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8日,書畫頻道看了一則現(xiàn)場報道引起了我的注意,節(jié)目說的是:中國書法家曾來德先生和三位音樂家,在法國巴黎聯(lián)合舉辦了一場“音樂與書法相結(jié)合”的書藝表演。盡管主持人在導(dǎo)引詞中說了許多贊美之詞,但我看完表演后,卻在腦海中不斷蹦出四個字,“罪過!糟蹋!”因此我認為這場書藝表演是不成功的,表現(xiàn)在以下四個方面:
一、開場儀式不妥
主要是書法家在寫字前進行焚香禱告活動,有故弄玄虛之嫌。試問:王羲之寫蘭亭序時、顏真卿寫祭姪稿時,蘇東坡寫寒食貼時,有哪本史書上記載著他們事先焚了香的?可是他們寫出來的字都說好,被奉為天下第一行書、第二行書、第三行書,何故?因為他們在書寫過程中,把自己的全部感情、學(xué)識素養(yǎng)、書法功力,都合而為一,傾注于筆端。《蘭亭序》是即興之作,是一篇記敘名士宴集,興盡悲來,因樂抒懷的文章。而蘇軾因仕途坎坷,謫居黃州數(shù)年,當孩子患病,住房破漏,全家掙扎在“小屋如漁舟,濛濛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燒濕葦”的困境之中,他帶著一種“死灰吹不起”的悲觀情緒,用詩句來傾訴一下內(nèi)心的痛苦和社會對他不公正待遇的憤慲之情。從字里行間可以看出,隨著情緒的變化,手中的筆桿也隨之顫動,字的大小,行筆的快慢,使轉(zhuǎn)的抑揚頓挫、章法的疏密布局都一目了然,這就是他真情的流露。再說,顏真卿寫祭姪稿時,何嘗不是帶著對安祿山反賊的痛恨和對姪兒英勇犧牲的無限惋惜和悲痛,難道這種國恨家仇真實感情的迸發(fā)還要用焚香來營造氣氛嗎?至于張旭和懷素的狂草,誰都知道他們都是在醉酒的狀態(tài)下,興到運筆,如驟雨旋風(fēng),飛動圓轉(zhuǎn)而寫下的墨寶,雖然變化多端,而法度具備,并無胡亂涂摹之嫌,故其墨跡有存世的珍貴價值,如張旭的《草書古詩四帖》,懷素的草書《自敘帖》、《苦筍帖》、《論書帖》等,至今仍是無價之寶。
二、用痰盂裝墨汁不妥
我看見曾來德先生是把墨汁倒在一個搪瓷痰盂內(nèi)提在左手寫字的,這使人聯(lián)想到吐痰和小便時的情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因為里面裝的是神圣的墨汁呀!而墨汁是組成漢字結(jié)構(gòu)的特殊材料。沒有墨汁,何來黑白分明、點線躍動的視覺享受?我國古人在寫字前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磨墨,而磨墨則是由墨塊和硯臺的相互作用才能產(chǎn)生新鮮墨汁。為了寫好字,我們的祖先經(jīng)過幾千年的探索,研究出了松煙、油煙和漆煙等三種類型的名墨及其制造工藝。在硯臺的制作上,也先后開鑿出了端硯、歙硯、澄泥硯……等多種名硯,其特點是:石質(zhì)堅實,細潤、不吸水、雕鑿精美,造型渾樸,發(fā)墨如油,呈紫色光澤,書寫流利不損筆毫,是我國文房四寶中的兩大寶貝。按理說,在國外表演書藝時,應(yīng)借這個機會將其展示一下,可是曾先生卻沒有這樣做。再說,即便是因為硯臺沉重不便帶到現(xiàn)場去,也可以用我國江西景德鎮(zhèn)生產(chǎn)的精美陶瓷筆洗來裝墨汁也是值得宣傳的呀!何必用痰盂呢?豈不是有辱斯文嗎?
三、用小筆寫大字不妥
我看見曾來德先生是叫人把裝裱好的宣紙鋪在地上,人站在紙上,彎著腰寫字的,這種寫法叫地書法。用現(xiàn)存的毛筆是寫不好的。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難道曾先生就沒有想到自己親手制作(或請制筆師傅)一枝適用的地書筆嗎?我們的祖先根據(jù)書畫家的需要,先后發(fā)明了硬毫、軟毫和兼毫,長鋒、中鋒、短鋒等筆型,根據(jù)寫字的大小,又發(fā)明了斗筆、屏筆和大中小型毛筆,但都是按照人取坐姿或站在桌旁、屏風(fēng)下、楹柱邊書寫時用的,最長不超過40公分,而寫地書呢?由于人的視覺和體位都發(fā)生變化,其筆桿長度至少在80公分以上,筆毫直徑至少在5公分左右。為了減少蘸水次數(shù),我在參加地書活動中,經(jīng)過探索自制了一枝筆桿長80公分,筆毫直徑5厘米左右,能在桿中裝清水500毫升以上的地書筆,一次能連續(xù)寫二、三百字不加水。一個有功力的書法家,如果裝上墨汁可以揮舞起這枝如椽大筆,在鋪在地面的宣紙上寫字,也許可以達到預(yù)期目的!
當他書寫開始以后,我仿佛看見他野蠻的把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倒提著雙腿,在地面上任意折騰,迫使她完成一些高難度的雜技動作,直把她擺弄到奄奄一息,披頭散發(fā),鼻青臉腫,遍體鱗傷,皮破肉綻,在地上留下了串串血淚和粘滿皮肉的痕跡,真是慘不忍睹,也無從得知他在書寫時是如何使用方筆、圓筆,中鋒、側(cè)鋒、逆鋒等書寫技巧的!觀其字并不在章草和今草之列,而是比狂草還狂的飛機草,既然是寫漢字,無論你狂到什么程度,但必須有理、必須有度、必須合法,必須能識,必須真正合乎美的要求,否則是不能得到社會和歷史承認的。
現(xiàn)在有些人認為,有了辦公自動化,中國的漢字書法已沒有實用性了,只能作為純藝術(shù)性另辟歧徑了,于是把一些復(fù)古的象形字、怪字、丑字都拋出來,認為是最美的藝術(shù)品了!這種思潮叫書藝創(chuàng)新嗎?我不敢茍同!
12月13日凌晨,我通過由董欣主持的“我要上春晚”的節(jié)目,看見一個19歲的河南姑娘,以豫劇的唱腔,演唱了一首毛主席的《沁園春?雪》,還一邊唱一邊用勺筆(即炒菜用的湯勺、炒勺)舀上墨汁寫下了“數(shù)風(fēng)流人物還看今朝”的九個法度嚴謹可圈可點可識可愛的草書橫幅,這難道不可以說是一條書法與戲劇音樂相結(jié)合的創(chuàng)新之路嗎?
四、音樂與書法結(jié)合的奧妙,還沒有悟透,還要進一步磨和。
據(jù)講解員說:曾來德先生當天寫的是杜甫的詩《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但是我從他寫的上十幅作品中,不知道在那張紙上寫的是: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氣動四方,觀者為之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哪一張寫的是:“火霍如后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也不知道三位音樂家是用中國的那一部經(jīng)典樂曲為其伴奏,借以烘托“來如雷電收震怒,罷如江海凝青光,絳唇朱袖兩寂寞,晚有弟子傳芬芳”這段詩情畫意的!好象沒有緊密的銜接,互相融合,而是兩塊皮,各搞各的,貌合神離。因此我覺得音樂家與書法家還要進一步磨合,要共同圍繞一個主題,做到天地人合一陰陽相生!此消彼漲,有機結(jié)合。這個問題還有廣泛的討論話題,留作后話再說罷!希望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和專家們,要以科學(xué)的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既要支持新生事物的發(fā)展,又不能因為怕戴上“扼殺新生事物”的大帽子,而違心的伸出大拇指跟著別人說:“高哇高,實在是高!”
我的以上言論,如有錯誤之處,歡迎曾來德先生和三位音樂家以及廣大書法家們批評指正,讓我們共同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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