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道理不用講……預(yù)備,唱!”六連的歌聲剛停,許三多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莫非只剩兩個人的七連還要和我們玩飯前拉歌嗎?我們可是完整建制的喲?!绷B的人看著倆人滿懷同情地想。
剛開始,只有許三多一個人大聲唱,高城回頭瞅了他一眼,也只是小聲地哼著。
六連長聞聲跑了出來,“老七,唉,干什么呢?快進去,快進去啊!”
一聽他這樣說,高城便開始大聲地唱了起來:“是虎就該山中走,是龍就該下海洋!誰沒有爹,誰沒有娘,誰和親人不牽腸……”他不能接受他人的同情,兄弟的也不行。
六連長動手去拉,被高城推開,唱得越來越大聲。
“想唱是吧?我來給你們打拍子!”
“只要軍號一聲響,一切咱都放一旁!”
雖然只有兩個人,他們卻競相把聲音吼得震天響。
“有一個道理不用講,戰(zhàn)士就該上戰(zhàn)場,好鋼就該鑄利劍,當兵就該打硬仗。誰沒有愛,誰沒有情,情系家國好兒郎,只要祖國一聲喚,唱起戰(zhàn)歌奔前方?!痹匠綆?,越唱越豪邁,越唱心中越敞亮,這是一種高貴得像鉆石一樣的自尊。
終于唱完了?!傲⒄∠蜃筠D(zhuǎn)!跑步走!”
進到食堂里來,滿屋子都是六連的人,他們倆是少數(shù)族裔,自動來到了戰(zhàn)士桌。這是一種高傲的自覺。
派人來請,高城不理,六連長只好親自來奪碗;“今天,你們必須和我們一起吃!”我想如果只請高城一人,他是絕對不會過去的?,F(xiàn)在,他和三多是一個戰(zhàn)斗小組。
“老七,這次我服了,徹底地服了。你們兩個人的連隊恁是把我們六連斃得滿地找牙!”六連長感慨道。
鋼七連解散了,但七連的人活得更認真了。
兩個人,仍堅持出操,跑步,衣食住行,一切照舊。甚至出門也是雙人成列,三人成行。雖然,這只是高城一時賭氣下達到的命令。許三多執(zhí)行得不折不扣。我想,如果不調(diào)離,高城也一定會堅持這樣做的。
為什么能這樣頑強不屈呢?
許三多說了那句“習(xí)慣了”給出了答案。要養(yǎng)成這樣的習(xí)慣需要多長時間?什么樣的紀律?如何訓(xùn)練?在沒有人監(jiān)管的情況仍能堅持是不是更能說明些什么?他們到底在竭力維護什么?
軍隊建設(shè)的需要,七連要改編,他們堅決地執(zhí)行命令。沒有任何要求,走和不走的人都沒提。史今僅僅想去看看自己守衛(wèi)九年的地方。后來因傷被迫退伍的伍六一也沒有任何要求,甚至拒絕連長等人竭盡全力為他牟取的司務(wù)長一職,連成才出于愧疚給他買的東西、許三多出于友情給的錢,他也要一一退還。一切都因為他們身上長的是七連的骨頭。即使在七連沒呆幾天的馬小帥也長出來這種高貴的骨頭。
“不拋棄,也不放棄”,這就是鋼七連。只要精神不倒,不管是誰,不管什么時候,不管是在哪兒,他們都會認真地活著。
這個時代是不是特匱乏這些玩意兒?我們需要精神補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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