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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寶玉夢中相會再現(xiàn)小說主旨》一文指出,湘云所說“單絲不成線,獨樹不成林”化用了“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的俗語。
這是紅樓夢的醒人耳目的慣用寫法,它提醒讀者關注與這句話有關的內(nèi)容。
那么與這句話有關的內(nèi)容都有什么,它會將讀者指向哪里?
根據(jù)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和人物的關系,這個方向最終匯聚到林黛玉的婚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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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與寶玉對話后,寶玉在夢中與甄寶玉相會,這次相會闡釋了“單絲不成線、獨樹不成林”的本義。
在緊隨其后的第五十七回,通篇內(nèi)容都在講婚姻,更是與湘云這句俗語密切相關。
本回內(nèi)容前半部分主要講紫鵑試忙玉。因紫鵑為黛玉婚姻問題套問寶玉,結果惹出大亂子,不但被賈母喝罵,還被寶玉留在怡紅院住了一段時間。
待寶玉清醒之后,二人又相互試探,紫鵑終于得到寶玉的心底話。
再之后就是紫鵑與黛玉閨中密談,紫鵑的拳拳之心和現(xiàn)實考量惹得黛玉一宿未眠。
在這段故事里,以云龍現(xiàn)影法描寫了寶黛二人婚姻出現(xiàn)了極大變數(shù),即賈母要為寶玉娶寶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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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后半部分主要寫慈姨媽慰癡顰。
在慰癡顰之前先寫了另一個婚姻,即薛姨媽為薛蝌求娶邢岫煙。在薛蝌邢岫煙二人婚姻之間,隱隱地夾雜了薛蟠的婚事。
按照薛姨媽的本意,她原本想讓薛蟠娶邢岫煙,最終考慮到薛蟠配不上岫煙而為薛蝌求娶。
事實上,這樁婚姻還是有問題的。薛蝌喪父喪母,從邢、李、薛三家共赴京都,以及梅家對婚事之態(tài)度看,薛蝌家的經(jīng)濟情況已經(jīng)非常不好。
因此,薛蝌邢岫煙二人的婚姻,是一樁兩個貧窮之家結成婚姻關系。
這樁婚事之中,又再一次提及寶琴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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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這段故事臺面上表演的主角就換成了薛姨媽,黛玉以整體主角的身份扮演配角。
從回目標題上看,此時黛玉用“癡”字形容,說明經(jīng)紫鵑將寶玉的話傳過來后,黛玉一心一意只在寶玉身上,不慮其他。
薛姨媽先由邢岫煙的婚姻為引,談了一大篇關于婚姻關系形而上的玄學。由此引出寶釵撮合黛玉、薛蟠二人婚姻的“笑談”。
關于薛蟠和黛玉的婚姻,我們判斷這段故事中寶釵的“笑談”是一個伏筆,它呼應了薛蟠第一次在見到黛玉時的丑態(tài)。
而那次薛蟠的表現(xiàn),以及薛蟠與寶玉爭玉愛、香憐和秦鐘,為這次薛家調(diào)笑黛玉以及黛玉的結局作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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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是薛姨媽對寶玉黛玉婚姻的判斷,以及她與紫鵑二人的對話。
按照薛姨媽所說,她透露出兩個重要信息。一個是賈母為寶玉求娶寶琴,一個是賈母對寶玉、黛玉婚事的態(tài)度。
前兒老太太因要把你妹妹說給寶玉,偏生又有了人家,不然倒是一門好親?!蚁胫銓毿值芾咸菢犹鬯?,他又生的那樣,若要外頭說去,斷不中意。不如竟把你林妹妹定與他,豈不四角俱全?
薛姨媽這話與紫鵑與寶玉的對話隱隱相呼應,所傳遞出來的信息就是賈母并不同意寶玉與黛玉的婚事。否則,賈母不會為寶玉求娶寶琴。
薛姨媽所說賈母對寶玉婚事的態(tài)度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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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賈母對張道士所說的話,“不管他根基富貴,只要模樣配得上就好”,“只是模樣性格兒難得好的”,寶琴還真比較符合。
賈母與鳳姐二人所說的人物到底是不是寶玉,小說描寫里根本沒有提及。但是紫鵑說她聽見老太太說了,而薛姨媽也說老太太想把寶琴說給寶玉,似乎賈母真的有這樣明確的意見。
無論賈母是否真有這個提議,至少寶玉和黛玉二人的婚姻之間出現(xiàn)了不同的意見和看法。
正因為如此,紫鵑才為黛玉“暗暗籌畫”,也才因為薛姨媽提及寶玉、黛玉二人婚事后,“忙也跑來”激將薛姨媽到賈母面前為黛玉提親。
可惜紫鵑在與虎謀皮,不僅沒有激將成功,得到薛姨媽的允諾,反而被薛姨媽以紫鵑想要嫁人取笑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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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故事內(nèi)容全部圍繞婚姻,它們又與黛玉婚事均有關聯(lián),所謂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在薛家人眼中,黛玉一定是不能嫁給寶玉的。無論是寶釵對黛玉的調(diào)笑,還是薛姨媽的態(tài)度,都十分明顯地表現(xiàn)出這一點。
另外,還有一個極大的佐證是襲人的表現(xiàn)。
在寶玉因紫鵑試探之后,對襲人一段描寫,這段描寫才真正反映了黛玉婚姻所面臨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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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治療和安撫后,寶玉的情況有了極大好轉。此時,紫鵑、襲人等人都算是基本解脫了。此時襲人與紫鵑有一段對話,非常值得回味。
襲人等皆心安神定,因向紫鵑笑道:“都是你鬧的,還得你來治。也沒見我們這呆子聽了風就是雨,往后怎么好。”
如果我們不細究,這段話看不出什么,無非是襲人與紫鵑二人的小女兒對話,表達了襲人對寶玉今后的擔憂。
但再細想一層,就會發(fā)現(xiàn)襲人的意思是,寶玉現(xiàn)在僅僅聽到自己與黛玉不可能成婚反應就如此激烈,當將來二人無法成婚成為事實,寶玉的反應會讓人無法收拾。
其背后的潛臺詞是:寶玉和黛玉的婚事絕無可能成功。
襲人這段話所傳遞出來的意思,在黛玉婚事上的態(tài)度與薛家母女所作所為高度一致??紤]到寶釵與襲人二人的關系,豈能不引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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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第五十七回全部故事有一個整體理解后,我們再回過頭來看這個“獨樹不成林”。
有賈寶玉的林黛玉,才是那個林黛玉。這話很難理解,但是如果我們把賈寶玉影射的皇帝玉璽這個概念代入,就明白了“獨樹不成林”的含義。
失去皇帝玉璽的皇帝,就不成其為皇帝。
再將這個意思擴展一下,天下失去、皇權,朱明王朝就再不是中原的統(tǒng)治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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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紫鵑與寶玉說黛玉要回蘇州后,寶玉瘋了。
林之孝家的來看寶玉,引出寶玉、賈母一段關于姓林的人的對話,貌似荒誕無比,實則痛徹心扉。恰如王太醫(yī)所說,是“急痛”攻心。
人回林之孝家的單大良家的都來瞧哥兒來了?!瓕氂衤犃艘粋€“林”字,便滿床鬧起來說:“了不得了,林家的人接他們來了,快打出去罷!”賈母聽了,也忙說:“打出去罷?!庇置Π参空f:“那不是林家的人。林家的人都死絕了,沒人來接他的,你只放心罷。”寶玉哭道:“憑他是誰,除了林妹妹,都不許姓林的!”
賈母說“林家的人都死絕了”,這話扎心得狠,在這個語境下,完全不是一個公府老太君能夠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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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樹不成林”之后的這段故事安排林之孝家的來探望寶玉,又隱藏了一個另外一層意思。
整部紅樓夢中姓林的只有兩家,一家是林如海,一家是林之孝。
林之孝這個名字,與其女兒的名字林紅玉都暗藏玄機,這需要另外的筆記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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