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的大一統(tǒng)王朝有夏、商、周、秦、漢、晉、隋、唐、元、明、清等11個王朝。這11個王朝可以劃分為4個階段,分別是夏商周大一統(tǒng)、秦漢大一統(tǒng)、隋唐大一統(tǒng)、元明清大一統(tǒng)。西晉因為可以說是走向大分裂、大融合的一個過渡階段。在夏朝之前,黃帝等五帝系統(tǒng)已經(jīng)具有了大一統(tǒng)的雛形。夏商周是中國大一統(tǒng)的第一階段,為此后的大一統(tǒng)奠定了基本形態(tài)。
司馬遷《史記》首先書寫《黃帝本紀》,就樹立了黃帝這一榜樣——“軒轅之時,神農(nóng)氏世衰。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農(nóng)氏弗能征。於是軒轅乃習用干戈,以征不享,諸侯咸來賓從?!秉S帝可以說是中國大一統(tǒng)的源頭?!暗邸笔亲钤绲奶煜鹿仓?。三皇五帝中的“三皇”意味著人類始祖,而“五帝”則意味著天下共主。五帝中的“黃帝”后來取代“三皇”,成為“人文初祖”。這是因為司馬遷作《史記》,把黃帝作為信史之源,而此之前則是神話傳說。古希臘史也存在一個從神話傳說到信史的過程。
黃帝先后戰(zhàn)勝炎帝、蚩尤,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打天下”?!妒酚洝酚涊d:“蚩尤作亂,不用帝命。於是黃帝乃徵師諸侯,與蚩尤戰(zhàn)於涿鹿之野,遂禽殺蚩尤。而諸侯咸尊軒轅為天子,代神農(nóng)氏,是為黃帝。天下有不順者,黃帝從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嘗寧居?!?/span>
司馬遷編織了一套堯舜禹、夏、商、周、秦、漢都為黃帝苗裔的譜系。這種書寫方式被后世所繼承。中國歷代統(tǒng)治者都宣稱自己是黃帝苗裔,增加自己的合法性。但這一方式對新疆、西藏存在一定的困難。藏族為古羌族的支脈。而羌族與“姜”姓顯然有親緣關(guān)系。姜姓意味著漢族與藏族具有親緣性。相較而言,羅馬甚至宣稱是由羅馬人、薩賓人、海盜三部分組成。美國甚至是全球移民建立的國家。中華文明的主體文明沒有發(fā)生變更,而且進行了多次的民族大融合,而不是像日耳曼人大遷徙、雅利安人入侵印度發(fā)生重大改變。我們強調(diào)中華民族的多元一體性,同時又必須強調(diào)主體性。即主體民族、主體文明未曾發(fā)生改變。元朝、清朝作為少數(shù)民族建立的大一統(tǒng)王朝,同樣融入了主體文明、保有了主體民族。對主體民族我們只是做事實陳述,并不意味著主體民族會欺壓少數(shù)民族。
《尚書》是大一統(tǒng)思想的重要源頭,記載了堯、舜、禹等中央政權(quán)?!渡袝?/span> 虞書·堯典》提出了“協(xié)和萬邦”的思想。因此,這時候也被稱之為“邦國”時代。中央政府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分工,乃至于有了“敬授人時”。堯舜時代就開始治水,并最終由大禹完成。
大舜已經(jīng)巡守四方,頒布刑法,“敬敷五教”。大舜時期,“流共工于幽州,放歡兜于崇山,竄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边@意味著通過軍事手段,達到了對當時“天下”范圍內(nèi)的政治權(quán)威。
《尚書》則直接從堯帝開始講起。堯被看做是第一位天下共主?!妒酚洝穭t認為存在黃帝——帝顓頊(高陽,黃帝之孫,昌意之子)——帝嚳(高辛,黃帝子玄囂之孫)——帝堯(帝嚳之子放勛)。帝堯作為天下共主,主要事跡是敬授人時,測量國土,以及禪讓給大舜。大舜同樣是帝顓頊的六世孫、黃帝之九世孫。大舜作為天下共主,頒布了刑法。
大禹時期,已經(jīng)有人提出“奄有四海為天下君”的觀念。中國的最高統(tǒng)治者已經(jīng)有了“唯一性”的特征。當時已經(jīng)用“四海困窮,天祿永終”對最高統(tǒng)治者進行警告,實現(xiàn)權(quán)力與責任深度捆綁。大禹治水是基于對整個中華大陸水文地理的了解,進而采取了“疏堵結(jié)合”的辦法,使得當時人們超越了狹隘的邦國界限,是典型的“大一統(tǒng)工程”?!队碡暋返摹坝韯e九州”,把中國東南大部分農(nóng)耕文明地區(qū)都納入了華夏民族的視野,奠定了最初的“天下”觀念。《禹貢》提出了甸服、侯服、綏服、要服、荒服的管理體系,圍繞著中原“中國”這個中心呈現(xiàn)出從嚴格到寬松的管理風格。
從夏啟開始,實行世襲制,稱“王”。商朝存在大量的方國。西周則達到了“封建大一統(tǒng)”的典型狀態(tài),樹立了周天子的權(quán)威,開創(chuàng)了朝貢體系。周朝采取分封制,本是加強對國土的管理。孟子甚至說:“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他,三不朝則六師移之。是故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碧熳永谜鞣ナ侄尉S護大一統(tǒng)。但在春秋時代,諸侯逐漸紛爭。
從《尚書 夏書·甘誓》開始,中國最高統(tǒng)治者以“天”的名義確立自身的精神權(quán)威性與政治權(quán)威性,進而討伐“有扈氏”等不服從中央集權(quán)的方國?!渡袝ど虝摹方柚疤烀钡拿x進行革命?!渡袝?/span>·商書·太甲下》提到“一人元良,萬邦以貞”,把國家的興衰寄托在明君身上。封建大一統(tǒng)落實為君主專制制度。《尚書·商書·說命上》提到“天子惟君萬邦,百官承式”?!熬f邦”顯然比“協(xié)和萬邦”有了更強的統(tǒng)治力度,使得部落聯(lián)盟向著“大一統(tǒng)”制度轉(zhuǎn)化。《尚書·周書·泰誓》更是借助“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百姓有過,在予一人”,以民心論天命,為革命建立正當性?!段涑伞诽岢觥耙蝗忠?,天下大定”“釋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閭。散鹿臺之財,發(fā)鉅橋之粟,大賚于四海,而萬姓悅服”。其中的“天下”“萬民”“四?!倍颊f明了中國最初的天下觀念。周王朝突出“惟皇作極”的觀念,把自己確立為天下的中心、極點?!对娊?jīng)》記載“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等有關(guān)“大一統(tǒng)”的觀念。
《周易》提到“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包犧氏沒,神農(nóng)氏作。斲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其宇宙觀具有一體性,進而有助于維護天下觀?!抖Y記·禮運》提出“天下為公”的大同思想?!吨杏埂诽岢觯骸奥暶笠绾踔袊?,施及蠻貊;舟車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隊;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故曰配天。”其世界觀依然不是割裂的世界,而是一體化的天下觀?!洞髮W》更是提出了“平天下”的理想?!睹献印芬蔡岢觥岸ㄓ谝弧薄叭缬胁皇葰⑷苏?,則天下之民皆引領而望之矣。試如是也,民歸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誰能御之”的主張。孟子顯然沒有陷入割裂天下的思維之中,而是胸懷天下。
《尚書》創(chuàng)造了“天命”論,《尚書》已經(jīng)把天命作為最重要的權(quán)力象征。其中的《呂刑》提到:“乃命重、黎,絕地天通,罔有降格。”絕地天通,就使得人們不得直接與上天交流。而周天子則把持了神權(quán)。董仲舒深刻闡釋了天子受命于天的理論。董仲舒針對”王正月”提出“王者必受命而后王”“王者受命而王,制此月以應變,故作科以奉天地,故謂之王正月也?!倍偈嬖O計了“君權(quán)天授”的理論。董仲舒還說:“天以天下予堯舜,堯舜受命于天而王天下,猶子安敢擅以所重受于天者予他人也?!笔苊缶筒荒堋吧米浴币苿?、改動。董仲舒說:“人之得天得眾者,莫如受命之天子。下至公、侯、伯、子、男,海內(nèi)之心懸于天子,疆內(nèi)之民統(tǒng)于諸侯?!彪m然每個人都得天——“天命之謂性”,但是只有天子“受命”。董仲舒闖了一個受命體系——“唯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一國則受命于君。君命順,則民有順命;君命逆,則民有逆命?!保ā稙槿苏咛臁罚┨臁熳印俟佟癖娋托纬闪艘粋€層層受命的體系。
春秋時代預示著天下大亂,雖然有周王作為天下共主,但是周王已經(jīng)無法管控天下。陷入亂世之中。戰(zhàn)國時期出現(xiàn)了秦齊燕楚趙魏韓等七雄。經(jīng)過了這段亂世,中國歷史進入到秦漢四百年的大一統(tǒng)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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