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燈一盞照《墨梅》
看看收拾畫板筆墨要走,母親就知道他又要到廟里去借光。吩咐道:“冕兒早去早回。”“是了,母親。”隨后王冕走出茅屋,掩好門戶,踏進暮色蒼茫。
普航寺大雄寶殿內(nèi),長明燈燃燒著清亮的光芒。王冕坐在佛爺?shù)南ドw上,攤開畫板,破例并未動筆,他陷入久久的苦思冥想:畫了這些年的梅花,要說構(gòu)圖、暈染,也可以PK前人了。但如何能把梅花的香氣畫出來?添一只蝴蝶、兩個蜜蜂,顯然小兒科,討巧而已,況且黃巢早就說過:“蕊寒香冷蝶難來?!碧硪粋€美人,“歸來笑捻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又太具象,落套。有道是,形而下為器,形而上為道……
忽而,佛爺揚起慈眉,睜開善目,說話了:豈不聞虛舟普度的《墨梅詩》“清明一片當時事,只欠清香不欠花?!边@是畫梅的初級階段。虛堂智愚禪師的《古梅詩》則說“霽雪滿林無月曬,點燈吹角做黃昏。”你的梅花,不能栽種于洗硯池邊,不能描畫于紙絹上,要根植于心田中。寫梅著意寫香氣,莫如立意寫清氣。憑你對梅的熱愛,對梅的理解,對梅的寄托,不難寫出梅花的清涼、清明、清正、清和之氣……
一陣冷風吹來,王冕一激凌,醒了。揉揉眼睛,注視佛爺,一燈如炬,燭照佛相莊嚴。想想佛爺?shù)馁收Z,猶然在耳,一時醍醐灌頂!
再后,王冕的《墨梅》獨步千古,滿紙充溢著清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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