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鄉(xiāng)愁
筆者:爭爭老師
今年是閏年,閏年的清明祭祖要在閏二月前一天。場面熱鬧,小姑很早便在陵園等著我們這群小輩。那里有她的爸爸媽媽,有我們的爸爸,也就是他們一家五口。
荒草萋萋的墳塋,隆起的土丘,是故鄉(xiāng)亙古不變的土壤在延續(xù),那里有迎春簇簇,有松柏成排,有野菜零星,有曾經(jīng)耕耘的祖輩。
成人的傷感很特別,往往只在獨處的某一個時刻,像今天這般集體的祭奠,怎么看都更像是過節(jié),清明節(jié),一個異樣熱鬧的集。
臨走時,小姑突然蹲在路邊,水泥路面一側(cè)的鄉(xiāng)土,東邊一朵,西邊一朵,這是三三 兩兩,那是兩兩三三,不比從前的鄉(xiāng)野,如今的野菜只能斑駁著生長,畢竟現(xiàn)在的高樓攜著大廈,儼然已經(jīng)擊潰了這里最初的模樣——村莊被田野包裹,田野上有莊稼,莊稼有果有蔬有林有花,它們腳下所有的空白被野草或野菜填滿,在心懷浪漫的人眼里,這是一幅名叫鄉(xiāng)愁的畫。
“走啦走啦!”一旁的姑父催促到,畢竟這是在祭祖的場合。
“苜蓿,苜蓿······”不知小姑是在回應(yīng)我們,還是在自語喃喃。
“是苜蓿!”走在前面的我被吸引,索性回身站在了離小姑最近的地方。
“這時節(jié)的苜蓿最嫩了,等老了就只能喂牛喂羊了!”小姑說著,眼神的光是孩提的光。其實我小時候提過竹簍,割過蓊郁的苜蓿,家里的羊嘴細(xì),咂摸兩口就不怎么吃了,可對門的老黃牛嘴不挑,除了微脆的葉子,就連筋道的莖,也是嚼得冒泡泡。
“我爺愛吃菜疙瘩,不管是苜蓿還是薺菜!”我一時興奮起來。
“摘去枯的壞的,淘洗干凈,剁碎一點,是剛剛好的那種碎,一邊撒著面粉,一邊用手揉捏,盆里的綠一點點染上白,面粉的白一點點被綿綿的濕氣浸透······上籠蒸的時候,也別閑著,幾股大蒜去皮拍碎剁成沫,加上辣椒面子,熟油一鍋,呲溜一聲,香味撲鼻······蒸好的菜疙瘩,透著晶瑩······”小姑用上兩只手,挑取最嫩的葉子,沒有片刻的停留。
對呀,聞著香看著香,吃起來也香。入口先是面的軟糯,不用費力去嚼,也能感受到苜蓿輕微的彈力和清爽的口感。爺爺,爸爸,還有媽媽,他們當(dāng)年用的是海碗,我和妹妹用的小瓷碗。
“你爺就愛吃這個;你奶做的最好吃!”小姑收尾的話很奇怪。
帶我來的堂哥趕著上班,一進(jìn)家門,也是巧:老媽端來一碗底的苜蓿疙瘩。
“你隔壁婆婆送來的!不多,給大家都分了點!”
我小口小口吃著,心里某些敏感的神經(jīng)被碰觸,胡思亂想——這苜蓿是不是也來自荒野墳塋,那里的人太想我們,怕我們忘記生養(yǎng)我們的土地,怕我們會不知不覺遺忘了他們,怕鄉(xiāng)愁擠不進(jìn)如今的都市,索性直接挑明——因為愛有羈絆,所以鄉(xiāng)愁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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