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冷泉港實驗室(CSHL)的Anthony M. Zador教授和瑞士巴塞爾大學(University of Basel)的Thomas D. Mrsic-Flogel教授共同領導的一項歷時3年多的跨國研究成果于3月28日公布在頂級學術期刊《Nature》,這篇回答“大腦皮層神經元如何接線溝通”的宏篇之作在神經科學領域投下了一顆巨石,迫使科學家推翻先前假設理論,重新思考大腦皮層各區(qū)之間如何相互交流。
新皮層區(qū)域之間通過復雜龐大的軸突投射網絡相互溝通。然而,由于缺乏技術系統性地在單細胞水平大規(guī)模驗證神經元投射,因此科學界對腦內信息傳輸的邏輯至今仍處于“盲人摸象”階段,并不知道1個神經元僅向1個皮層區(qū)域投射信號,還是向多個區(qū)域投射信號。
從一個信號源到多個靶區(qū)域的3種假想的信息傳輸模式
“如果我們連最開始的信息組合都不清楚,我們根本沒法得知大腦神經元網絡的真實工作方式,”在斯坦福大學做博后研究的Justus Kebschull說。為了解單個神經元的信息傳遞模式,他在Zador實驗室讀研期間參與了新技術的開發(fā)。
研究人員使用了兩種順行結構解析方法:1.基于熒光的全腦軸突追蹤(whole-brain fluorescence-based axonal tracing),這是一種已知的金標準繪圖法,簡稱單神經元追蹤;2.遺傳條形碼標記神經元高通量DNA測序(high-throughput DNA sequencing of genetically barcoded neurons,MAPseq),這是一種較傳統方法更快捷有效的繪圖方法,在MAPseq實驗中,僅通過一次腦內注射,就能給成百上千個神經元打上唯一的隨機RNA序列(條形碼)標記,當條形碼通過軸突傳遞給其他神經元后,再解剖動物大腦,利用高通量條形碼測序讀取條形碼的“新坐標”就能鑒定出與每個被標記的神經元有交流的腦區(qū)。
圖1.基于熒光的全腦軸突追蹤
圖2.遺傳條形碼標記神經元高通量DNA測序(MAPseq)
在今天發(fā)表的這篇《Nature》論文中,研究人員對小鼠主要負責向多個皮層和皮層下靶區(qū)分配視覺信息的初級視覺皮層(primary visual cortex,V1)內神經元進行了系統研究。
研究小組首先采用單神經元追蹤法,通過單細胞電轉GFP質粒標記右視覺皮層layer-2/3細胞。等待3-10天讓GFP表達,然后使用全腦系列雙光子斷層成像在1?×?1?×?10-μm3分辨率觀察標記神經元的軸突投射,以此類推分別觀測了71個神經元。為了評估GFP標記的軸突,他們又電轉了同側紋狀體神經元進行逆行標記。研究人員花費了3年時間,才完成所有標記觀察實驗,結果發(fā)現31個V1神經元投射到了多達7個不同皮層區(qū)域,其中30個神經元投射到了V1外。
隨后,利用MAPseq研究人員僅用3周時間就測繪了591個V1神經元的投射情況。兩種方法都指示大多數V1神經元的投射目標是多個視覺區(qū)域,細胞投射到2個、3個或4個皮質區(qū)的比例大致相同。
“我們的結果表明,皮層內信息傳遞的主要模式不是基于‘1個神經元對應1個靶區(qū)’。相反,單個皮層神經元攜帶的信號可在跨靶區(qū)子集之間共享,從而為多功能途徑服務,”研究人員寫道。
此外,新技術MAPseq不僅速度更快,而且還有能力揭示V1神經元與其他視覺區(qū)的互作模式。約73%神經元符合六種截然不同的投射模式之一。這種架構可能會促進這些區(qū)域的協調活動,從而為形成復雜知覺提供一種連系全腦視覺信息的手段。
Zador實驗室已經開始使用MAPseq在單神經元水平比較健康小鼠和自閉癥模型小鼠的大腦在發(fā)育中是否存在“錯連”。這只是MAPseq潛在應用的一個方面。
“我們發(fā)現標志著‘單個神經元只投射1個皮層區(qū)’的時代已經成為過去,”Kebschull說?!霸浀倪@些想法忽視了大腦的基本結構。未來,人類做實驗的方式將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p>
這篇文章署名排在第一位的是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yī)學院、華中科技大學腦科學合作創(chuàng)新中心和巴塞爾大學的神經生物學專家韓蕓耘教授(Yunyun Han),韓教授、Justus M. Kebschull和Robert A. A. Campbell是本文的共同第一作者。
原文標題
The logic of single-cell projections from visual cort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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