹然疲役而不知歸宿,悲哀呀!雖說身體不死,有何益處?心神也隨身體消亡,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時,本就如此茫然嗎?亦或惟我獨覺迷茫而別人都不迷茫? 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莊子啊莊子,天地茫茫,萬物渺渺,何況人之所存?時去兩千年,我今于歷史長河的另端,感君之所感,問君之所問,悲君之所悲,滄然而泣下。人出生后,就一直在用“人”的立場去追求著真正的主宰,好象把自己放在馬背上拼命奔跑那樣,永遠停不下來,最后呢?心靈和形體都消失了,這不是最大的悲哀嗎? 往昔,我問這世間,何以為是,何以為非,何以為尊,何以為卑,何以是為美,何以是為善,何以為之悲,何以為之喜,何以為有所值,何以又為無所值?莊子如是曰:事物皆有兩面。從彼方面看,無不是彼,從此方面看,無不是此。自彼方看問題看不清楚,自此方看問題則很明白。故彼出于此,因彼而有此,彼此并生也。既然這樣,那么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因此圣人不拘泥于是非之途,而明照于天道。此亦彼也,彼亦此也。彼亦有一是非,此亦有一是非,果真有彼此嗎?果真無彼此嗎?如彼此俱空,是非兩幻,彼此不對立而互為偶,則道存于其中了。這就叫道樞。執(zhí)道樞而立于環(huán)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以道言之,是無定是,非無定非。照之以自然之明,而不固執(zhí)我見,則無是非之說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珊蹩桑豢珊醪豢?。道行之而成路,物稱之而有名。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因此,粗與細,丑與美,正與斜,道通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與毀,復通為一。唯有曠達者知通為一?。ㄒ娪邶R物論) “莊子”這本書,原來有幾篇?原書是什么樣子?已經(jīng)沒有人知道。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莊子”,是晉代郭象所重編的三十三篇本。這三十三篇包括:內(nèi)篇七篇,外篇十五篇,雜篇十一篇。道教到了唐朝,便成為了國教。而“老子”一書,也成了道教的三經(jīng)之首。道教三經(jīng),是道教主要的三部經(jīng)典,包括由“老子”改稱的“道德經(jīng)”,“莊子”改稱的“南華經(jīng)”和“列子”改稱的“沖虛經(jīng)”。老子和莊子并稱老莊,是道家的重要人物。“莊子”最后的“天下篇”,被認為是批評戰(zhàn)國諸子思想和研究諸子學說史的最好資料。里面還明確解釋了道家的最高原理“道”。莊子本身的根本哲學理論是在第二篇的“齊物論”。以一位叫南郭子綦的隱士的言論來說明人的語言(所表達的思想)和自然語言是不同的,并非真實。我們用自己的想法和語言來表達事物,我們所認為的是非,是以自己認為不對的,而否認另一方的是。憑什么呢?我們認為西施是美女,那也不過是站在人類的角度而言,自然萬物,存在只是存在著,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須懂得,“齊一萬物,莫強分別”。一切世間的是非、美丑、大小之對立,只是人的認識上的對立,而并非萬物自身的性質(zhì)。 莊子名周,字子休,戰(zhàn)國時代宋國人,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當為漆園吏。“莊子”是一本大自然的智慧。莊子認為“人必須自覺人的存在,是和無限時空中大自然的有限運作息息相關(guān)的。人必須用自然來觀察一切,換句話說:人不要從他人畫出自己,不要自然畫出人,不要從無價值畫出價值,不要從過去和未來畫出現(xiàn)在,不要從死亡畫出生存,不要從無限畫出有限,這樣才能超越束縛而得到自由,這就是莊子哲學最不同于諸子百家之處。莊子出生的宋國,是位于河南洛陽附近的一個小國,又處在四戰(zhàn)之地。宋國本是殷商民族敗亡以后的殘余,被征服者的歷史,總要涂上許多悲慘的色彩。在春秋時代以后受到楚國的侵略,而逐漸歸于楚,因此他們對亡國有很強烈的無力感。到了莊子的時代,征服者周王朝的權(quán)威,也只剩下一抹黯淡的斜陽,卷縮在洛陽城頭了。這世間,有些事物能在歷史在茫茫天地間留下些許痕跡,但也不是一個虛名罷了?,F(xiàn)實世界的痛苦,是一個無底的陷阱。夕陽下的權(quán)威,丘陵黃土下的賢者,是偉大?還是渺小?莊子的視線,從此離開了人世,他所曠觀的延伸至無窮時空。人的根本問題,在于人的不自由。人為何不自由呢?因為人有依賴,有所欲望。依賴物質(zhì)而生活,依賴感情而生活,依賴知識而生活,依賴神靈而生活....這些依賴,便使人人陷入自我建造的“不自由”的境地。如果人要實現(xiàn)自由,便須先去掉依賴心減少私已的欲望。 戰(zhàn)國是一個“強凌弱,眾暴寡”,是一個離亂痛苦的時代。有什么是非存在?正義,邪惡哪能辨之?莊子的書中,多處反映那時代的痛苦。莊子“則陽篇”中說:“有個人到齊國去,剛踏入郊外,就看到一具罪犯的尸體。他便放聲大哭說天下最大的災害,你先遇上了,真可憐呀!國法上說不要去做強盜,不要去殺人,但是強盜殺人的行為,要責備誰才好呢?”是啊,到底來責備誰呢?是誰發(fā)動戰(zhàn)爭?是誰在殘害無辜生命?國與國人與人之間為何而戰(zhàn)?人,這就是人,你們?yōu)橹接麨橹?,為著不可分辨的正義和勝利在殺戮生命,得到所想的又能如何?無非名利錢財,這些算什么?算什么?與渺茫無際的天地時空相比之,這些到底有何意義呢?古往今來又能有幾個不朽之人?那又何必來費著心思顧及這些身外之物呢?人到底在為什么而活?在為什么而奮斗?如今這個世界,在表面上好似太平安康,但處處卻彌漫著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自古以來就從未改善過。莊子視權(quán)貴如腐鼠,視錢財如糞土,即便過著清貧的生活,但也不曾潦倒!(此處有三個典故,分別見于“莊子·秋水”“莊子·列御寇”“莊子·山木”) 他的生活的確很窮,穿著寬大的布衣,上面打了許多補丁,腰間系上一根草繩,腳上穿的草鞋,鞋子的后跟都拖掉了,但他毫不在乎。曾經(jīng)楚威王想聘他做宰相,他笑著道:“祭神的牛雖然吃得好,但被人拜祭做犧牲時,卻還羨慕自己寧愿是百姓家的豬呢。我還是自由地在鄉(xiāng)下過一生的好!”我們應知道莊子的思想,便是把人推到極限的狀態(tài),以求實現(xiàn)自由的愿望。莊子認為今世俗之所作與所樂者,也不知其樂果真是樂,果真不樂?他看世俗之所樂,不過是舉世群起追趕時髦,蜂涌向前如被鞭之羊,洋洋自得而不知何求,都自以為樂,也不知是否真樂。不過,他視無為恬淡方是真樂,而世俗卻不以為然,以為是大苦。 莊子的哲學,是自由的哲學。是把生命放入無限的時空中去體驗的哲學(是一種哲學嗎?不,是對真理的探索和闡述,而非理論上的研究)。人喜歡樹的形狀和顏色,喜歡外在的表現(xiàn),莊子卻喜歡樹的生命,樹之本身。許多哲學家是把一棵活生生的樹解剖了作分析,而莊子則是就一顆活生生的樹來體驗它的生命,愛的是生命存在的本身,而太多世人不過是在愛生命的表象,容貌,富貴,權(quán)利,名譽,就象愛樹木的顏色和形狀。莊子是愛樹木本身的自由生命呀!那是精神,那是靈魂,那是道的依存,那是天地間唯一不滅的永恒!“莊子”最初一篇“逍遙游”,以比喻和想象把絕對自由的理想生活描寫得淋漓盡致,這種神思飛揚的作品,在當時真是無人能及。“逍遙游”的宗旨是說人的精神擺脫一切世俗羈絆,化同大道,游于無窮的至大快樂。他的大鵬鳥直上云天,飄翔高飛在九萬里的天空,小麻雀們自然是要嘲笑了。所以世俗對他的誤解誹謗是必然存在的。世俗說莊子是消極避世的,頹廢虛無的。但事實上,究竟誰才是真正面對生命的真實和自由了呢?世俗又說莊子是個人主義,神秘主義,無政府主義,其實莊子的智慧卻高高地超出了這些主義。這些主義不過都是世俗的東西世俗的代名詞罷了,正如方術(shù)不能與大道相比一樣。象大鵬這樣不受任何拘束的自由行動,不為外界所累,而內(nèi)心平靜永遠自由活在自己世界的行動,是蟬和斑鳩所不能理解的,這是小聰明和大聰明的區(qū)別。那么什么是大聰明么?就要達到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nèi)外之分,辨乎榮辱之境...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的境界。莊子把宋榮子和列子作為他學說的先驅(qū),這篇逍遙游最后以莊子和惠施的問答作結(jié)束,用來說明對當時許多想求立身出世的人的輕視,也可以說是莊子到宋國鄉(xiāng)下逃避戰(zhàn)亂,過著豐富的內(nèi)里思索的生活,這是對他自己理想的自由生活所作的結(jié)論。 那世間,或許他是一個最寂寞的人,一生沒有知己。如果說有,知己便只是一些大自然的化身。象高飛九萬里的大鵬,餐風飲露的姑射山神女,歌吹天籟的南郭子綦,以及和他在夢中相會的蝴蝶吧。莊子在生活中除了幾個他的弟子,還有一個最能談話的朋友,叫做惠施,做過魏惠王的宰相,那個和“白馬論”的公孫龍一樣喜歡談論“雞三足,卵有毛”的惠施(屬諸子中的名家)。他比莊子早死,惠施死后,莊子說:“我再也找不到說話的人了。”我一直以為,莊子的孤獨,是世間最深刻的孤獨,是不痛苦卻最為沉重的孤獨。對于死亡,莊子是非常坦然的,雖然朋友或者妻子離去(史記的“宋世家”和戰(zhàn)國策,關(guān)于莊子的確切身世和婚姻及后代,到現(xiàn)在也不明朗。根據(jù)莊子自己所說的話,他是結(jié)過婚的),就如他的妻子先他而死,莊子傷感而不傷心,在妻子去世時還鼓盆而歌,送妻升遐。惠施為此責備他,莊子回道:死生,命也,不用想不開。因莊子認為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死生為伴,通天一氣,又何必悲傷?在他自己臨死前,弟子們很悲傷,也因沒有棺槨,擔心烏鴉老鷹啄食先生。莊子平靜笑道:在地上被烏鴉老鷹吃掉,在地下被螻蟻,老鼠吃掉,二者有什么兩樣?奪烏鴉,老鷹之食而給螻蟻,老鼠,何必這樣偏心呢?他的一生,正如自己所言:不刻意而高,無仁義而修;無功名而治,無江海而閑;不道引而壽,無不忘也,無不有也;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靜而與陰同德,動而與陽同波;不為福先,不為禍始;其生若浮,其死若休,淡然獨與神明居。莊子者,古之博大真人哉! 莊周的思想,是以老子為依歸,但也有所不同。“老子”的中心,是闡述自然無為的哲學;“莊子”的中心,則是探求個人在沉重黑暗的社會中,如何實現(xiàn)自我解脫和自我保全的方法。在作者看來,最理想的社會是上古的混沌狀態(tài),一切人為的制度和文化措施都違逆人的天性,因而是毫無價值的。對于個人人生,“莊子”強調(diào)“全性保真”,舍棄任何世俗的知識和名譽地位,以追求與宇宙的抽象本質(zhì)--“道”化為一體,從而達到絕對的和完美的精神自由。莊子也綜合了稷下的宋榮子,尹文子,學派和田駢,慎到學派,以及被認為是江淮的放的楚國文化圈內(nèi)的老子,關(guān)尹學派,集道家思想之大成。他的學說,受到宋榮子影響的部分也很多,但體系和其他道家一樣是宇宙的本題,它是以最高原理道的觀念為中心而構(gòu)成的。莊子說道:“什么叫做道?道是情,是信,無為,無形的。因此老師的道可以由心傳到弟子的心,但具體的說,它卻是無形的,道不會經(jīng)由任何東西產(chǎn)生,也不會依附于任何東西,它本聲就是存在的根源,在天地開辟以前的太古時代就存在了。”(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見莊子大宗師篇)。和一些在戰(zhàn)國列強朝廷中想求力身的學者不一樣,他把人生大半時間采取鄉(xiāng)村隱士的方式來度過。并且被認為從來未曾涉及過學術(shù)思想中心的齊稷下,但是他常到惠施做宰相的魏國,有個故事說莊子穿著破爛衣服,用繩子把鞋子綁在腳上到魏的朝廷,使魏惠王嚇了一跳。 “莊子”對現(xiàn)實有深刻的認識和尖銳的批判,不同于其他人只是從統(tǒng)治者的殘暴來看問題,他還更為透徹地指出,一切社會的禮法制度,道德準則,本質(zhì)上只是維護統(tǒng)治的工具。“**篋”說,常人為防盜,總要把箱子鎖得牢牢的,可一旦遇上大盜,連箱子都一起偷了。“圣知仁義”就是鎖牢箱子的手段,大盜竊國,“并其圣知仁義而竊之”。所以“竊鉤者誅,竊國者侯。諸侯之門,而仁義焉存。”所以“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盜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則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矣--反仁義也。”盜亦有道呀!孔子提倡的仁義難道不是被別人利用了的一種形式嗎?道德禮法如果只在于外表的形式主義,而非內(nèi)心真正的修養(yǎng)自覺性,的確很容易被人利用拿去作護身符,拿來欺騙蒙蔽世人??墒聦嵣先耸亲运截澯?,這世間沒有多少真正的圣人賢者,沒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去除私心超越自我,因此道德禮法制度也必然成為偽善者欺世欺人的工具,但莊子并不主張以積極的行為來改變現(xiàn)實,他更向往的是自己內(nèi)心世界的自由,可能是知道對現(xiàn)實無能為力,也就讓它聽憑自然吧。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不將留跡。 以莊周夢蝶的故事來做總結(jié)吧,“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書中對此有一分析:莊子所謂照天的境地,就象莊周夢中變成蝴蝶的故事一樣,夢和現(xiàn)實混合來實現(xiàn)他異常的心理的立場,也就是說回到了存在的根源,而以回到存在的根源的結(jié)果來說,不外就是站在實存的立場。 這又是個很玄妙的概念(有故弄玄虛感),我在思考中,加上借助于別版本的某些觀點,寫了一些(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但人容易把其玄虛化,我曾稱之為參悟,看來也同樣落了俗套),如下: 任何人在夢中都不會察覺到那只是一場“虛幻”而已。既然人在夢中而不知是在夢中,我們怎么就知道現(xiàn)在會是真的呢?難道不可能是走出了一個夢境,又進入了另一夢境?人生只是一場大夢,做夢的時候,夢里也還有夢呢!在夢中,人們總是固執(zhí)著所遭遇的一切,為它哭又為它笑。夢,似乎總在什么都失去時才會清醒過來,人在順利擁有一切時,怎么也不會有所體悟,只有在得而復失,失而復得,復得而終必失的經(jīng)驗中,才會醒悟到得得失失,都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人生如夢,它應該是經(jīng)歷了一切得失哭笑后,才能確實醒悟的真理。沒有任何人能從出生時就始終醒著的,即使有,那也只是“假醒”,是另一種夢幻的狀態(tài)。因為,醒覺是一種相對于夢幻而來的經(jīng)驗,所以沒有真正夢過,也就沒有真正的醒覺。夢得越認真,醒覺得也越明白。這好象有些類似于佛教的大疑大悟,小疑小悟吧。人如果“逃夢”,就等于逃離切實的生活。夢,就其為切實的生活這一層來說,是存在的必然,無處可逃。作為一個人,就必須切實地生活,認真地做夢。只有真正在夢的國土上走過,并且用心體會夢境的起滅無常,得失不定——在這樣的經(jīng)歷中,人們通常都很認真固執(zhí)地哭著笑著想要得到著——最終,從這般切實的得失哭笑中,真的覺醒后的覺醒意識到了夢境的虛幻。覺醒之后,有些人會想著拋棄離開夢土,另外尋找心目中所謂的“真實”,然而這或許又會陷入自我構(gòu)建的另一種迷幻中(稱為“迷真”,我屬于這類吧)。所以真正覺醒的人,是在體悟到夢的虛幻之時,當下即是真,而不必另外再到什么地方去尋找“真”了。我們能夠清明寧和地看待這個夢,明曉人生如夢,起滅得失,隨遇而安,不再為身外之物喜怒哀樂。這時的“真”,就稱為“玄真”。所以我上次對這段話有疑惑:“莊子所謂照天的境地,就象莊周夢中變成蝴蝶的故事一樣,夢和現(xiàn)實混合來實現(xiàn)他異常的心理的立場,也就是說回到了存在的根源,而以回到存在的根源的結(jié)果來說,不外就是站在實存的立場。”現(xiàn)在似乎明白了。站在實存的立場,也就是說體悟虛幻之時,當下就是真,就在生活中(如夢的人生中)切實地活著(不必再去逃往或構(gòu)建另一個虛幻的“真實”,因為那還是一個夢。)。只是我們明白了人生如夢,就不必再為得失起滅而哭笑而執(zhí)著了,這也意味著“回到了存在的根源”。這一結(jié)果就是站在實存的立場——在如夢的人生中,覺醒那一刻領(lǐng)悟當下即是真,人生如夢,但也因夢而真實! 我們?nèi)嘶钪?,不要期望人生完全沒有悲苦,而要期望自己能獲得智慧,去超脫悲苦。當然智慧的獲得,卻又必須切實地從人生悲苦中去感悟。這人生呀,不過是一場大夢而已,名利錢財不過是夢中之物,為俗世哭笑喜怒也不過夢中之所感,清楚了這點,清楚了自己是在夢中,那么就別太沉迷于世俗的執(zhí)著了! 另記:莊子學派的思想,在中國歷史上留下了極為深遠的影響。從積極意義上說,它揭示了社會統(tǒng)治思想的本質(zhì),表現(xiàn)了擺脫精神束縛的熱烈渴望,為封建時代具有反傳統(tǒng)精神和異端思想的文人提供了哲學出發(fā)點;從消極意義來說,它所追求的自由只是理念上而非實踐的自由,提供給人們的只是逃避社會矛盾的方法,因而始終能夠為統(tǒng)治者所容忍。莊子本人既是一個哲學家,又富于詩人氣質(zhì)。莊學的后人,也受了他的感染。因而,《莊子》這部哲學著作,又充滿了濃厚的文學色彩。并且,其文章體制也已經(jīng)脫離語錄體的形式,標志著先秦散文已經(jīng)發(fā)展到成熟的階段。在文學意義上,它代表了先秦散文的最高成就。用藝術(shù)形象來闡明哲學道理,是《莊子》的一大特色。戰(zhàn)國文章,普遍多假寓言、故事以說理,但僅僅作為比喻的材料,證明文章的觀點?!肚f子》不僅如此。從理論意識來說,莊子這一派本有“言不盡意”的看法,即邏輯的語言并不能充分地表達思想。與此相關(guān),在表現(xiàn)手法上,許多篇章,如《逍遙游》、《人間世》、《德充符》、《秋水》,幾乎都是用一連串的寓言、神話、虛構(gòu)的人物故事聯(lián)綴而成,把作者的思想融化在這些故事和其中人物、動物的對話中,這就超出了以故事為例證的意義。而且,作者的想象奇特而豐富,古今人物、骷髏幽魂、草蟲樹石、大鵬小雀,無奇不有,千匯萬狀,出人意表,迷離荒誕,使文章充滿了詭奇多變的色彩。 后代文人在思想上、文學風格、文章體制、寫作技巧上受《莊子》影響的,可以開出很長的名單。即以第一流作家而論,就有阮籍、陶淵明、李白、蘇軾、辛棄疾、曹雪芹等,由此可見其影響之大。(見中國文學史) 參考書籍:《諸子思想研究》《莊子》《莊子全集解注》《莊子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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