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打麻將猝死后,蘇大強再也不愿回老房子住。
跟大兒子蘇明哲去國外的計劃被泡湯,他又沒臉跟著女兒蘇明玉住,只得畏畏縮縮地住在二兒子蘇明成家,像寄人籬下一樣,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二兒媳朱麗跟明成商量著要給蘇大強買一套房子,讓他單住,再請個保姆,費用由兄妹幾個分攤,就算蘇明玉不管蘇家的事情,也得讓她知道這個事兒,得讓她拿出自己的態(tài)度。所以朱麗約了蘇明玉到老
嫁到蘇家這么多年,朱麗只知小姑子跟家人不合,只看到了她的性格冷漠,但并不知這背后的根源,所以她對明玉不管蘇大強的態(tài)度是極為不滿的。
直到看了蘇大強拿出的歷年記賬本,朱麗才為自己過去得到的利益而感到羞恥,才明白明玉恨蘇明成的原因,才真正認清了蘇家的真實面貌。
蘇母去世后,蘇大強第一個告知的是遠洋之外的蘇明哲,連死因都沒搞清楚,真是不撐事。
蘇明哲回來后既傷心又生氣,生氣母親住院時弟弟妹妹為何不在?他還未來得及盡孝,母親就已經(jīng)離世。蘇明成也很難過,畢竟母親生前最護的就是自己,如今是靠山倒了。
而蘇明玉對母親的死并沒有太多感觸,風輕云淡地回答著大哥的問題,指出三個要點:
一是母親作為護士長,有醫(yī)學常識,身體也不差,根本不需要子女守在身邊,而且她和明成經(jīng)常出差,跟他這個大哥定居國外沒啥區(qū)別;
二是母親是被父親延誤了救治的時機,他不在第一時間叫救護車,反而自己扛著母親攔出租車;
三是父親在母親咽氣時才通知他們,原因是自己守在醫(yī)院沒法回去找通訊錄,所以大哥也沒必要責怪弟弟妹妹。
母親離世,兩個哥哥都被悲傷沖昏了頭腦,只有蘇明玉無比清醒,還跟大哥匯報了喪事進程。原著中對明玉失去母親的感覺是這么描述的:
他們與她,仿佛不是一個概念,她初中開始住宿在學校,家與父母對她而言,并無太特殊的象征意義。她只是有點兒奇怪,今早去殯儀館洽談時想順便看一下媽的遺容,沒想到驀然看見的時候竟然悲從中來,坐著抹了好一會兒眼淚。她聳聳肩,想不明白,心中揣測,這或許是所謂的血肉連心吧,她拒絕承認感情,但她好歹是媽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因為打小就跟母親勢不兩立,從未得到過應有的關懷和愛,所以她無法跟哥哥們一起悲傷。即使看到母親的遺容生理性地落淚,也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心中多年的不甘。
都說死者為大,蘇明玉可以因為死亡而寬恕母親,但不可能愛她、敬重她。
蘇母葬禮結束后,明玉該干嘛干嘛,引起其他人的不滿,她自己不把這當回事兒,還嘲諷明成兩口子慟哭的樣子,當場就要干架,甚至不小心摔了母親的骨灰盒。
蘇明玉對母親離世的冷漠態(tài)度,完全在大哥的意料之中。商量父親的去處時,明玉也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tài)度。
在蘇明哲的命令下,明玉才過來旁聽,她比誰都清楚父親是看中了大哥M國的家,也知道父親是肯定不愿意住自己那里,但她還是表露了態(tài)度——不管是海邊的別墅,還是城里的房子,都可以讓他住。
蘇大強即使有了“翻身農(nóng)奴當家做主”的感覺,但也只能在大兒面前裝模作樣,在二兒面前依舊是不敢多說話。對小女兒更是連正視都不敢,更別提住她家了,倒也不是因為明玉的態(tài)度,而是因為他心虛,因為他們當年對明玉發(fā)的誓。
關于父親的贍養(yǎng)和住處問題,當事人蘇大強躲得遠遠的,讓子女們自行討論,與其給自己招恨,不如讓他們內(nèi)斗,真是絕了。
明玉提的第一條就是父親可以住
明玉先搬出了陳年舊事。
當初父母為了給明成裝修婚房,把家里的兩室一廳換成一室一廳,也就意味著沒有了明玉的床位,她當然不同意,因此大吵一架,父母卻說女兒是給別人家養(yǎng)的,發(fā)誓到死也不會讓明玉贍養(yǎng)。
雖然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可明玉父母真是把事情做絕了,完全不給女兒留余地。兒子呢,得了好處還賣乖,這么多年,他們一直以犧牲女兒來成全兒子。
明成不信明玉說的,因為父母當年跟他撒謊說是嫌吵才搬遷的,所以不是為了自己。
蘇大強向來沒有主見,不會撒謊,聽到明玉點名,直接把當年搬家的真相說了出來:
“你媽明說是被小學生吵得煩,其實主要目的還是看我們手中存款只夠給你買房,不夠你裝修婚房。她怕你沒婚房結不了婚,老婆跟人跑了,你自己手里又沒一點兒積蓄,我們只有換小房子拿差價貼你了?!?/span>
明成依舊是強詞奪理,明玉只好讓父親把賬本拿出來給他們一筆一筆地算,蘇大強害怕說話,只得乖乖拿了出來。
賬本是當年他們媽逼著蘇大強記的,是蘇大強拿孩子們用剩的作業(yè)本裝訂的,是從明成讀書 開始的。當初為了節(jié)衣縮食供兩個兒子上學,所以他們把平時的全部開支都記錄在案,哪怕是一毛錢、一包醬油,也都記得清清楚楚,非常能夠說明問題。
作為專業(yè)的會計師,朱麗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
賬本前面記錄的內(nèi)容平平無奇,直到明玉上大學那年起,沒有一筆是明玉的花銷,給明成每月的生活費和支出卻很多,有些許的結余被存起來了。
再到明成畢業(yè),花銷開始大了,給明成買房、裝修房子,每月固定時間給他打錢,還有明成借的,也有
朱麗為之感到寒心,而明成依舊沒心沒肺地提出質(zhì)疑,朱麗給了他一個
我們兩個人的收入一個月合計有兩萬,但是我們平均每個月還向你拿退休工資的父母伸手拿一手五到兩千。而你父母支持我們婚房的六萬與裝修的六萬,合計十二萬,我們至今沒還,我們真做得出來。
看似簡單的一本破舊賬本,卻能說明一切問題。朱麗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公婆,頓時全都明白了,原來往日看到的和諧溫馨,都是假象。
同為女人,對比上學時的花銷,對比自己的父母,對比家中永遠都有自己的房間,朱麗終于能夠理解明玉了。
再想想蘇母在世時的殷勤,每次去都會為她專門準備好吃的,連吃帶拿,不盡其數(shù),她真是享盡了無數(shù)的好處。
自己所得到的利益,原來都是公婆從牙縫中節(jié)省出來的,從明玉身上搜刮來的,朱麗只覺得是滿滿的羞愧感,原來自己和明成才是蘇家拮據(jù)、明玉與家中決裂的罪魁禍首!
朱麗雖然和明成一樣大手大腳,甚至幼稚,但她明事理,比明成強多了。她意識到蘇大強確實不該由明玉贍養(yǎng),她和明成才是應該還債的人,所以在房子買好前,蘇大強繼續(xù)住明成家,朱麗也開始記賬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朱麗很生明成的氣,也很自責,而明成不但沒有絲毫的內(nèi)疚,還總是為自己辯解,認為自己對父母很孝順,沒想著怎么著他們。
攤上這么一個沒有擔當?shù)恼煞?,真是受累。朱麗氣的是明成沒有想過還那12萬的事,還四處推脫,不敢面對問題。
作為蘇家的媳婦,朱麗算是不錯的了,她要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認賬,誰也沒辦法,可她堅持要把欠蘇家父母的還給他們,否則良心不安。
可一心還債的朱麗,真是因為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虧欠他們嗎?
作為家中的獨女,朱麗從小到大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護的,從沒受過氣、沒出過丑,她一直都追求瀟灑獨立,爭強好勝,是人人稱贊和追求的對象。
朱麗和明成又是公認的“孝順”,可當明玉拿出賬本攤牌后,她頓時覺得臉上沒了光彩,自己居然跟明成一樣成了啃老族,首先在面子上她就過不去。朱麗是全書中最好面子的女人,丟了什么都不能丟了面子,所以她才要堅持“還債”,這樣腰桿才能挺直。
其實好面子沒有錯,這是自尊心的體現(xiàn),人皆有之,但過度的好面子,就是一種虛榮了。
而朱麗不管是在穿衣打扮上,還是在為人處世方面,都是一個虛榮的女人,好在她明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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