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藝術(shù)的自覺 - 真書與鐘繇
在魏晉書體演變歸結(jié)過程中，鐘繇無疑是一位不容忽視的重要 人物。作為三國時期魏國最著名書家，他的書法及其所創(chuàng)立的楷書 對東晉及以后的南北朝書法發(fā)展都有著巨大的影響，并為二王父子 的出場打下了良好的伏筆。
鐘繇(151-230)，字元常，穎川長社(今河南長葛縣東)人， 生于東漢桓帝元嘉元年，卒于魏明帝太和四年，享年79歲，其曾 祖鐘皓"溫良篤慎，博學(xué)詩律，教授門生千有余人，為郡功曹"。 祖鐘迪，以黨錮不仕。漢末鐘繇舉孝廉，除尚書郎、陽陵令，以疾 去，辟三府，為廷尉正、黃門侍郎，李催挾持天子，鐘繇與尚書郎 韓斌同策謀，漢獻(xiàn)帝得以出長安。繇因功拜御史中丞、遷侍中尚書 仆射、封東武亭侯。在漢末諸侯并起、群雄逐鹿的環(huán)境下，鐘繇善 于審時度勢，在大事上做出準(zhǔn)確判斷，曾在曹操與袁紹官渡大戰(zhàn)的 危急關(guān)頭，送給曹操一千余匹戰(zhàn)馬，曹操感激零涕，說"得所送馬，甚應(yīng)其急，關(guān)右平定，朝廷無西顧之憂，足下之勛也"((三國 志·鐘繇傳))。魏國初建，為大理，遷相國。曹丕稱帝：鐘繇為廷尉，進(jìn)封崇高鄉(xiāng)侯，遷太尉，轉(zhuǎn)封平陽鄉(xiāng)侯。文帝特賜給"五熟 釜"，并將他與司徒華猷、司空王朗作為先世名臣對待，對左右群 臣曰；"此三公者，乃一代之偉人也。"明帝時，進(jìn)封定陵侯，遷太 傅，人稱"鐘太傅"。
鐘繇作為朝廷的重臣，其一生主要精力應(yīng)該是放在政治上的， 故其善書之名(三國志)本傳居然只宇未提，被其政績所掩?，F(xiàn)在 我們討論鐘繇書法，只能通過其它一些途徑來獲知其準(zhǔn)確的消息 了。宋陳思{書苑菁華)卷首輯錄秦兩漢魏四朝書家用筆法中云； 魏鐘繇少時，隨劉勝入抱犢山學(xué)書三年，還與大祖、 邯鄲淳、韋誕、孫子荊、關(guān)枇耙等議用筆法。繇忽見蔡伯 喈筆法于韋誕坐上，自捶三日，其胸盡青，固嘔血。太祖 以五靈丹救之，乃活。繇苦求不與，及誕死，繇陰令人盜 開其墓，遂得之。故知多力豐筋者圣，無力無筋者痛，一 一從其消息而用之，由是更妙。繇曰?quot;豈知用筆而為佳 也，故用筆者天也，流美者地也，非凡庸所知。臨死，乃 從囊中出以授其子會，諭曰："吾精思學(xué)書三十年，讀他 法未終盡，后學(xué)其用筆。若與人居，畫地廣數(shù)步，臥畫被 穿過表；如廁終日忘歸，每見萬類，皆畫象之廣繇解三 色書(按：即書史所言鐘之三體書)，：然，最妙者八分也。 點如山摧陷，撼如雨驟，約動如絲，輕重如云霧，去若鳴 鳳之游云漢，來若游女之入花林，燦燦分明、遙遙遠(yuǎn)映者 矣。 類似的記載還有釋適之《金壺記》所記： 繇同胡昭學(xué)書十六年未嘗窺滬。 繇與予會論曰。"吾 精思學(xué)'韋三十年；若與人居，畫地廣數(shù)步，臥畫被穿過 表，每見萬類皆畫象之。 晉人虞喜(志林》記載： 鐘繇見蔡邕筆法于韋誕坐，苦求不與，捶胸嘔血，太 祖以五靈丹救之。誕死，繇盜其冢，遂得之；
以上所引幾段文字大致便是有關(guān)鐘繇的書法記載。細(xì)察之下， 我們便可發(fā)現(xiàn)其中有些記聞的可疑之處，如據(jù)史載，韋誕生于東漢 靈帝先和二年(179)，卒于魏齊王嘉平五年(253年)，而鐘繇則卒 于公元230年；遠(yuǎn)早于韋誕，如何能"陰令人"盜其墓呢?故此段 文字的記載文本--陳思《書苑菁華》記述的，真實性便很小了，但 也很難說這是毫無所本的憑空編造；因為其中許多史事均見手正史 和書史記載，而且在晉時已有虞喜·《志林》記載了這段傳聞，所以 鐘繇向韋誕苦求蔡邕筆法也許完全是夸大神化了，表明了當(dāng)時人對 筆法的神秘感。但魏初人學(xué)書很難不受東漢末年書法大家蔡邕的影 響，韋誕又是鐘繇同時代人，又同在曹魏集團(tuán)供職，所以兩人探討 筆法倒是極為可能的，同時這些材料歷代相傳，已經(jīng)具有了某種約 定俗成的文獻(xiàn)價值。
這些記載中，值得重視的有這樣二點：其一是鐘繇第一次提出 了極為重要的論書主張"用筆者天也，流美者此地也"，他以"天" 與"地"分屬"用筆"與"流美"，顯然出于(易傳》以來的自然 元氣說， (淮南子，天文訓(xùn))有曰"天地未形，馮馮翼翼，洞洞濁 濁，故曰太昭。道始于虛騾，虛彝生宇宙，宇宙生氣，氣有涯垠。 清陽者，薄靡而為天；重濁者，凝滯而為地，清妙之合未易，重濁 之凝竭難，故天先成而地后定"。王充(論衡·骨相)中云："稟氣 于天，立形于地。"從天地來談書法藝術(shù)之創(chuàng)造，顯然與東漢蔡邕 (九勢》中著名論斷"夫書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陰陽生焉，陰陽 即生，形勢出矣"一脈相承。古人以為天地的形成天在前而地在 后，天定而地成，天是無形的，清氣所化，地是有形的，重濁的。 鐘繇此句話的根本意義在于指出書理之于書法創(chuàng)作，正如元氣化為 自然萬物而有萬物之美一樣，用筆方法是隱密的，必須長期探索方 能解悟，而付諸筆墨的則必定表現(xiàn)在書法的美感之中，因而"用 筆"與"流美"是互為表里的。這和庚肩吾(書品)中評鐘書"鐘 天然第一、工夫次之"也可互相印證，集中反映了鐘繇高度重視用 筆的重要性。
其二，鐘繇關(guān)于自己;精思學(xué)書三十年，……畫地廣數(shù)步，臥 畫被穿過表"的自述，與史載鐘與胡昭俱學(xué)于劉德升行書的說法相 吻合。此學(xué)書之艱苦同漢趙壹(非草書)中對當(dāng)時人狂熱學(xué)草書的 描寫是極為類似的、，其中。"每見萬物，皆畫象之"這句話，顯然同 蔡邕(筆論)中"為書之體，須人其形；若坐若行，若飛若動，若 往若來，若臥若起，若愁若喜……縱橫有可象者，·方得謂之書矣" 的思想頗為接近，可知這種追求自然美，'追求個性解放的主張是魏 晉時期一種較普遍的現(xiàn)象。唐代虞世南(書旨述)中云： 鐘太傅師資德升，馳騖曾(喜)、蔡(邑)。 仿學(xué)而致一體--真楷，獨得精研。 說明鐘氏行書師從劉德升，又從曹喜、蔡邕兩位篆隸大家處得 筆法，而他兼習(xí)新體行書與舊體篆隸的根本目的在于將自己一生的 主·攻目標(biāo)定在當(dāng)時還很薄弱的新體--真(楷)書，他之精研筆法 甚至不擇手段也正說明了他繼承傳統(tǒng)的嚴(yán)肅態(tài)度。唐張懷璀《書 斷》評其曰"太傅雖習(xí)曹、蔡法，藝過于師、青出于藍(lán)，獨得神 妙"，"真書古雅，道合神明，則元常第一"。宋(宣和·書譜·正書敘 論》中也云； 在漢建初，有王次仲者，始以，隸字作楷法，所謂楷法 者，今之"正書"是也。人即使之，也遂行焉。于是兩漢 之末，隸字石刻間雜為正體，降及三國鐘繇者，乃有《賀 克捷表》，備盡法度，為正書之祖。
應(yīng)該指出，鐘繇韻學(xué)書之路與主攻目標(biāo)的選擇是極為自覺的， 他能在東漢末年狂熱的草書風(fēng)潮中明智地獨辟蹊徑專攻真書，是經(jīng) 過一番深思熟慮的思考的，這在有意無意間也順應(yīng)了文字變革的潮 流。唐張懷璀(書斷》評其書曰： 繇善書、師曹喜、蔡邕、·劉德升，真書絕世，剛?cè)醾?焉。點畫之間，多有異趣?？芍^幽課無際，古雅有余。秦 漢以來，一人而已，……其行書，則羲之，獻(xiàn)之之亞，草 書則衛(wèi)、索之下。入分別有魏《受禪碑}，稱此為最。
高度肯定了其在書史?正書之祖"的地位。故此，鐘繇對楷 書、行書書體的發(fā)展，無論在文字學(xué)角度還是書法史角度觀照都具 有偉大的變革意義。正是在他這兒，建立起了與以往絕不相同的新 體楷書為主流書體的書法體系，對后世書法藝術(shù)發(fā)展做出了劃時代 的貢獻(xiàn)，最終自己也成為與張芝、·二王并列的書法大師。
鐘繇是一個政治活動家，他一生韻書法創(chuàng)作也與其政治活動緊 密聯(lián)系在一起·，南朝劉宋時羊欣《采省來能書人名》中載： 鐘有三體：一曰，銘石之書，最妙此也；二曰章程書。 傳秘書，教小學(xué)者也；三曰行狎書，相聞?wù)咭?。三法皆?人所善。 所謂銘石之書，即銘刻于碑上的文字，也即東漢時極為流行的 分書(隸書)。這是其承繼蔡邕正統(tǒng)書體的表現(xiàn)。所謂章程書，也 就是政治文件，張懷罐《書斷》云"時人用寫篇章或?qū)懛?，亦謂 章程書"，便是鐘繇傳世的絕大多數(shù)奏章如《賀捷表》，《薦季直表》 一類書體，也即其自創(chuàng)的新體楷書。所謂行狎書，又作"行押書"， 即行書"相聞?wù)?也言信札，這是鐘氏同胡昭同學(xué)于劉德升后發(fā)揚 光大的書體。鐘繇三體書都有極為明確的政治實用功能?，F(xiàn)傳鐘氏 書跡，已無一件真跡在世，除若干書信外，主要是各表"記， 銘石書也多無蹤跡，章程書與行狎書則尚能從《淳化閣帖》和其它 一些刻帖中看到，大致有十種：即《薦季直表》、 《墓田丙舍帖》、 《賀捷表》、《宜示表》、《力命表》、《還示帖》、《白騎帖》、《?；?帖》、《雪寒帖》、《長風(fēng)帖》，其中除開《長風(fēng)帖》為典型的行書作 品，《墓田丙舍帖》、《白騎帖》、《?；继?、《雪寒帖》為行楷，其 余皆為楷書，故后世人稱其為楷書之祖是不無道理的。
《賀捷表》又名《戎路表》、《戎輅表》、《賀克捷表》。此帖源遠(yuǎn) 流長，自梁至唐宋，均為御府藏品。宋《宜和書譜》載其為御府所 藏鐘繇正書唯一墨跡，為其68歲時所作，內(nèi)容為他得悉孫、曹聯(lián) 軍破獲蜀將關(guān)羽的賀捷奏表。鐘繇71歲時還寫下了兩篇名帖，一 為《薦季直表》，一為《宣示表》?！端]季直表》是鐘氏向魏文帝推 薦舊臣關(guān)內(nèi)侯季直的表奏，原存墨跡本，唐時藏內(nèi)府，北宋米芾曾 過眼，南宋時為賈似道所有，元時在陸行直家，清時再人內(nèi)府，刻 人《三希堂》法帖，列諸篇之首。1860年，英法聯(lián)軍焚掠圓明園 時為一英兵所劫：后為廣州岳雪樓主孔廣陶購得，再轉(zhuǎn)收藏家裴景 福之手，后為人竊去，埋人地下，待掘出時已靡爛不可收拾，一代 絕晶遂永絕人間，幸王壯弘先生1984午在《書法》雜志發(fā)表了其 收藏裴氏留下的該帖黑白照片，此帖氣息淳古，樸厚古拙，陸行直 跋曰： 繇《薦季直表》高古純樸，超妙入神，無晉唐插花美 女之態(tài)。 袁泰云："無?！端]季直表》其楷法去古未遠(yuǎn)，純是隸體， 非若后人妍媚纖巧之態(tài)也。"故王世貞以為此帖顯世以后， "天下之學(xué)鐘者，不再知有《淳化閣》"。 《宜示表》為鐘繇另一具有重要意義的名帖，最早提及此帖的 是南朝齊王僧虞《論書》： 亡高祖丞相導(dǎo)，亦甚有楷法，以師鐘、衛(wèi)，好愛無 厭，喪亂狼狽，猶以鐘繇《尚書宣示表》藏衣帶中。過江 后，在右軍處，右軍借王敬仁，敬仁死，其母見修平生所 愛，遂以入棺。
這樣， 《宣示表》真跡既已人棺，世傳此帖只能是臨摹本了。 故盡管該帖與《薦季直表》出于同一年；但與王羲之小楷如出一 轍，此帖純樸渾厚，格調(diào)高古，點畫圓潤，當(dāng)為羲之臨本無疑。
從以上介紹的三帖，我們可以明晰地發(fā)現(xiàn)，《宣和書譜》高度 評價"備盡法度，為正書之祖"的(賀捷表》當(dāng)為真《楷)書開創(chuàng) 第一帖，(薦季直表)為鐘繇留世的唯一照片墨跡，《宣示表》則是 其直接影響王羲之開南派書風(fēng)的奠基之作。此三表已經(jīng)徹底除去了 隸書時代扁平的形態(tài)特征，如果我們以這三表與東吳木筒早期楷書 相較，便可看出鐘氏楷書已經(jīng)明顯消減了隸書波磔之勢，從字法上 改變了尚扁尚平的書體，從章法上改變了行窄字寬的布白，筆法上 運用了一拓直下的過折法，改變了蠶頭雁尾的用筆方法，充分表現(xiàn) 出魏晉時代"情馳神縱，超逸優(yōu)游"的美學(xué)追求。當(dāng)然，與后世二 王楷書相比，鐘繇真書布局空靈，結(jié)體疏朗、寬博，體勢偏扁，尚存隸意，筆畫較肥厚，字的重心偏低，用筆尚嫌滯重，主筆橫畫通 常寫得較長，這些不成熟的地方被后人視為鐘氏一脈楷書的獨特風(fēng) 格，盡管不如晉唐小揩工整成熟，但天趣盎然，妙不可言，恰如庾肩吾《書晶》所評："鐘書天然第一，功夫次之".我們今天看似簡單的一些變革，在文字學(xué)史上卻往往"是驚天動·地的創(chuàng)舉"。鐘繇以自己的一雙慧眼，在從隸到楷的轉(zhuǎn)折中，敢于戛戛獨造，正是對當(dāng)時"隸書天下"的一種叛離和反撥。
鐘氏的行書比較接近楷書，《墓田丙舍帖》、《白騎》、《常惠》、(雪寒》數(shù)帖都介乎行、楷之間，這很可能也是他的一種創(chuàng)造。衛(wèi) 恒《隸書勢》說鐘氏、胡昭兩家行書， "俱學(xué)之于劉德升，而鐘氏 小異"，恐拍正是指這點而言的。至于傳為鐘繇行書刻于《淳化閣 帖》中的《長風(fēng)帖》，歷來鑒賞家如宋之米芾、黃伯思等人俱認(rèn)為 是"齊梁人或為王蓑之臨本，固其書風(fēng)妍媚，已非鐘氏古樸風(fēng) 氣，而與王書相類，故應(yīng)為羲之臨作。
鐘繇在書史上歷來與草圣張芝、書圣王羲之并稱"鐘張"、"鐘 王"，享有崇高的地位并不是偶然的。他師從曹喜、蔡邕，全面繼 承隸書傳統(tǒng)，刻苦探究筆法，他之成功固然有其極人臣之尊的政治 地位因素，但更為重要的是他明智地在東漢末年草書熱潮中冷靜地 覺察出文字變革與發(fā)展的大趨勢，并主動、自覺、全面地投入到真 (楷)書、行書的創(chuàng)制中去，這不能不說明他具有同時代任何書家 都不能比擬的決心和勇氣。非鐘繇不愿步草圣張芝后塵，實不能 也。由于鐘繇的努力，使得后世的二王新體書有所依傍，從而開啟了晉代行書、唐代楷書的繁榮局面，鐘氏于書史功莫大焉。正是其 以楷、行書作為開宗立派之根源，方才使得他立于千古不敗之地， 并作為楷書開山鼻祖與書圣王羲之并列。
此外，歷來后人評鐘書總愛以茂密、天然作為其藝術(shù)特質(zhì)，如 梁蕭衍《古今書人優(yōu)劣評》云： "鐘繇書如云鶴游天，群鴻戲海， 行間茂密，實亦難過。"又《觀鐘繇書法十二意》："元常謂歐剩? 子敬謂之今瘦，今古既殊，肥瘦頗反，如自省覽，有異眾說。張 芝、鐘繇，巧趣精細(xì)，殆同機神。"梁庾肩吾《書品》也曰："鐘天 然第一，功夫次之，妙盡許昌之碑，窮極鄴下之牘。"其實鐘繇創(chuàng) 代，故書中質(zhì)樸之風(fēng)肯定甚于--／E， "新妍"以二王為參照系轉(zhuǎn)為 "古樸"了。又因鐘書尚處草創(chuàng)階段，有些地方尚不成熟，如主筆 橫畫通常較長，結(jié)體扁平等，但字里行間卻無絲毫做作，達(dá)到了 "無意予佳乃佳"的境界，無形之中造就了其無雕琢之美的天然意 趣。其實，盡管楷書在鐘氏手上尚處草創(chuàng)，沒有二王的高度成熟， 完美，但若沒有鐘繇的傳遞則很可能便沒有了二王父子的最后成功。
同時，鐘氏古樸稚拙的結(jié)字，書取橫勢的章法，在后世也另開 一路與--：E優(yōu)美典雅書風(fēng)相異的"拙樸"流派特征。后世的二王部 分作品，宋之東坡，元之倪云林，明之黃道周等都不同程度地接受 了這種風(fēng)格特質(zhì)，故鐘繇的貢獻(xiàn)不僅在于開啟了一個以楷書為"龍 頭"的書法時代，也以其特有的形式風(fēng)格為后世書家樹立了一個與 二王不同的審美形象，并逐漸演化為另一脈文人書法流派--鐘氏 書法流派，這是尤其值得重視的現(xiàn)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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