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園，在商場，或是就在街道上，同學(xué)、朋友突然相遇，會看著對方帶的孩子，驚訝地感嘆：“呀！轉(zhuǎn)眼孩子都這么大啦!”驚訝歸驚訝，心情還是高興的，這從大人們發(fā)亮的眼神，燦爛的表情以及興奮的情緒中都能體會到。這是理所當然的，生下孩子不就是希望他們不斷成長嗎？
近來常陪著母親在小區(qū)內(nèi)走走，不時遇到母親的一些老姐妹。在認出他們時，我會驀地驚愕：“啊!老成這樣啦?”心里這么想，嘴上卻不敢說，說出來太殘忍。目光呆滯，表情木然，臉上的皺紋如碎裂的鋼化玻璃。在我的人生經(jīng)驗中，這當是世上最老的老人才這樣，應(yīng)當時是母親他們這一代的長輩的樣子。
哦，對了，是他們長輩的樣子。但是他們的長輩都已經(jīng)走了，現(xiàn)在是母親他們站到了人生的最前排了?？纯寸R子中的自己，不也是早已長成了早些年母親的樣子了嗎？
年華易老，我是早就感受到的，但遠沒有現(xiàn)在看到這幾位老人形象時給我的感受強烈，我近幾年來一直提醒自己要珍惜當下，可又覺得當下并做不了什么，干急不淌汗。
秋天的涼意漸濃，散步時我站在上風(fēng)頭為母親遮擋涼風(fēng)，可母親何嘗不是在以她瘦弱的身軀為我們最后擋一擋生命盡頭的嗖嗖涼風(fēng)呢?
小區(qū)里的路遠沒有街道那樣漫長，路的盡頭就在不遠的前方。我扶著母親一步一步慢慢向前，宛如掛鐘的擺錘，嘀——嗒——，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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