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莊曾經(jīng)聽說一件事,可是一直沒想明白,倒底是哪里不對。以至于多少年之后,成了陰影。對門鄰居是和啞巴同年的賈大力,人生的高大威猛,還當(dāng)過兵,按說是難得的人材,可就是沒娶下媳婦來。二莊心里可是很服大力,覺得這個沉默的人是個爺們兒。得有二十三四的歲的時候吧,大力終于要娶親了。據(jù)說媳婦可俊,會繡花會寫字,才十九。
洞房花燭夜,全村年輕人都擠著來看俊媳婦,嚇得大力娘又是哄又是勸又是央求大家留點后手,別嚇壞了好媳婦兒。那媳婦躲在大力娘炕頭上,盡里面用一條新被子緊緊裹著,生怕身上的紅棉襖生翅膀飛了似的,越是低頭越是臉紅撲撲的,紅襖領(lǐng)映著一截兒白脖頸兒看得人心慌,一眾半大小子誰也不挪腳,你擠我我擠你,時不時低聲磨牙竊笑,炕上那位更別著頭不敢看外面一眼。
如果不是大力那個瘦高蠻橫的妹妹,大力娘都不知道該怎么讓新媳婦去圓房。她大聲喝了一句——看誰敢!就一手?jǐn)堉孪眿D兒進了新房。大幾歲的已經(jīng)娶了媳婦好幾年的家伙們眼饞又裝賊,在新房里面?zhèn)€個眼冒綠光,單等一會兒炕沿上下手捉弄新媳婦兒。一伙子半大小子擁著小紅襖兒一閃而入的時候,啞巴正站在門口一邊。
屋里開始鬧時,啞巴彎腰已經(jīng)從地上撿了一樣?xùn)|西揣了起來。然后慢慢撩起門簾進去了。看見新媳婦兒歪在炕沿上,右手捂著臉,從指頭縫兒往外看剛剛進來的他。顯然是認(rèn)識他。又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很絕望。啞巴低頭站到一角,好在50瓦的燈泡不是很亮,隔著那么攢動的腦袋也看不清他的臉上到底是什么表情。沒人注意啞巴,他就像是空氣,何況還是什么也聽不到的空氣。
啞巴又摸了摸懷里揣著的東西。好像又舒了一口氣。
尖叫聲陡然響起。
啞巴和全屋人都看到了新媳婦兒雪白的肚皮和光頭四上的抓痕,似乎有血要滲出來。在場的人都楞住。大力站的高高的,眼睛瞪得要吃人一樣,他目前一把抱起來新媳婦兒,扔到炕里一角抖亂的被褥里,照著光頭四就是一耳光。
這時人群里有兩個人出來抓住光頭四衣服就拽著往外拉,光頭自然不肯,嘴里罵:“我*!”他天生蠻力,鐵圪塔一樣的人,眼見就要拉不住,啞巴上前唔唔唔一陣兒,用手抓住懷里的東西往外頂了頂。光頭猛然轉(zhuǎn)身就走了出去,也沒了罵聲。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