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節(jié)氣與荊州習俗18：霜降，天降繁霜秋色深
文/圖 張衛(wèi)平
野豺先祭月，仙菊遇重陽。
秋色悲疏木，鴻鳴憶故鄉(xiāng)。
霜降到了，初冬也就在了眼前。廣袤無垠的原野里，“零落黃金蕊”的秋菊，展現著最后的“殘花爛漫”，野豺竄過紛紛揚揚飄落的黃葉，捕獲和儲備著越冬的食物。唐代元稹在《霜降九月中》中，給我們描繪了霜降時節(jié)“風氣蕭索”的殘秋有些模糊的背影。
“霜降，九月中?！彼凳嵌墓?jié)氣中第十八個節(jié)氣，于每年的公歷10月23～24日交節(jié)，是有霜期的開始，也是秋季向冬季的過渡，是秋季的最后一個節(jié)氣。
元代文人吳澄編著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里說，“氣肅而凝露結為霜矣”。春秋左丘明所作《周語》中說：“駟見而隕霜?！?對此，南京氣象學院教授馮秀藻的解讀是“霜降，氣候已漸漸寒冷，開始有白霜出現了”。
古人將二十四節(jié)氣中的每個節(jié)氣分為十五天，又以五天為“一候”。霜降的三候，分別為“豺乃祭獸”、“草木黃落”和“蜇蟲咸俯”。在這三候中，大家最能直觀看到的是“二候草木黃落”了。
霜降過后，秋風蕭瑟，植物在霜打后，一片肅殺，草木枯槁，再無生機。于是，就自然而然地就感受到“霜降殺百草”的“秋悲”。
其實，“悲秋”始于戰(zhàn)國時期楚國辭賦家宋玉的“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之句 。學界說，宋玉在《楚辭˙九辯》中開創(chuàng)了中國古典詩賦“悲秋”傳統主題之先河。千百年來，一再受到眾多詩人詞家的效仿。
宋玉的悲秋，是對青春楚國的回憶與對未來的憧憬，他將秋景秋色，與自己悲慘的命運緊密結合起來，以表現詩人的抑郁哀怨、感傷憂憤。于是，在宋玉的影響下，古代詩人紛紛發(fā)出“自古逢秋悲寂寥”、“萬里悲秋常作客”、“悵望千秋一灑淚”的感嘆。
不過，毛澤東主席的《采桑子˙重陽》卻獨步詩壇，以革命的樂觀主義和浪漫主義精神，沖開了晚秋的肅殺之氣，跳出了春秋季節(jié)自然屬性，從“一年一度秋風勁”中，展現出了革命者充滿無限“春光”的蓬勃朝氣。
“冉冉歲華晚，昆蟲皆閉關。”霜降三候中的“一候”和“三候”，說的則基本上是一個意思，就是霜降過后，天氣轉寒，冬天即將來臨，一些動物如豺狼開始捕獲獵物準備過冬的食物，有的動物與昆蟲甚至開始蜷縮在巢穴。
古人認為，霜降時節(jié)的豺祭獸，與雨水節(jié)氣的獺祭魚、處暑時節(jié)的鷹祭鳥一樣，都是動物把捕獲到的食物整整齊齊擺放在一起，如同人類祭祀神靈一般，祭天報本，心存敬畏。一些動物和昆蟲，則在霜降時節(jié)蜷縮在巢穴里“閉關”，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迎接冬天的到來。
農諺里說，霜降見霜，米谷滿倉。此時，北方大部分地區(qū)處于秋收掃尾；而在江漢平原，則正是晚稻收割、摘棉花和栽種油菜的“三秋”大忙季節(jié)。
由于今年是閏二月，往年相隔甚遠的重陽與霜降，今年則緊緊相連了——10月23日為重陽節(jié)，24日則是霜降日。
從節(jié)氣的習俗來講，今年的霜降必然帶有濃郁的重陽色彩?！冻L俗志》中說，“由于摻入了遠古先民們逃避洪水的記憶，導致上古時的在九月哀悼火神死亡這一深層結構 ，為逃避死亡(洪水)所置換。但是，九月九作為死亡節(jié)的歷史，并沒有被人們徹底遺忘”。于是，在楚國故地，登高避災逐步演變成為重陽節(jié)習俗。
由于江漢平原少有可登之高崗，人們便想出了一個登高避災的辦法，即在重陽節(jié)這天吃糕以示“登高”，很好地解決了平原湖區(qū)無高可登的難題。
這種習俗，至今尚存。于是，在荊州傳統小吃里，不但有荊州八珍之一的重陽節(jié)令糕點九黃餅，還有羋月愛吃的白玉糕，和與“登高”更為吻合的頂頂糕，更有傳承了2000多年的楚國凜糕。
傳說，凜糕為紀南城郊農戶創(chuàng)制。每逢秋收，這一帶的農戶都習慣用糯米和山楂制作凜糕，然后肩挑擔子，手持竹梆，邊走邊敲，借以招徠顧客。凜糕兩面潔白，香甜糍糯，深受人民群眾歡迎。至今，還流傳著“紀山貢品蒸美味、凜糕香糯沁心田”的順口溜。
“風林露圃天欲霜，柿紅栗紫橘弄黃。”我們從宋代楊萬里的詩句里看到，霜降時節(jié)，正是吃吃、補補的好時候。這不，就連詩人也是“忍饞栗忍嘗”。此時,正是吃柿子和栗子的季節(jié)。中醫(yī)認為，霜降時節(jié)要注意健脾養(yǎng)胃，調補肝腎，多吃健脾、養(yǎng)陰、潤燥的食物。那些經過霜打的蘿卜、青菜，味道更加鮮美?！ ?o:p>
農諺云：“濃霜猛太陽?！闭f的是深秋時節(jié)，晴天最容易出現濃霜。對此，南宋文學家陸游用“枯草霜花白，寒窗月新影”的詩句描繪了寒霜出現在秋天晴朗的月夜。由于霜降期間晝夜溫差較大，皓月當空的晴朗夜晚，溫度驟然下降，水汽就會凝結在植物莖葉和大地之上，形成細微的白色冰針或六角形霜花。
霜降，寒氣回蕩，西風括動，秋風蕭瑟，層林盡染，楓葉紅、銀杏黃，花草落、千林空，這最后一抹秋色，帶給人們是深秋中不一樣的美景。千百年來，歷代詩人留下了大量的霜降詩詞，寫盡了秋日最后一個節(jié)氣里不那些一樣的風景。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碧拼拍恋摹?/span>山行》，給我們展現了霜降時節(jié)層林盡染、楓葉流丹的秋色圖，不禁讓人聯想到江漢平原隨處可見的水杉林，在晚秋呈現出的獨特美景。于是，便學著古代詩人的樣子，也吟誦了一首《霜降》：
秋風蕭瑟漸生寒，肥蟹登筵舉盞歡。
樓外杉林紅似火，還將暖色用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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