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家的小孩張羅著結婚,裝修房子看家具,忙得不亦樂乎?;仡櫺〉臅r候,父親母親在我讀高中時存了一些錢,擔心錢貶值,考慮到三個兒女成家需要做家具,巫山人稱為“打家具”,就是請木匠師傅在家里來做各種家具,辦公桌、三門柜、兩門柜、電視柜、床,這在當時是一件大事。往往要耗費一個暑假的工夫才能完工。
少不經事,不明白做家具的重要性,也心想我到底在哪里安頓還未可知,父母的操心或許太早了吧?但是家里有木匠師傅,一家人就忙著買這買那,我的工作已經不只是局限于打醬油和買鹽巴,有時也會采購釘子、牛皮膠之類的木工用品。讓我印象最深的是木工師傅說父親備的兩匹床方不夠好,讓我們再去尋尋有沒有合適的。
于是,父親帶著我沿著公路往八角丘走,一路上有一些賣木料的門店,也沒有怎么經營,只有邊走邊問,最后還是在八角丘找到了兩匹中意的。于是我和父親,一人一匹扛在肩上,往家搬運。
作為一個男孩到男人的過程,我的理解是脫下上衣一定有健碩的胸肌和古銅色的膚色,還有就是力能扛鼎,高大威猛…這些,我都沒有,在一匹床方面前我還是不至于低頭,好歹我也十幾歲了。把木頭放在肩頭的前幾分鐘,覺得做男人的雄渾和豪邁讓我很享受,只是烈日當空,沒有漂亮的女同學圍觀。走幾步才知道,作為一個勞動人民是真的不易。那些挑著百多斤的擔子還健步如飛,扁擔上下有節(jié)律的顫動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我只是一個瘦弱的少年。
走幾步把木頭從一邊肩頭換到另一邊的肩頭,換的頻率越來越快,離家雖然是越來越近,可是感覺汗水也快留干了。父親多日不干農活,雖然比我輕松點,但還是不停的換肩。一路走,我和父親交流不多,我想的是能不能遇到一個熟悉的車幫我們一把,即或是一個板車也好,但是沒有。
掙扎一個下午,兩匹床方運到了家。木工師傅一看,說,這兩匹方還是濕的,不能用,放在那里干了以后用吧!我就說,這家伙咋這么沉!
父親母親后來商量買了幾立方米木料,好做家具接兒媳、嫁閨女。結果,除了占據了房間外,還耗費了很多勞力,從大昌搬到縣城我的宿舍。這時弟弟已經長得很健碩了,在大昌上車的活就是他干,搬到巫山,下車轉運,從一個屋子挪到又一個屋子。幾方木料,承載了父母的愛,卻沒有跟上家具的變化,最后被木工師傅收購去做課桌椅,也算是有了有意義的歸宿。
后來,姊妹幾個都各自成家,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具,只是當年的經歷像電影一樣提醒我,勞動的本色不能丟。后來也許努力學習過,可能更多的是因為從勞動中感受了生活的不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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