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個字 驚心動魄
賈島《劍客》（肆說唐詩 也肆/文）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為不平事。
賈島最擅長作五言律詩，佳句一大堆。不過說實在的，他的很多名句家喻戶曉，像“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秋風生渭水，落葉滿長安”等，但是通篇能讓人記住的詩作不多。我覺得，這可能是因為他苦吟得來的椎間盤，還有名句，都太突出了吧，讓人忽略了其余。
倒是他有兩首五言絕句，任誰都能成誦。一個是全國小朋友都知道的“松下問童子”，一個就是這首《劍客》了。要說在這兩首中比較，我最服的還是《尋隱者不遇》，似乎找不到一點苦吟的痕跡。
《劍客》也不像是苦吟所得，但是“十年磨一劍”這一句和賈島這個名，又讓人不得不把它和苦吟想到一處來。
翻遍賈島的詩集，找不到哪一首詩當?shù)闷稹笆昴ヒ粍Α钡匿h芒，看來賈島寫這首詩的本意，要么就是在說劍客精神，要么就是自喻十年寒窗苦讀，一朝揚名科場，反正跟某一首詩無關。但是這種不停打磨的做法，也正是賈島性格的體現(xiàn)?？磥怼笆昴ヒ粍Α睉撍阕髻Z島作詩的理想追求，現(xiàn)實嘛，大概就是“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吧。
前賢評價這首詩時有云“遍讀刺客列傳，不如此二十字驚心動魄之聲”。然而現(xiàn)在人們念叨起“十年磨一劍”，凈是來形容寫字、畫畫、出書、搞科研甚至拍電影的，文弱得很，都沒人往俠客那邊想。本來那么帶感，不知被誰帶偏。我看長此以往，這首詩的后兩句乃至后三句，有被忘記的可能。
深圳商報萬象 2019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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