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會盟,就是這國的國君與那國的國君駕著戰(zhàn)車,帶著親戚子弟,帶著精兵強將們,列陣于會盟之地,商議的大多都是攻戰(zhàn)之事。正常會盟往往是硝煙彌漫,唇槍舌劍是要有的,爾虞我詐也是要有的。跟今天我們看到的那些富豪聚會不同,今天的富豪們稍不注意就是一句“先掙他1個億”,還有就是“輸了我給你10億”,如此就是豪賭,顯得氣勢軒昂,牛逼哄哄。
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會盟,那都是要拿刀槍說話的,稍不注意連國君也被別人俘虜了,宋襄公會盟被楚國人俘虜丟盡了顏面還算好,楚懷王會盟直接被抓到秦國囚禁起來差點丟掉了楚國,這就比什么1個億10個億更危險了。大國會盟求稱霸,小國會盟求和平,魯國人曾經(jīng)舉行過一場會盟,正是為的鄰國和睦。
在那時候,兩個國家開會不像現(xiàn)在這樣,那時候就是如齊國、楚國這樣的國家開會,都不太樂意當東道主,會盟的場地一般都選擇在別國。為什么選在別國呢?因為選在別國就能省卻了花銷經(jīng)費,作為主辦方的諸侯國多半就會承擔這些費用。而主持者為了彰顯自己的地位,很多時候還要邀請周天子來參加會盟,這樣的會盟就聲勢浩大。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別國舉辦會盟,那么這個國家就當然屬于附庸之國,更能體現(xiàn)出號召者和支持者的權(quán)力。
在今天山東莒縣的浮丘山上,有一棵千年銀杏,銀杏樹下立一石碑,上刻“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隱公八年經(jīng)。”此言來自《左傳》,說的是魯隱公與莒國國君會盟之事。兩千多年前的某個良辰佳節(jié),魯隱公千里迢迢從魯國都城來到浮丘山上,為著平息魯莒紛爭舉行這場會盟,彰顯出的是一代有識之君的明智抉擇。在海風吹拂之時,兩國國君把酒言歡,共商友好外交,相互之間沒有算計,只有誠摯的盟約,這場會盟就與其他會盟有所不同。
魯國到了魯隱公時代,魯隱公這位國君推行的更多是睦鄰友好政策,當年魯國與鄭國,與宋國都有過對戰(zhàn),而到魯隱公即位后,魯國的政策就轉(zhuǎn)向,魯隱公不僅跟宋國握手言和,跟魯國打了很多年仗的邾子國也跟魯國建立了友好外交關系。魯隱公的這種策略很不尋常,因為當時的中原有兩個強國之君,一個是鄭莊公,一個是齊僖公,都是常常對外征戰(zhàn)的國君,而更為可怕的則是齊鄭兩國似有同盟關系,整個中原和齊魯?shù)貐^(qū)的政治就顯得相當微妙。
齊魯大地上除了齊國,則是魯國、紀國、莒國,而齊國常年與紀國為戰(zhàn),兩國之間只有怨沒有恩,紀國國君這個時候娶了魯隱公的女兒伯姬,因此從某種程度上來看,魯國與紀國是同盟關系,跟齊國則可能有潛在對抗關系。還有莒國因與魯相鄰,當齊紀之間產(chǎn)生對抗的時代,莒國又與魯國有著土地糾紛,史書中說“魯莒爭鄆久矣”,可見兩國之間矛盾明顯。
齊鄭聯(lián)盟對魯紀聯(lián)盟,顯然魯紀聯(lián)盟稍為遜色,畢竟在征戰(zhàn)之事上,齊鄭經(jīng)驗更為豐富,鄭莊公連天子也不放在眼里,那么對于魯紀或許就更為不屑。在齊魯大地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更為實際,紀國國君便希望魯紀兩國能夠化干戈為玉帛,“冬,紀子帛、莒子盟于密,魯故也?!边@段記載的說法,很可能是在說魯隱公委托紀國人當說客,試圖要改變與莒國之間的關系。這是魯國浮丘會盟的前因。
魯國與莒國達成共識要舉行會盟,以達成兩國之和平,只是在會盟地址上產(chǎn)生不同意見。這場會盟實質(zhì)上是齊魯?shù)貐^(qū)政治的重新劃分,就國家疆土和軍事力量來看,魯國都很可能要比莒國要強,因此當魯國人希望在魯國邊境舉行會盟時,莒國人依然不太放心魯國,擔心魯國軍事上威脅到莒國。這就跟霸主之國的會盟不同,霸主會盟要稱霸,在哪里會盟都無所謂,只要是屬于自己控制的地區(qū)即可,求地區(qū)和平的會盟則有不同,弱國往往會主動承擔會盟事務,主要的原因在于弱國不會允許強國帶領過多的軍隊參加會盟,只會允許強國國君帶著少量的軍隊蒞臨會場。百余年后宋國人主持弭兵之會的時候,也是在宋國的土地上舉辦。
莒國的擔心在情理之中,畢竟在春秋戰(zhàn)國時代弱國是沒有談判權(quán)力的。莒國的幸運在于,魯國有個推崇和平的魯隱公,這位國君的執(zhí)政風格就是和家親。齊國與鄭國的野心日趨膨脹,齊魯大地上的諸侯國們?nèi)绻荒苓_成一致共識,或許成為齊魯之附庸勢在必然,因此魯隱公作出了讓步,同意了到莒國的浮丘山上舉行會盟。魯隱公的這種坦誠對改善與莒國的關系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莒國國君在浮丘隆重接待魯隱公,魯國與莒國成為盟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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