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木沙漠披上綠裝一一八
一一八 塔里木罕見大雪，老天爺有意為之？
塔里木盆地的沙漠治理速度比預想的還要快，樓蘭人用短短的十年時間就消滅了塔克拉瑪干大部分的沙漠，盆地內的氣候正在迅速朝著良性方向發(fā)生變化。在安迪爾河大洪水發(fā)生過后不久，被洪水毀壞的水利設施又迅速得到重新修復。秋末冬初，也就是在冬季來臨之前，電站開始正常供電，防滲大渠恢復向沙漠水庫供水，治沙工程正繼續(xù)順利進行。
然而，這一年冬天，塔里木盆地降下一場歷史上罕見的大雪。
元月份，塔里木和全國各地一樣，進入最冷的季節(jié)，按照往年的天氣，盆地盡管很冷，但最多只下一兩場小雪，最大的積雪也只能把地面遮蓋住。但是，這年冬天與以往不同，進九后，盆地的天氣就陰沉下來，天空陰云彌漫。陰冷的天氣整整在盆地持續(xù)十多天，才開始飄起雪花。
起初下的是小雪，繼而下起中雪，這在盆地很少，也許五十年、一百年一遇。然而，誰又能想到這場雪越下越大，三天過后，又開始下起大雪。大雪持續(xù)兩天半，盆地內沙漠上的積雪平均達三十公分厚，而山區(qū)里的一些地方被厚達一米的積雪所覆蓋。真正是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雪，給生活在盆地里的農牧民帶來巨大的災難。許多房屋被大雪壓塌，大量牲畜因缺少飼料而被餓死，尤其在和田、喀什、阿克蘇等地的牧區(qū)受災最嚴重。在塔里木盆地，農區(qū)和牧區(qū)飼養(yǎng)牲畜的辦法不盡相同，牧民一年四季并不需要給牲畜準備太多的草料，全靠放養(yǎng)，他們的草場也分為冬季和夏季草場。農區(qū)的農民則一般會給過冬的牲畜儲備足夠的飼草，草料以糧食秸稈、牧草和刈割的野草為主。這樣，遇到大雪時農區(qū)的牛羊還可以吃到飼草，而牧區(qū)的牲畜，特別是羊只，就無法在被厚厚積雪覆蓋的地面上吃到草料。同時，當氣溫驟降時，一群群養(yǎng)只很快就會在饑寒交迫中死亡，這會給許多牧區(qū)牧民的生產生活帶來滅頂之災。
雪災發(fā)生后，立即引起全疆各地各部門的重視，他們迅速組織有關部門進行救災活動。在最西部的邊陲城市喀什噶爾，也有數(shù)萬災民等待著人們的救援和幫助。原在樓蘭工作的劉勝利，現(xiàn)任喀什噶爾市委書記，他工作能力，也具備豐富的工作經驗。災情一發(fā)生，他以最快的速度開始布置全市的救災工作，安排組織充足的帳篷、衣物和大米、面粉等食品，迅速運送到急需幫助的災民手中。
當時，劉勝利親自帶領一支救援小組，裝滿四卡車救災物資，趕往各縣市，向受災的農牧民發(fā)放他們急需的這些物資。救援小組來到南部昆侖山腳下的一個村莊，發(fā)現(xiàn)這里的積雪厚度達七八十公分，有三分之一人家的屋頂被積雪壓壞。這里的氣候和塔里木盆地其他地方大致相同，多少年來雨雪一直很少，年降雨量約四五十毫米，比樓蘭的且末、米蘭等地略大一些，村民們從來都不用為雨雪災害操心。小地震在這里偶爾發(fā)生幾次，但像這樣大的雨雪災害當?shù)厝藥缀鯖]有見過。
在這一帶，大部分村民的房屋十分簡陋，多是在土塊墻上搭幾根木棍，上面鋪一層蘆葦或草席，再在上面抹一層泥巴、墊一層沙土，就算是他們的住宅。這些房屋看起來簡陋，但一般也可以住十幾年到二十幾年，很少發(fā)生倒塌現(xiàn)象。他們早已習慣居住在這樣的房子里，那些所謂的抗震防災小康安居房屋，對他們似乎還很遙遠。如果沒有發(fā)生這次百年不遇的大雪，他們永遠也認識不到雨雪的厲害。
拉運物資的車隊進入村莊時，道路兩旁站立著長長的饑寒交迫的村民，他們正在翹首盼望援助物品的到來。車輛一停，村支書、村長馬上前來見劉勝利。聽罷劉書記對發(fā)放救災物資的安排后，他們便按照事先登記掌握的受災情況，開始井然有序地將各種物資發(fā)放到災民手中。得到救災物資的村民們像過年一樣高興起來，他們都說：“感謝共產黨，感謝政府！”
村支書讓村長帶領一班村干部給村民一一發(fā)放物品，自己則把劉勝利等救援小組的人員招呼進他的家中，邊讓家人倒茶倒水，準備飯菜，邊向上級他們匯報雪災給牧區(qū)造成的損失情況。村支書不太會漢語，就用維吾爾語匯報，劉勝利一句也聽不懂，只好讓同來的手下干部給他當翻譯。
袁海龍 攝影
支部書記匯報完工作，劉勝利問他：“支書今年多大年齡？”
支書說：“四十八歲?！?/span>
“那咱們倆的年齡差不多嘛！”
“但是，我看起來比你老很多。”
“那是因為你們吃的苦多，我們整天坐辦公室，看起來臉白一些，其實卻沒有你們健康?！?/span>
兩人說一會兒閑話，劉勝利才問他：“支書，這次大雪是你一生見過的最大一場雪嗎？”
支書答：“就是，我從沒有見過今年冬天這么大的雪?！?/span>
“雨雪多說明降雨量在增加，應該是好事吧！”
“唉，好什么呢，劉書記，你看這次給我們造成多大的損失！聽說我們農民還不算太嚴重，山上的牧民更慘，這場雪讓牧民的羊只死亡很多，牛羊不是被凍死就被餓死?！?/span>
“這次給農牧民帶來的損失確實很大，我們來就是要實地查看，還要進行詳細統(tǒng)計。緊接著要進行救災和災后重建工作，盡量把損失減少達到最低程度。”
“不瞞你說，劉書記，在群眾中間還流傳一些閑話?！?/span>
“什么閑話？”
支書稍猶豫一會兒，才說：“按理說，咱們共產黨員不該相信這些話，但大家都要這么說，我只好把原話轉達給劉書記，讓你也了解一下農牧民的想法，對吧，劉書記？”
劉勝利說：“你說吧，他們咋樣說你就咋樣給我講?！?/span>
“農牧民現(xiàn)在都說這場大雪是因為樓蘭人搞治沙活動而造成的災害?！?/span>
“這個說法有一定的道理，樓蘭人改造沙漠大有成績，已經把三分之二的沙漠變綠，才使得塔里盆地氣候好轉，空氣開始濕潤，降雨量逐年增加。從大的方面說，這是一件大好事?！?/span>
“但是，農牧民可不這么說。劉書記，他們說塔里木盆地戈壁、沙漠、四周的荒山禿嶺等，這一切都是老天安排的，原來怎樣就讓它怎么樣，不要人為地去改變它。自然的東西就讓它自然存在下去，如果本來是沙漠，你非要把它變成草地，就等于是破壞大自然，把老天惹生氣了，所以才給塔里木安排這一次災難，想給人們提個醒?！?/span>
聽罷這句話，劉勝利嚴肅起來，問道：“他們怎么會這樣想呢？”
“這里的人都迷信得很，有些想法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還有什么想法？”
“我說出來，劉書記可不要生氣哦？”
“我不會生氣，你就直說吧?！?/span>
“有些人還說樓蘭人在改造沙漠，把老天惹怒了，而我們的書記也是樓蘭人，所以就專門給我們這里下這場大雪，讓人們親眼看看老天的厲害?！?/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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