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板橋年輕的時候,要從興化去揚州府應(yīng)考。因為家底薄,盤纏不夠,就在水碼頭上,東尋西找,問哪一條船是去揚州的,希望順便帶他去。被他問巧了,一條小船的老船翁,熱情地招呼他:“讀書人,你是去揚州趕考的吧?”鄭板橋點點頭:“是呀,是呀。”“我這條船是曹府包下來的,曹大公子也要去揚州趕考,你就在后躺坐著吧,不收你一文錢我們吃什么,你吃什么。好嗎?”鄭板橋聽了,當然很高興,說:“多承關(guān)照,遵命就是了。”鄭板橋上了船,靜靜地坐在后崩,等候開船。
不一會,曹大公子帶著一幫人,挑著書箱,攜著果盒,上船坐進艙中。只聽一聲吩咐:“開船!”崩翁連忙拔錯、起跳、撐籬、離岸,忙得不亦樂乎。船后的槽搖得咿咿啞啞,揚起一串串浪花,蕩開一圈圈波紋。
鄭板橋就坐在后崩,飽覽兩岸景色。岸邊連綿的垂柳,拖著綠色枝條,農(nóng)戶升起一縷縷炊煙,隨著牧童短笛吹起的歌聲,彌漫到河面上,倒也十分有趣
這時,艙里曹大公子正在吃酒行令哩。傳來陣陣嘻鬧聲,打斷了鄭板橋的雅興,鄭板橋不由得自嘆一聲:“唉!”真湊巧,這一聲長嘆偏偏給曹大公子聽見了。問道“咦,誰在嘆氣?”躺翁掩飾不了,只好硬著頭皮答道:“回公子的話,是個搭的。”“船已被我們包了,為何還要搭客?真是豈有此理?”旁邊有人幫腔:“叫他下去,下去!”躺翁只好求請:“大公子,他也是讀書人,想去揚州趕考的。
只是······只是身上沒有帶多錢。”曹大公子白眼珠咕嚕一轉(zhuǎn),臉上浮著笑,咧開闊嘴說:“哼,他也去揚州府考試?有什么能耐?我要他用我的姓作一首詩,作出來,二話不講,帶他去,作不出來··.·..”鄭板橋已迎上前來,問道:“此話當真?’“一點不假,我說的話能當銀子呢。”崩翁向鄭板橋耳旁悄悄說:“你恭維他幾句吧。”鄭板橋故意點點頭,不加思索,吟了四句詩:
“可恨青龍偃月刀,華容道上未誅曹,如今留下奸雄種,逼迫詩人坐后崩。
曹大公子一聽,暴跳起來,力竭聲嘶地喊道:“他敢作詩罵我?快,將這窮鬼趕下去!”崩翁連忙勸道:“大公子,你不是講“作出詩就帶他去’?”曹大公子一想:是呀,我剛才是說過。于是,眨眨眼,又生出一個主意:“剛才分明是他在后舶想好了的,現(xiàn)在,重新以“船去揚州’為題作詩一首,我才帶他去呢。
鄭板橋心頭暗笑,正好耍耍他,便說:“詩我作得出來恐怕你們寫不出來?!辈艽蠊幽睦锓猓詾樽约憾抢锖攘瞬簧倌?,就自己執(zhí)筆:“你說吧,我來寫?!?/p>
果然,鄭板橋又吟出五言詩一首,每句詩的開始二字都是揚州的方言(用今天的漢語拼音代替):
n n一小舟,pang pang水上游
Zi ga一聲響,
Ti tuo到揚州
那曹大公子一聽傻了眼,提著筆,直望著鄭板橋發(fā)愣。鄭板橋也望著他好笑:還假作斯文,肚里可是黑漆皮燈籠啊。曹大公子更是滿臉飛紅,尷尬得下不了臺,結(jié)結(jié)巴巴說:“這···.··這·.·這沒有聽先生說過?!碧晌淘谂悦椭D(zhuǎn)彎子:“公子說話是算數(shù)的,請這位先生寫出來,就帶他去揚州吧。”曹大公子這時無可奈何,只好說:“正要討教?!?/p>
鄭板橋在桌上拿起狼毫筆來,飛龍走蛇,嗖嗖幾筆就很快在紙上寫了出來:
小小一小舟,
才水水上游。
日 月一聲響,
京束到揚州。
曹大公子一見大驚:此人學問高深,我去揚州趕考,還要仰仗他哩,就想奉他為座上客,連連拱手:“請上坐?!编嵃鍢驌u搖頭說:“不用,不用?!彪p手一背,又回到后躺去同老躺翁坐到一起閑聊起來。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