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氣球
韻之
小時候生活在山村，除了村里難得放一二回電影之外，最熱鬧的莫過于搖著撥浪鼓的貨郎擔(dān)進村了，村子里無論大人還是小孩都會圍著貨郎擔(dān)看熱鬧。
印象中的貨郎擔(dān)一般是由兩個籮筐，兩個置在籮筐上鑲有玻璃的貨盒，一個撥浪鼓，一根扁擔(dān)構(gòu)成的?；j筐是用來裝雞毛鴨毛和豬毛之類用的；兩個鑲有玻璃的貨盒：一個是裝著紅糖或生姜制成糖餅的，里面還放著一個小錘和一個小鐵鏟；另一個則是雜貨盒，里面有扣子，松緊，皮筋，頭繩，針線，發(fā)夾，梳子，雪花膏之類日常小用品，還有專門應(yīng)付小孩的如紙炮，氣球之類的小玩具。貨郎的撥浪鼓一般都是木身羊皮面，兩側(cè)綴有兩枚彈丸，鼓下有柄，轉(zhuǎn)動鼓柄，彈丸擊鼓便會發(fā)聲，高低錯落，叮咚悅耳。
我那時候很小，玩心重。貨郎擔(dān)里其他的東西都不貪圖，唯獨看中的是氣球，于是每每貨郎擔(dān)出沒時，我就跟母親胡攪蠻纏用家里過年積攢下來的雞毛鴨毛和豬毛跟貨郎換氣球。少則個把，多則三個。先把氣球用嘴吹氣，然用長繩把它扎牢，拉緊長繩跑起來，氣球便會高高升起，每每這時男小伙伴們便會跟著跑，女小伙伴們則會唱起：紅氣球呀，綠氣球，請你捎個信兒走······那興奮的勁兒，至今印象深刻。
兒時玩的小氣球大多是反復(fù)吹氣過后爆了，但也有一不留神它就掙脫，借著起風(fēng)不停地往天空飛走的，至于飛到什么地方去了？就不得而知了，但我心里想：它肯定是飛到山外去了。
前不久看到新聞：有幾個失控的氣球飛到某國被荒謬地用飛彈打下來，支解其殘骸，安上了侵犯國界的罪名。于是我就想這國界肯定是那些沒有童年記憶，沒有童話故事，沒有愛，只有謊言，欺騙和虛偽的人的國界。但愿我兒時的氣球未遭此惡運。
是的，世道變了。就算兒時的我曾為了之高飛而失聲痛哭，就算我多年以后還在心心念念，仰望長空，依舊尋不回那些用雞毛鴨毛和豬毛跟貨郎換的，如月亮般看似無情卻又溫柔的氣球了。
作者: 韻之 2023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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