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早上睜開眼,尚且能告訴自己今天又是需要學習的一天后,我也只在這堵車的漫長時間里,放空自己。
水龍頭嘩啦啦的流著水,聽著旁邊的手機放著《小王子》,掬起一捧水,好似有一些出神。
我在想:我父母的反向教育對我而言,真的很有用。
統(tǒng)觀父親的教育方式,以至于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令我至今沒想通,現在想來,他大抵也是不明白的。
初為人父的他說:我曾經以為,孩子是不需要教的。
我對教育充滿恐慌,尤其對一個人,一個空白的孩子。
我無法同位思考作為父母的他們當初面對我們時是什么樣的,慌張無措還是覺得有趣?
在我的成長路上,幾乎從未聽過這樣的話
1-你要努力學習
2-你要考一百分
3-作業(yè)沒有做完,所以今天不能出去玩
…
在我印象中每一場足以改變前進方向的考試中,也從未如此。
我的作業(yè)從來都是最后一晚上依靠潛力發(fā)揮,老師的家訪也從來都是老師來之前,開始裝模作樣,他們從不拆穿,只應和著老師一同夸贊:這個孩子很聰明,乖巧懂事。
每一場考試,仿佛只要參加就像是我要奔赴一場戰(zhàn)爭,能夠安全回家,他們就覺得我是一名戰(zhàn)士,參與即光榮。
出了考場,我就在人群中找他們。
父親總是沒有錯過我任何一場考試,只要我出考場,他就在。
母親總喜歡參與我的世界,她總能在很多學生中看見我,努力在人群中變得顯眼,等我看見她。
父親開著車,沉默如他,他只問我:“緊不緊張?害不害怕?”我知道他總害怕我會害怕。
母親拿著個手機懟著我的臉錄像,就像她姑娘剛剛去領獎回來一樣驕傲,在我左躲右躲后,她拍拍小電車車的后座,豪爽地說:“上車!回家吃飯!”
對于我而言,生活是一場苦難,比《阿難》告訴我的還要糟糕一些,人的最后信仰沾滿了雪地上的泥水,阿難最終也要走進恒河水,在最湍急的水流處接受洗滌的拍打,直至靈魂隨著恒河一同離開,遁入虛無中。
我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避免災痛,我單純地以為只要學會足夠多的東西,生活里就少一個痛擊我的名額。
至今也這么認為,世界的主觀性往往同陽光般強烈,讀多了尼采,卻在偶有時刻有幸與那些唯心主義的學者站在同一座橋上,觀世界,徜徉于心。
我以為,且堅定以為,生活中的美好定因我而起,它們是彩虹,定陪同著漫天的水汽覆蓋于天際,并溫柔撫摸著我眼中那本無望的生活。
自從我長大,像今天一樣長大,聽見的聲音比海風成群撲來要吵鬧上許多。
那些話里有很多期望,像珊瑚蟲寄附在珊瑚礁上那樣,慢慢成了一種景象,路過一個人,都會對它疊加新的評價。
我從未如此享受書中的寧靜,即便我煩躁得在自言自語。
在某一段路上,我沉默,感受樹枝的指指點點,體會落雨時竹林間滿是斷竹聲的干脆,發(fā)覺世界沒有任何道理,無論這些那些亦或是你我他,都無需解釋,只是因為人類為了生存,為了滿足自己徹頭徹尾的欲望,強行建立出的規(guī)則,強行用道理解釋自己。
是這種悲觀吧,我才想靠近快樂吧。
父親只在我上網課時說:走,帶你出去抓螃蟹。
母親只在我看書時說:走,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姐姐向來陪著我,我坐地上,她躺床上。
小家伙們只這樣說:我還不會做飯,但是你餓了我可以給你炒西紅柿炒蛋。
看得見美好是一個優(yōu)點的吧,風景好看啊,但灘涂不宜久留。
周國平如是說道:人最寶貴的兩樣東西,一是生命,二是靈魂。老天給了每個人一條命,一顆心,把命照看好,把心安頓好,人生既是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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