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家在《人生海海》一書中這樣說:“人這一生,沒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結(jié)果。”這句話,可否翻譯成:面對無常世事,學會知足,如此可抵歲月漫長?
人活著就是一團行走的欲望,有的人為擁有多少金錢或多少房子去勞神費力;還有的人為了常人思維里認為不正常的事而牽絆一生,乃至一念成魔。
我認識一個人,曾經(jīng)開玩笑地說他是四棲狂魔:藏書、旅游、集郵和寫作。這四大癖好(為什么說癖好呢?因為這是一種“病態(tài)”,是一種無可救藥的執(zhí)著)除了寫作剩下的都是燒錢的主兒。
對于藏書,讓他一念成魔的誘因是上世紀70年代末,他第一次接觸了《大眾電影》雜志,那個時候的《大眾電影》雜志在全國是獨一份的,發(fā)行量曾經(jīng)達到了960萬份,等于每一平方公里土地就有一本雜志,這個發(fā)行量在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現(xiàn)在想想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那個時候文革剛結(jié)束,“大眾電影”剛“解放”復(fù)刊,份額受國家計劃嚴格掌控,段瑞成大師時任郵電局報刊發(fā)行員,他說那個年代能訂上一本《大眾電影》雜志,就等于現(xiàn)在的人能開上寶馬、奔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43個年頭了,這40多年的雜志,他一期不落全部珍藏著,其中有好幾年還是半月刊即每年24期。
五年前,《大眾電影》雜志在金雞百花電影節(jié)前發(fā)起了一個尋找老讀者的活動。編輯約他寫稿的時候,正值“七夕”前夕,他因參加沂源縣“星火義工”組織在大賢山織女洞的“七夕牛郎織女”藝術(shù)節(jié)義工活動錯過了審稿日期,他說,如果能去的話,那個站在斯琴高娃身邊給斯琴高娃老師發(fā)獎的就是他了。
三年后在濰坊,在峽山國際微電影春晚,他參加一個“李清照文學獎”頒獎活動,與斯琴高娃、楊在葆、叢珊他們近距離接觸,并且與斯琴高娃老師有過簡短的交流,這彌補了那次吉林金雞百花電影節(jié)沒能參加的遺憾。
因為一念成魔,這些年,他像一個虔誠的朝圣者,一路磕磕絆絆走在求書的路上,去濟南,去張店,去日照,只是為了見見他心心念念的張煒、趙德發(fā)、畢飛宇、莫言、阿來、蘇童、格非、張平、梁曉聲們。在山西汾陽待了九天,也是為了和其中的“茅盾文學獎”得主們見一面。
2019年在濟南“翡翠山語城市書房”開幕典禮上,張煒在開幕活動發(fā)言講話中特別提到有他從老遠的地方趕來,讓人特別的感動。
每個人癖好是不同的,但是相同的地方是很折磨人的事,得之所幸,欲求不得就很糟糕。比如《世界文學名著文庫》200種240冊他收集了也差不多150種左右了,后來因為這個系列的個別品種,特別是那“十大缺本”每一本都到了3000甚至6000塊錢,他只得放棄了。
比較大型的套書叢書,有《中國文庫》,《中國文庫》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出版了五輯,每一輯100種,這其中文學藝術(shù)方面的差不多每一輯有二三十種,這五輯就有150種左右,他基本上都收集到手了。
上海辭書出版社出版的《辭海》他也有好幾套了,《辭?!访渴瓿霭婢幾⒊霭嬉淮?,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版了七個版本兒了,他收集了至少有四個版本,特別是2019年版(因為某些原因拖到了去年才出版)的第七版,他一次就購買了兩套。
也是上海辭書出版社,他收集的上海辭書出版社出版的“古典文學鑒賞辭典”系列老版的,全套20種25巨冊全部收集到手,現(xiàn)在新版的他也全部收集到手,由此可見他對這個書系的喜歡程度。
上世紀80年代中期,上海譯文出版社開始出版了一套《世界文學名著珍藏本》,一共20種,24冊,這套書用的是金色的封面封底,有彩色插圖,裝幀設(shè)計特別漂亮,當時定價相比較于那個年代的收入而言也非常高,他也一本不拉全部收集到手。北京出版社和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聯(lián)合出版的《北京長篇小說精品系列》叢書一共20種,他也收集到17種了,但凡網(wǎng)上能找到的都買來了。這套書他知道得很晚,大約是前年吧,他從網(wǎng)上見到一本以后感覺非常喜歡,便去孔網(wǎng)搜了搜,不到一周的時間全部買到手,為此他就很感慨。
一個中年男人的行走,更多的不只是簡單地去勞筋累骨的機械運動。他心中有著一份不可名狀的義務(wù)和慈愛,仿佛是替生命中的另一個人去完成,去篤行。他說,有一年他上著班,基本上沒有請假出去旅行了37次,幾乎每一個星期他都出去走走?,F(xiàn)在已經(jīng)游遍了大半個中國,全國各地基本都去了。泰山去了九次了,箭扣長城去了五次了。停不下來的感覺,有人會說他有病,甚至是說又病了。他承認“我有病,且病得不輕。”
讀書和旅行,是一條不斷交替重疊的路。山東十大名山,他已經(jīng)去了六個,這其中蒙山的龜蒙、天蒙、云蒙、彩蒙這四大蒙,他去了三個,他數(shù)次去江南,去過華山、九華山、五臺山,黃山去了兩次。
從上世紀1986年開始他還開始集郵,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30多年了,并且訂閱《集郵》雜志到現(xiàn)在為止也已經(jīng)35年了。曾經(jīng)上世紀1997年香港回歸那一年,因為香港回歸這個大熱門,他訂了12套郵票,這十套郵票差不多要半年的工資,還有他平時喜歡收集一些大版、小版之類的整版郵票,有時候一版郵票就需要一個月的工資。隨著社會的發(fā)展,集郵,對于收藏者來說,是一條沒有回程的路……
寫作,是他四大癖好中,唯一一個不用花費金錢就能完成的,但是寫作的閱歷和積累,是建立在另外三個癖好的基礎(chǔ)之上——
2017年《濟南的秋天》獲“第五屆全國人文地理散文大賽”二等獎并獲“中國旅游散文創(chuàng)作金牌作家”稱號;2018年《在路上一-箭扣長城穿越紀實》榮獲“首屆李清照文學獎”,《清明思恩——我的二奶奶》獲沂源縣“清明節(jié)征文”比賽三等獎,《懷念母親》獲“母愛如水、父愛如山”征文大賽一等獎,《在濟南訪老舍故居》獲“田園山居杯文學大賽”入圍獎;2019年《你是我的牽掛》獲“文學志愿者走進社會組織采風活動”優(yōu)秀獎,《父親的囑咐》獲濟南市章丘區(qū)作家協(xié)會和濟南百脈泉酒廠舉辦的“泉城壹號杯父親節(jié)征文”大賽二等獎,《萬祥精神聚民心,政策助民來致富》獲沂源縣“弘揚萬祥精神,興國新力杯”征文大賽優(yōu)秀獎,《書中歲月》和《大山的情懷》獲沂源縣沂源縣“統(tǒng)戰(zhàn)一家親,奮進新時代”“魯源杯”慶祝建國70周年征文大賽三等獎。
2019年獲淄博市散文學會“2018年度先進個人獎”和“突出貢獻獎”,同年獲山東散文學會2018年度“優(yōu)秀會員獎”和優(yōu)秀作品獎”,2021年獲山東散文學會2019—2020年度“優(yōu)秀會員獎”。
他的名字叫周士元,一個快60歲的中年男人,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因為一念成魔的癖好,他自己無法計算出投入其中的精力和金錢。但是,由這些癖好帶來的另一種財富是實實在在的——沂源縣城中社區(qū)的“最美書香家庭”榮譽,沂源縣文化局授予的“書香家庭”,淄博市精神文明建設(shè)辦公室、淄博市總工會、淄博市文化旅游局和淄博市婦聯(lián)等等單位授予“書香家庭”榮譽就是最好的佐證。
人無癖好不可交。老周是個實在人,在很多人眼中是木訥、不善交際。我倒覺得,老周的內(nèi)心有著年齡不符的善良和直白,因為內(nèi)心簡單才能成全了自己的四大癖好。老周還是個窮人,寥寥無幾的工資犟犟巴巴支撐起了自己的堅守和執(zhí)著的同時,他偷偷資助的一個寒門學子,目前在深圳有了自己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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