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有信,一葉知秋,幾場綿綿的雨后,人間已入仲秋。雖然景色未必蕭條,但此時紅藕香殘,傲菊未開,很多樹木開始葉黃,呈現(xiàn)搖落之勢。
然而,不經(jīng)意間,一縷香氣透過窗縫悄悄鉆進辦公室,從鼻尖直接穿入肺腑。那是一種特別回腸蕩氣的香味,潤澤而馥郁,讓我感到無比熨帖。
“桂花開了呀,真香!”同事迫不及待地推開窗子,深吸一大口氣,話里充滿久別重逢的驚喜。
校園里栽著大大小小十余株桂樹,有白色的銀桂,黃色的金桂,姜紅色的丹桂,雖品種不同,香氣濃淡不一,可依然吸引學生到來。他們?nèi)齼蓛蓢跇淝?,仔細地看,慢慢地聞,喜愛的不得了?/p>
我也邀上同事,忙里偷閑,一邊欣賞桂花,一邊在香氣的浸潤中仰頭看看久違的藍天,活動活動僵硬的頸椎??諝饫镫硽柚呷说奶鹣?,濃得化也化不開。一陣涼風吹過,不時有星星點點的桂花灑落,真有一點“人閑桂花落”的情景。
桂花樹的旁邊還栽有紫薇樹、黃花槐,盡管已到九月下旬,它們依舊是繁花妁妁,招搖于光天白日。而與之相伴的桂花,卻以微小的身姿羞藏于濃密的綠葉之間,米粒似的小花一簇簇、一串串,密密匝匝地開滿枝條,香透一樹,香徹一方。
古人說:“凡花之香者,或清雅或濃郁,二者不可得兼。”可唯獨桂花,既清雅又甜蜜,既從容散發(fā)又懂得收斂,不經(jīng)意間飄來,忽而又似遠去,熏得人陶然迷醉。
別看桂花香氣濃郁,似乎有些俗氣,可是它秉性溫雅柔和、情懷疏淡,不與春花斗艷,不與夏花爭奇,保持一顆素雅、質(zhì)樸的心,無論扎根在哪里,總是靜默地綻放,悄悄地芬芳。
如此謙遜內(nèi)美,又如此淡泊致遠,這不正是教育工作者的精神氣節(jié)嗎?如此看來,守得住清貧,耐得住寂寞,低調(diào)而不搶眼,樸素卻不失典雅的桂花確實適宜種植在校園。
可惜桂花花期短暫,滿樹齊開的桂花,即便凋零也是不留余地。一夜過去,或是一場冷雨襲來,褐色,焦色,焦黃相間及金黃色的桂花就鋪滿了地面,那些細細碎碎的落花還散發(fā)著最后的香氣,讓人很不忍心掃去。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留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本旁?,因有桂花相伴,奔向寂寥的秋日也暗香浮動,讓人動容。時光匆匆,一切都將如花香散去,如繁花落盡,但生命中那份花開的美好,已暢快地浸透在記憶里,成為一份馨香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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