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妮
圖:玉妮
她叫秀琴,出生在貧窮的家里,上有兩位哥哥。
父親在她五歲時,上山砍樹,意外墜崖身亡。
母親艱難地養(yǎng)著三個孩子,家庭負擔重,母親又怕孩子們遭罪,就一直沒嫁人。
大哥十二歲,能幫母親種地拾柴,二哥九歲,正是上學年齡,家里窮,實在拿不出錢供孩子們讀書。
秀琴跟著母親,噙著眼淚長大,沒父親的孩子像根草。
從小就聽母親哭訴,大糞挑不動,母親和哥哥一桶一桶抬到地里;收到的麥子,一小捆一小捆抱回家;雞窩里的雞蛋攢夠了一筐,賣了,換柴米油鹽。
秀琴的母親閑時,挑沙或者在工地當小工,掙些錢,給孩子們做衣服。
哥哥們挺爭氣,家里家外的活都包了。
秀琴能干活時,幫母親做飯,喂豬,放牛。
母親教她納鞋底,農(nóng)村的女孩,做鞋子,是“看門”的手藝,人人都會。
窮,買不起鞋,做鞋,只需扯幾尺黑燈芯絨布,就能保證一年四季有鞋穿。
十四歲的秀琴,丹風眼,柳葉眉,吊塔鼻,寬嘴唇,瓜子臉,一笑起來,臉頰漾出酒窩。
家里只有三張床,裝糧食的柜子,鋤頭,廚房的鍋碗瓢盆。
母親長年累月勞累,積攢一身的病,哼哼唧唧的肺癆,咳嗽痰多,又沒錢醫(yī)治。
大哥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也說不到媳婦。
秀琴呢?一直不斷有人上門提親。
農(nóng)村女孩“僧多粥少”,很吃香。
有多少人相中了秀琴,不是外貌俊秀,而是出身卑微,勤勞,能干,適合當“媳婦”。
秀琴的母親病懨懨的,完全靠孩子們支撐著家庭。
從眾多媒婆介紹下,母親相中了姚光,姚光大秀琴四歲,初中畢業(yè),家底厚,父親是村長,母親是賢惠之人,知根知底。
姚光青光眼,個子矮,在農(nóng)村說媳婦難。
姚光母親相中秀琴,經(jīng)常幫助秀琴,逢年過節(jié),送些糖果罐頭之類,哄得秀琴媽眉開眼笑。
這樣,秀琴十六歲就嫁給了姚光。沒到年齡,拿不到結(jié)婚證。
在家里,舉行了結(jié)婚儀式,親朋好友都來捧場。
姚光母親對外說,秀琴是“童養(yǎng)媳”,指腹為婚。
姚光性格好,特別疼愛秀琴,臟活累活都舍不得讓她干。
姚光父親一直在村里忙碌,應酬多,早出晚歸。姚光母親嘹亮,天一亮,就派活給每個人。
秀琴有些吃不消,娘家窮,自由慣了,哪里受得了婆婆的約束?
姚光母親開始耐心教秀琴,做飯,待客,禮節(jié)禮貌,見什么人,說什么話,繁瑣而細碎。
女人要想收住男人的心,就得管住他的胃。這樣,男人就不會沾花惹草,跟著你死心踏地過日子。
秀琴呢?表面應著,內(nèi)心執(zhí)傲著,不愿婆婆干涉她的生活。
結(jié)果,學了半年的廚藝,一點長進都沒有。婆婆怨,秀琴抵抗,日子磕磕絆絆。
婆婆想,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怎么秀琴身上一點也沒有為貧窮翻身的思想,像鐘擺,婆婆往哪拔,她往哪轉(zhuǎn),婆婆不拔了,她又彈了回去。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姚光在家里,成了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母親怨他不調(diào)教媳婦,人不讀書,太蠢了,孺子不可教也。
秀琴責斥姚光,寶媽男,不負責任,自己孱弱得躲進書籍里,逃避生活。累死了,還要受氣挨罵。
姚光是“墻頭草”,風吹兩邊倒。
姚光出門打工了,跑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秀琴傻了,自己不是婆婆的對手,怎么做,婆婆都能挑出毛病。
兩個人從家里吵到地里,再從地里吵到家里。
背地里,秀琴向昌嵐傾訴,婆婆怎樣苛刻要求自己,辱罵自己,日子水深火熱,沒法過了。
昌嵐是秀琴的遠方親戚,曾善意提醒婆婆,秀琴是苦命的孩子。
婆婆說,正因為她是我兒媳,才教育她早日成氣候,我又不能陪她過一輩子。好心當成驢肝肺呢!
昌嵐知道秀琴沒領(lǐng)結(jié)婚證,就縱容秀琴,離開姚光,就不會受折磨了。
頭腦簡單的秀琴,聽了昌嵐的話,內(nèi)心蠢蠢欲動,恨不得早一天離開“魔掌”。
經(jīng)過周秘的準備,秀琴裝了一包換洗衣服,偷偷地跟昌嵐跑了。
跑了一百六十多里的山路,到更遍遠的大山里了。
昌嵐將秀琴介紹給一位三十五歲的光棍漢李明,家里一貧如洗,兩間搖搖欲墜的土房子,像一位飽經(jīng)風霜的老人,隨時都會一命嗚呼。
昌嵐趁秀琴睡熟,悄悄地走了。秀琴醒了,哭天喊地,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剛逃出“狼窩”,又入“虎穴”。
秀琴徹底傻了,昌嵐怎么會給自己下套?命運再一次發(fā)生巨變?好歹李明嘴甜,將秀琴鎖在家里,天天做好吃的伺候著。
秀琴沒辦法,只得跟李明生活。李明父母早亡,一直沒有姑娘跟他,白揀個媳婦,樂得合不攏嘴。
再說,秀琴的婆婆,等發(fā)現(xiàn)秀琴跑了,直接去秀琴娘家要人,秀琴的娘聽說女兒跑了,活活被氣死。本已病入膏肓,兩兒子還沒成家,一切都不管了。
姚光氣沖沖跑回來,沖母親發(fā)火。報警又不行,秀琴沒滿二十歲,沒有結(jié)婚證,那不是“知法犯法”嗎?
姚光的父親,大發(fā)雷霆,恨兒媳不給人面子,犯下滔滔“罪行”,恨妻子方法不得體,逼走了兒媳。
家人找,親戚朋友找,方圓百十里,找遍了,沒有音訊。
姚光年輕氣盛,這樣的媳婦,不要也罷。甩著手,又出去打工了。
這樣過了一年。秀琴已和李明生了男孩,深得李明的信任。秀琴太想母親了,抱孩子,帶著李明回娘家。
李明覺得秀琴和姚光又沒領(lǐng)結(jié)婚證,自己才是光明正大的丈夫。
誰知道,前腳踏進門,聞聽母親去逝,撕心裂肺地痛哭,后腳就有人通風報信。
姚光家族來了十幾個人,將秀琴搶回家,并將李明痛打一頓,李明只得抱著兒子,惶恐離去。
從此,再也沒來尋找秀琴。
秀琴老實交待了一切,姚光的父母將昌嵐打一頓。
昌嵐理虧,只好逃到外地打工,無顏在村里生活下去。
姚光回來了,心里別扭,自己的“媳婦”跟人跑了,給他巨大的恥辱,“綠子”戴得全鄉(xiāng)人都知道。
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可憐自己身體孱弱,又瘦又矮,無法找更合適的妻子。
秀琴痛哭流淚,懺悔,請求姚光原諒,和自己重歸于好。
經(jīng)歷這件事,秀琴不再和婆婆頂嘴,對罵,變得虔誠改錯,任勞任怨地為家人付出著。
秀琴從內(nèi)心里還是喜歡姚光,家庭富裕,穿著得體,只不過是上了昌嵐的當,走錯一步。
李明和兒子,秀琴漸漸地淡忘,現(xiàn)實很殘酷,生活很實際。
秀琴和姚光正式領(lǐng)了結(jié)婚證,過起了夫唱婦合的日子。
農(nóng)閑時,姚光出門掙錢,農(nóng)忙時,回家收割莊稼。
幾年后,秀琴生下女兒,兒子,一家人幸福地生活著。
婆婆變了,不再吵架,不再強勢,秀琴也變得賢惠,能干,吃苦耐勞了。
人生是一張單行道,有些彎路,必須走;有些彎路,沒法走,走了就無法回頭!
金玉
金玉,筆名玉妮,1975年3月8號出生。九三年初中畢業(yè),九三至九七年武漢讀中專,學機械制造。回城后,趕上自己找工作,無果,在街上賣過瓜子、開過店,賣衣服,鞋子。結(jié)婚,一直帶孩子。零二年,舉家遷十堰,替城管收停車費,零六年,合伙開公司,零八年自主開公司,做汽車配件生意。一二年,被迫做母嬰,一六年又做煙酒母嬰一起至今。一七年四月份誤闖簡書,高興壞了,原來,文字一直是我內(nèi)心的需求,盡管這么多年,一直為生計奔波,冷落它的存在。文字是照亮我生活的一縷光芒,洗滌我的靈魂。我愿以用最笨的方式行走在夢想的路上,與文字死磕到底。
我喜歡玉妮樸實接地氣的文字,更喜歡天性善良的玉妮。她是一位特別有感恩之心的人,無論對自己的父母還是親戚朋友,她總能發(fā)現(xiàn)所有親人朋友的閃光點,并把那些閃光點化成一個個質(zhì)樸無華的文字,讓人為之動容。
一位作家說,文學是教人向善的,如果你沒有一顆善良的心,即使文筆再華美,文字功底再深厚,也無論如何寫不出感人肺腑的好作品。
文字路上,感恩遇到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