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jīng)隨筆250記》（93）
易律夫輯
元熊良輔《周易本義集成》
（一）作者介紹
熊良輔（1310—1380），字任重，別號梅邊，元南昌(今江西南昌)人，舉元仁宗延祐四年(1317)鄉(xiāng)貢，應(yīng)進(jìn)士不第，歸教鄉(xiāng)里。早年師事同邑遙溪熊凱，終生研易，著有《周易本義集成》《周易本義集成附錄》。另有《風(fēng)雅遺音》、《小學(xué)入門》等。于《易》宗朱熹之學(xué)，認(rèn)為伏羲畫卦以陽吉陰兇為義，文周系辭，“象占其本旨也”。夫子贊《易》以義理為主，“蓋象占固義理之所寓”。善學(xué)《易》者應(yīng)“先求《易》之本旨(象占)然后廣而充之”。又曰：“程子作《易傳》而義理之學(xué)大明”，然只是“孔子之易”。至“朱子一以卜筮為說，然后作《易》之本旨益著”，這才是“文王周公之易”。因而廣輯眾說以闡發(fā)朱熹之義。
（二）清紀(jì)昀《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載：
【臣】等謹(jǐn)案：《周易本義集成》十二卷，元熊良輔撰。良輔字任重，號梅邊，南昌人，延祐四年嘗領(lǐng)鄉(xiāng)薦，其仕履未詳。是書前有良輔自序，稱丁巳以易貢，同志信其僭說，閔其久勤，出工費鋟梓。丁巳即延祐四年，元舉鄉(xiāng)試始於延祐甲寅，是科其第二舉也?？荚愤x舉志，是時條制，漢人、南人試經(jīng)疑二道，經(jīng)義一道，易用程氏、朱氏，而亦兼用古註疏，不似明代之制，惟限以程、朱，後併祧程而專尊朱，故其書大旨雖主乎羽翼《本義》：而與《本義》異者亦頗多也。黃虞稷千頃堂書目稱良輔是書外有易傳集疏：不傳。考易傳集疏：元熊凱撰。江西通志載凱字舜夫，南昌人，以明經(jīng)開塾四十年，時稱遙溪先生，同邑熊良輔受業(yè)焉。良輔序中亦稱受易于遙溪熊氏，與通志合。截然兩人兩書，虞稷以同姓同里同時，遂誤合為一耳。
乾隆四十六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jì)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校官：【臣】陸費墀。
六經(jīng)皆聖人垂訓(xùn)後世之書，而易經(jīng)四聖人之手乃成。其為書也，大而天地性命之理無不包，微而事物纎悉之情無不盡，精入於無形，粗及於有象，人生日用，一動靜語默之間，無非易道之流行，顧由而不知者多耳。伏羲始畫卦，無文字可傳，大槩以陽吉隂兇為義。文王、周公繫之以辭，象占其本旨也。夫子贊易，一以義理為主，吉兇消長之理，進(jìn)退存亡之道，於是乎大備。蓋象占固義理之所寓，而以義理為主，象占亦在其中矣。善學(xué)者於此，先求易之本旨，然後廣而充之，體用一源，顯微無間之旨，將不待卜筮而後見，此又自然之妙也。自後儒析經(jīng)附傳之餘，學(xué)者支離蔓衍，欲以明易，而反以晦易。至宋程子作易傳，而義理之學(xué)大明。然程子亦自謂：某解易，只說得七分。朱子一以卜筮為說，然後作易之本旨益著。朱子嘗曰：有天地自然之易，有伏羲之易，有文王、周公之易，有孔子之易。是則程子之傳，孔子之易也；朱子之《本義》文王、周公之易也。推本而論，孔子之易即文王、周公之易，文王、周公之易即伏羲之易，伏羲之易即天地自然之易也。雖其旨意微有不同，而其理則未嘗有二，要在善觀之耳。良輔曩執(zhí)經(jīng)於遙溪熊先生，已知好易。迺大德壬寅，先生之友泉峰龔先生授徒泉山之麓，良輔分教小學(xué)，山深日長，因得肆意於易，取諸說而涵泳之。顧以篇帙繁大，衆(zhòng)說紛錯，時有得失，乃以己意採輯成編，以朱子《本義》為主，如語録，如《程傳》，以及諸家之說與《本義》意合者，亦有與《本義》不合而似得其旨者，備録以相發(fā)，名曰集疏：泉峰先生親為校正，復(fù)云云。其後間有鄙見一二，亦蒙不削，囑遂成編。至大辛亥，良輔以所得復(fù)求是正，而二先生病不起矣。自是遺編獨抱，不敢廢墜，重念義理無窮，學(xué)無止法，期有所得，以卒初志，且欲使二先生之學(xué)萬一可傳於後也，於是繕寫成編，凡一十三卷，藏之以俟。會丁巳以易貢，而同志益信其僭說，閔其久勤，間出工費，勉鋟諸梓。而竺溪劉直方實主張是，不能辭也，因僭書其端云。時至治壬戌五月辛卯，南昌後學(xué)鄉(xiāng)貢進(jìn)士熊良輔任重謹(jǐn)序。
乾，元亨利貞。
六畫者，伏羲所畫之卦也。—者，奇也，陽之?dāng)?shù)也。乾者，健也，陽之性也。本註：乾字，三畫卦之名也。下者，內(nèi)卦也。上者，外卦也。經(jīng)文：乾字，六畫卦之名也。伏羲仰觀俯察，見隂陽有奇偶之?dāng)?shù)，故畫一奇以象陽，畫一偶以象隂。見一隂一陽有各生一隂一陽之象，故自下而上，再倍而三，以成八卦。見陽之性健，而其成形之大者為天，故三奇之卦名之曰乾，而擬之於天也。三畫已具，八卦已成，則又三倍其畫，以成六畫，而於八卦之上各加八卦，以成六十四卦也。此卦六畫皆奇，上下皆乾，則陽之純而健之至也。故乾之名，天之象，皆不易焉。元亨利貞，文王所繫之辭，以斷一卦之吉兇，所謂彖辭者也。元，大也。亨，通也。利，宜也。貞，正而固也。文王以為乾道大通而至正，故於筮得此卦，而六爻皆不變者，言其占當(dāng)?shù)么笸ǎ乩谡?，然後可以保其終也。此聖人所以作易教人卜筮，而可以開物成務(wù)之精意。餘卦倣此。
集疏：
○程子曰：乾，天也。天者，天之形體。乾者，天之性情。乾，健也，健而無息之謂乾。
○《語録》曰：天地間無非一隂一陽之理，有理則有象，有象則數(shù)便在其中。蓋所謂數(shù)者，只是氣之分限節(jié)度處，得陽必奇，得隂必偶，凡物皆然，故聖人以之畫卦也。
○又曰：乾只是箇健，坤只是箇順。純是陽，所以健。純是隂，所以順。至健為天，至順為地。所以後來取象，乾便是天，坤便是地。
○又曰：正字不能盡貞之義，須用連正固說，其義方全。正字也有固字意，但不分明，終是欠闕。正如孟子所謂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知斯是正意，弗去是固意。
○愚案：乾元亨利貞，乃周易之發(fā)端也。乾之下繼以元亨利貞，爻之中曰勿用，曰利見，曰無咎，曰有悔，便見易為卜筮作。不然，乾，天也，何利用、悔咎、吉兇之有哉？此言乾之德大亨而至正，筮得之者，當(dāng)?shù)么笸ǘ敦懝?，乃文王作易之本意也。夫子贊易，乃廣之為四德，又以見乾道周流之妙。學(xué)易者且先於此求文王作易之本意，次求夫子所以贊易，發(fā)出許多義理之藴，意不相妨，庶乎可與言易矣。
初九，潛龍勿用。
初九者，卦下陽爻之名幾。畫卦者自下而上，故以下爻為初陽數(shù)。九為老，七為少，老變而少不變，故謂陽爻為九。潛龍勿用，周公所繫之辭，以斷一爻之吉兇，所謂爻辭者也。潛，藏也。龍，陽物也。初陽在下，未可施用，故其象為潛龍，其占曰勿用。凡遇乾而此爻變者，當(dāng)觀此象而玩其占也。
集疏：
○程子曰：龍之為物，靈變不測，故以象乾道變化。
○臨川王氏曰：龍行天之物也，故以象乾。馬行地之物也，故以象坤。
○文集曰：七八九六，以揲蓍論之，參天兩地而倚數(shù)奇，陽體圓，其法徑一圍三而用其全，故少之?dāng)?shù)三。偶隂體方，其法徑一圍四而用其半，故多之?dāng)?shù)二。歸奇積三三為九，則其過揲者四九而為三十六矣。歸奇積三二為六，則其過揲者四六而為二十四矣。歸奇積二三一二而為八，則其過揲者四八而為三十二矣。歸奇積二二一三而為七，則其過揲者四七而為二十八矣。又曰：七八九六之用於蓍，正以流行經(jīng)緯乎隂陽之間，而別其老少，而辨其爻之變與不變。或?qū)Ｒ陨鷶?shù)之一三五為九，二四為六，則雖合於積數(shù)之一端，而於七八則有不可得而通者矣。
○《語録》曰：五行成數(shù)，去其地十之土而不用，則七八九六而已。陽奇隂偶，故七九為陽，六八為隂。陽進(jìn)隂退，故九六為老，七八為少。陽極於九，則退八而為隂。隂極於六，則進(jìn)七而為陽。一進(jìn)一退，循環(huán)無端。此占法所以用九六而不用七八，蓋取其變也。
○又曰：易如一箇鏡相似，看甚物來都能照得。如所謂潛龍，只是有箇潛龍之象。自天子至於庶人，看甚人來都使得。須知得他是假託說，是包含說。假託說不惹著那事，包含說是說箇象在這裏而無所不包也?？鬃诱f龍德而隱，不易乎世以下，便就事上指說了。然會看底會得卦爻木意卻不妨。
○蔡氏曰：初，位也。九，爻也。初、二、三、四、五、上為位之隂陽，九、六為爻之隂陽。潛象初，龍象九。潛龍者，爻位之象也。
○問：《本義》以為龍，陽物也，故其象為龍。《程傳》說龍之為物，靈變不測，故以象乾道變化，終不若龍，陽物一句親切。
饒氏曰：龍真是靈變不測，所以能潛見躍飛。《程傳》說靈變不測自好，但欠說龍，陽物也一句。
○愚謂：陽之性未嘗不欲動也，以時方在下，未可升進(jìn)，故以龍潛為象。曰勿用，為占者設(shè)也。占者得此，當(dāng)法此象，宜退處隱藏以待時可也。
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
二，謂自下而上第二爻也。後倣此。九二剛健中正，出潛離隱，澤及於物，物所利見，故其象為見龍在田，其占為利見大人。九二雖未得位，而大人之德已著，常人不足以當(dāng)之，故值此爻之變者，但為利見此人而已，蓋亦謂在下之大人也。此以爻與占者相為主賓，自為一例。若有見龍之德，則為利見九五在上之大人矣。
集疏：
○王氏曰：出潛離隱，故曰見龍。處於地上，故曰在田。
○《語録》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有德者亦謂之大人，言人若尋師，若要見好人，占得此爻則吉。又曰：其他爻象，占者當(dāng)之。惟九二見龍，人當(dāng)不得，所以只得把爻做主，占者做客。
○愚謂：九二之利見大人，是利見九五在上之大人；九五之利見大人，是利見九二在下之大人。何也？九五以陽剛中正為乾之主，九二以陽剛之德居下卦之中，處大臣之位，二五君臣相感，何不利見之有？此乾卦之本意也。然易豈專為君臣而設(shè)哉？常人皆得占而用也。常人皆得而用，亦隨其所處而為高下耳，此其所以為易。
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九，陽爻。三，陽位。重剛不中，居下之上，乃危地也。然性體剛健，有能乾乾惕厲之象，故其占如此。君子，指占者而言。若能憂懼如是，則雖處危地而無咎也。
集疏：
○蘇氏曰：此上下之際，禍福之交，龍不足以盡之，故稱君子。
○季氏曰：九三言君子，人位也。要之，六爻其象皆龍，其用皆乾，其德皆君子。
○《語録》曰：厲，無咎，是一句。厲，多是陽爻。說無咎，是上不至於吉，下不至於兇，平平恰好處。又曰：九三不言象，若說龍時，這亦龍之在亢旱處。他所以說君子乾乾夕惕，只此意。又曰：易之為書，廣大悉備，人皆可得而用。毋問聖人與凡庶，但當(dāng)此時，便當(dāng)恁地兢惕。若謂乾之九三，君德已著，為危疑之地，則千百年間，只有箇舜、禹用得。
○蔡氏曰：乾乾，行事不息也。下乾終而上乾繼之，故曰乾乾。
○譚氏曰：乾乾，無一息之非天也。
○問三居下之上，所以危。饒氏曰：二、五為中，纔過與不及，皆不穩(wěn)當(dāng)，所以三多兇，四多懼。三以過中而兇，四以近君而懼也。
○泉峰龔氏曰：君子九象終日，三象三下卦之終，故諸爻多於三言終夕，亦三象日之終也。三居下體之上，當(dāng)危懼之時，惟自強(qiáng)不息，戒謹(jǐn)恐懼，可以免咎，故曰乾乾，夕惕若，厲，無咎。然此非龍之所可為，故以君子言之。
○愚謂：天之行健，其運不已，人則有晝夜作息之不常。乾之九三又發(fā)君子法乾之義，言旣終日乾乾，而夕復(fù)惕若，如天運之無已時，此聖人教人進(jìn)德修業(yè)之基也。
九四：或躍在淵，無咎。
或者，疑而未定之辭。躍者，無所緣而絶於地，特未飛耳。淵者，上空下洞，深昧不測之所。龍之在是，若下於田，或躍而起，則向乎天矣。九陽四隂，居上之下，改革之際，進(jìn)退未定之時也，故其象如此。其占能隨時進(jìn)退，則無咎也。
集疏：
○李氏曰：躍者，未飛而習(xí)飛者也。
○《語録》曰：田是平所在，縱有水亦淺。淵是深處不可測，躍得便上天去，不得依舊在淵裏。
○林黃中曰：躍也者，下乾之上也。淵者，上乾之下也。龍之變化，或躍而飛天，或下而潛淵，皆不得而知。不言飛而言躍，別於五也。不言潛而言淵，別於初也。不言龍者，變化不可知也。見其將升，則疑其躍。見其無跡，則疑其在淵，故或之也。
○易氏曰：九四已離下體，故謂之躍。猶在上體之下，故謂之在淵。淵卑於田，二言在田，今反謂之在淵者，淵乃龍之所宅，非在田之比。在田不能變，而在淵有可變之道也。
○丘氏曰：九陽動，故言躍。四隂虛，故象淵。進(jìn)則躍，退則在淵，出處如此，可無咎矣。
○愚謂：九四不出龍字，而曰或躍在淵，蓋蒙上文而為言也。四與初對，初曰潛，而四曰躍矣。龍非人境之所有，故三發(fā)君子之義，而四曰或躍。或者，疑辭，進(jìn)退未定之時也。進(jìn)亦可，退亦可，故得無咎。
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剛健中正以居尊位，如以聖人之德居聖人之位，故其象如此。而占法與九二同，特所利見者在上之大人爾。若有其位，則為利見九二在下之大人也。
集疏：
《語録》：太祖問王昭素曰：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常人何可占得此卦？昭素曰：何害？若臣等占得，則陛下是飛龍在天，臣等利見大人是利見陛下。此說得最好。
○又曰：二、五兩爻，當(dāng)以所占之人之德觀之。若已有九二之德，占得九二爻，則為利見九五大德之君。若常人無九二之德，占得此，則只為利見九二之大人爾。已為九五之君，而有九五之德，占得九五爻，則為利見九二大德之臣。各隨所占之人，以爻與占者相為主賓也。
○又曰：兩箇利見大人，向來都說不通。看來易本是卜筮之書，天子自有天子利見大人處，大臣自有大臣利見大人處，羣臣自有羣臣利見大人處，士庶人自有士庶人利見大人處。
上九：亢龍有悔。
上者，最上一爻之名?？赫?，過於上而不能下之意也。陽極於上，動必有悔，故其象占如此。
集疏：
○程子曰：九五者，位之極，過此則亢矣。上九至於亢極，故有悔也。有過則有悔，唯聖人知進(jìn)退存亡而無過，則不至於悔也。
○《語録》曰：若占得此爻，必須以亢滿為戒。
○愚謂：易兼三才而兩之，故六畫而成卦，是以六畫得天地人之位也。上九居天之上，龍之在是，將安之乎？此其所以亢也。曰有悔，為占者設(shè)也。占者能以亢滿為戒，斯可免於悔矣。
用九，見羣龍無首，吉。
用九言幾筮得陽爻者，皆用九而不用七，蓋諸卦百九十二陽爻之通例也。以此卦純陽而居首，故於此發(fā)之。而聖人因繫之辭，使遇此卦而六爻皆變者，即此占之。蓋六陽皆變，剛而能柔，吉之道也。故為羣龍無首之象，而其占為如是，則吉也。春秋傳曰：乾之坤曰：見羣龍無首，吉。蓋即純坤卦辭牝馬之貞，先迷後得，東北喪朋之意。
集疏：
《語録》曰：用九是說變，如得純乾卦皆七數(shù)，這是不變。?卻只占上面彖辭。又曰：凡說文字，須有情理。用九用六，當(dāng)如歐公說，方有情理。蓋是為卜筮言，所以須著有用九用六。
又曰：看來當(dāng)以見羣龍無首為句。蓋六陽已盛，如羣龍然。龍之剛猛猶在首，故見其無首則吉。大意只是要剛而能柔，自人君至士庶，皆須如此。
○泉峰龔氏曰：占得乾卦而六爻皆變，是謂見羣龍。剛變而柔，是為無首。無首而吉者，以其剛而能柔也。
總論：
揚子雲(yún)曰：龍之潛亢，不獲其中矣。過中則惕，不及中則躍。惟二與五得中得正，故有利見之吉。
○問：卦專以二五為中，然隨事各有中，煞定不得。饒氏曰：爻有中不中，有正不正。聖人教人處諸爻，無不合乎中正。
又曰：一爻有一爻之中，如初則以潛為中，二則以見為中，三則以乾惕為中，四則以或躍為中。卦有才有時有位不同，聖人使之無不合乎中。
○丘氏曰：乾，純陽之卦，天道也。物之陽者，莫神於龍，故以龍象乾。初在下卦之下為潛龍，上在上卦之上為亢龍。二在下卦之中，地位也，故為見龍在田。五在上卦之中，天位也，故為飛龍在天。四在上卦之下，已離乎人，未升乎天，進(jìn)退未定之位也，故為躍淵之龍。此五爻皆以龍言也，獨九三居下卦之上，人位也。若言龍則不足以盡爻義，故變言君子，所以明乾乾夕惕之義也。
○愚謂：聖人以六畫盡天地人三才之義，地位兩層，人境兩層，天位兩層，只一陽之氣，進(jìn)退消息，自下而升，自上而降，周流六虛，運用於宇宙之內(nèi)，亙占今無有窮已。是孰使之然哉？必有為之主宰者矣。乾六畫皆陽，而一爻有一卦之義。初上之潛亢，有復(fù)與剝消長之義。二見五飛，有師比君臣之義。三乾乾，四或躍，有勞謙由豫之義。蓋六十四卦一乾坤也，乾坤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所以主宰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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