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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貼】情思萬種續(xù)紅樓14-紅樓書話-文化縱橫-搜狐社區(qū)
第一百一回  心痛楚顰卿試寶玉 恨雪恥王爺謀探春
    卻說黛玉心里五味交雜,問寶玉,“寶玉,若是當(dāng)初娘娘賜婚的是寶姐姐,你會如何?”寶玉道,“妹妹,怎么問這話?娘娘明明賜婚的是咱們倆啊。”黛玉苦笑道,“你其實心里明白。娘娘早在省親那年就看中了寶姐姐,你也曾說過,咱倆的病皆從此而來。若不是寶姐姐想進(jìn)宮,只怕咱倆沒有這個緣分。”寶玉道,“既如此,我也想問,若是娘娘賜婚的是寶姐姐,你會如何?”黛玉看著寶玉道,“我會死!”寶玉道,“那么我去做和尚!”黛玉道,“如今的情況不比那時的好啊。我聽說府里有些下人說,我這個寶二奶奶的位子是寶姐姐讓給我的。寶姐姐很是后悔呢。所以她定會答應(yīng)嫁過來的。”寶玉站起來道,“是哪個老婆子在嚼舌頭?我去叫鳳姐姐攆了她出去。”黛玉拉了寶玉坐下道,“不過是下人在說,肯定有人傳了如此這般的話語,總不是空穴來風(fēng)吧。你且坐,我問你,寶姐姐若是嫁過來,你倒是如何對她?”寶玉道,“妹妹你知道,我的心都在你身上,極少去別人房間里的。寶姐姐嫁過來,不過是和其它人一樣,不過寶姐姐本來是咱們的親戚,身份上又不同于襲人她們,總是要照顧姨媽和寶姐姐面子的。”黛玉笑道,“那么到底是怎么樣呢?”寶玉想了想道,“一月里總有一半在你這邊。十天左右去寶姐姐那邊,剩下的幾天去襲人她們房間應(yīng)景兒。你說這樣可好?”
   黛玉冷笑道,“我從前兒說的可有道理?我很知道你心里有妹妹,只是看到姐姐的時候就把妹妹忘了。我聽你向太太辭婚,還道你心里只有我一個,萬沒想到你想的如此周到。早知道你心里惦記著金玉良緣,不止是你,所有人都惦記著這個好姻緣,從主子到奴才都認(rèn)為我只不過是運氣好搶了寶姐姐的位置,我把這個位置還給她可好?”寶玉站起來就往外走,黛玉忙問“你干什么去?”寶玉道,“我只不明白為何你不明白我的心。明明是你和太太商量要娶寶姐姐來,為何又對我說這些?我找太太去,讓太太不要再提娶寶姐姐的話。”黛玉急拉了寶玉回來道,“你去找太太這般說,是要害死我???既這樣,你也不用去找太太,我一頭碰死在這里,你就沒有什么顧忌了,只管去娶你的寶姐姐吧!”寶玉道,“我原是有了你就知足了。既是你要我娶寶姐姐,我不過是依了你和太太的主意。莫非這并不是你的主意?” 黛玉眼淚撲漱漱的流了下來,道,“我知道你的心就行了。是我的主意。我乏了,且歇息吧。”
   卻說那薛姨媽回去后,可巧孫媒婆又過來打聽消息,薛姨媽只得將寶釵早已許婚一事說了出來。那孫媒婆急道,“太太怎么如此說?莫不是誑我吧?我早上過來的時候也沒聽說薛姑娘許了人家?。繘r且這些日子前來提親的人甚多,也未聽說過薛姑娘已有婆家的事情啊。莫非是姑娘眼高,瞧不上王府?忠順王爺說了,若是連王府的親事也看不上,那么這個姑娘就是想當(dāng)皇后和貴妃了。”那薛姨媽聽了大驚,忙緩和說道,“實在是這樣,我家姑娘和賈府里寶玉從小兒定的親事,只是作為母親,我和寶玉的娘口頭說定了,未曾明了下聘。偏生后來娘娘賜婚,指了林姑娘,就是現(xiàn)在的寶二奶奶。因有先頭娘娘的旨意,故此耽誤了這門親事。如今賈府的二太太要兌現(xiàn)當(dāng)初的親事,仍舊娶了寶丫頭去,您說一女怎么能許配兩家?”那孫媒婆聽了倒是不好說什么,道“早上我來的時候可沒聽您說,不是騙我這個老婆子的吧?”薛姨媽笑道,“怎么能啊?騙您不就是騙王爺嗎,再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那樣兒啊。”孫媒婆無奈,道,“如此我就這般回稟王爺吧。”薛姨媽看她走了,方才摸著心口,還在突突的跳。
   寶釵正在和岫煙在房里閑話,問問這些日子的家務(wù)。岫煙臉色紅潤,將為人母的感覺在她臉上添了一層圣潔的光輝,嘴角含笑。外面丫頭來報,太太請姑娘回房去說話。寶釵忙起身告辭。岫煙站起來送,寶釵回頭道,“都這些日子了,你還是這般客氣。咱們都是自家人,何必這么客套。況且你今時身子要緊,倒別講究這些虛禮兒了。好生歇著吧。”岫煙害羞笑道,“如今還好,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姐姐總是這般客氣,太醫(yī)說,倒是走動走動好呢。姐姐且去,太太在等著呢。得空兒我去找姐姐說話兒。”寶釵急忙回房。
薛姨媽正在寶釵房里等候。寶釵進(jìn)來請安,薛姨媽道,“適才孫媒婆又來問,我只得回了她去了。”寶釵道,“多謝媽媽。”薛姨媽道,“你且別謝,你可知道我用什么回了去的?”寶釵搖頭道,“不知道。媽媽是怎么說的?”薛姨媽道,“我說你早已許配了寶玉,因娘娘賜婚耽擱了。一女怎好許配兩家?方才打發(fā)了孫媒婆。”雖有些許預(yù)感,寶釵還是大驚失色道,“媽怎么這么說?寶兄弟和林妹妹是娘娘賜婚,且成婚了這些日子,并沒有什么不妥,怎么能把我拉扯進(jìn)來?媽不是糊涂了吧?此事萬萬不可!”薛姨媽沉了臉道,“寶丫頭,你自來的主意我沒有不聽的,只這事兒由不得你了。你且想想看,用什么理由去辭了忠順王府的婚事?除非是你許了人,你想想,我能隨便說一家姓張姓李的么,你愿意???只有你姨媽能幫你,也只有賈府敢攬下這事兒。除了他們,聽說拒了忠順王府的親事,還有誰家敢娶你?你若是不愿意,或有別的想法,我這就找了那媒婆來,也能幫你姨媽省了這樁事。”寶釵含淚道,“媽媽,別人不知道,咱們該知道的。寶兄弟和林妹妹伉儷情深,咱們?nèi)绾文苋テ茐哪?,林妹妹?dāng)初也叫了你媽媽的。”薛姨媽道,“這你別管了,你只說你愿意不愿意吧?”薛寶釵粉臉通紅,只不作聲。薛姨媽道,“女兒啊,到這時候還害羞做什么?你若是不吭聲,我只當(dāng)你同意了。”寶釵忙抬頭道,“媽媽,咱們家也不是普通人家,豈有嫁作妾室的,豈不是辱沒了祖宗?”薛姨媽笑道,“你原來擔(dān)心這個?有你親姨媽在,豈會委屈了你?你放心,雖然林丫頭有娘娘賜婚,榮耀無雙,你也不會委屈作妾室的,大戶人家三妻四妾多的是,你雖越不過林丫頭去,也是正室二房。況且這些年你也看見了,林丫頭體弱多病,你過去自然當(dāng)家理事,何愁別人不尊重你?便是林丫頭也要曉得好歹,讓著你些兒,總不成她頂著懿旨吃飯過日子?”寶釵道,“雖然如此,只是那邊老太太和太太怎會同意呢?”薛姨媽道,“你姨媽總是沒有意見的,老太太那邊畢竟是祖母,只要你姨媽提出來,萬無不準(zhǔn)的。”寶釵道,“我總覺得不妥。”薛姨媽站起來道,“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多說了。如今也不用到那邊去了,只等著過了門吧。我自會去求你姨媽盡快辦妥這件事情。”說完,徑自出門去了。留下寶釵在房里思慮不提。薛姨媽自去同王夫人商議此事。
   說那忠順王府如今在朝里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若不是世子看上了寶釵,忠順王爺豈會容這敗落的商賈之女低了王府身份,而寶釵竟然拒婚,這是王爺和王妃萬沒有料到的,只望一說就成。王世子那里肯依,無奈薛家拒婚理由是寶釵已經(jīng)許人,竟段了王府重新說和的可能,忠順王爺怒氣沖冠,恨薛家不識抬舉,恨賈府欺人太甚,更有那不知好歹的媒婆添油加醋,說薛家寧肯給賈府作妾,也不給王府作妃,看官可知道,媒婆本是無心之人,直指望說成婚事,好拿了謝金,故此千般挑逗,指望王府憑借威勢逼了寶釵來。那忠順王爺本是絕頂聰明之人,豈會這般打算,心里只想著如何雪恥,萬不會再讓寶釵進(jìn)門的。王世子還在喋喋不休,王爺發(fā)怒, “如何這般沒有骨氣,不過是一商人之女,日后如何當(dāng)?shù)猛蹂?!回房歇息去,為父定會為你尋訪一名勝了薛氏百倍的王妃。”世子見忠順王發(fā)怒,不敢所說,只得在王妃勸導(dǎo)下回書房悶悶不樂。
   晚間賈政回房,王夫人便委婉提起續(xù)娶寶釵,生子理家之事,賈政不以為然,道,“寶玉和林丫頭成婚不過半載,哪里就需要再娶了?”王夫人只得推說是黛玉半載未孕,心下羞愧,同了老太太商議了這般。賈政本是小心謹(jǐn)慎之人,雖然家世顯赫,從未像賈赦賈珍那般作威作福過,當(dāng)下思慮一回道,“現(xiàn)在自家娘娘喪中,不便嫁娶。況且寶丫頭也是出色之人,聞得近日提親之人甚多,若是拒了哪門顯貴而屈就我家,怕是得罪了什么人還未可知,還得仔細(xì)考察方可。”王夫人聽了,心里一咯噔,差點就把忠順王府提親,自己出主意拒婚的事情說了出來,想了想還是沒敢說,生怕賈政不同意,而自己已同薛姨媽說妥了。當(dāng)下笑道,“我也問了那邊姨太太,都同意親上加親。璉兒媳婦終究要回大太太那邊去,咱們這邊林丫頭和珠兒媳婦都不是能理家之人,還是要盡快娶了寶丫頭過來。寶丫頭自幼過來在府里同寶玉一同長大,況且有金玉天緣,如今只當(dāng)作自小定親,現(xiàn)在圓房也使得,總不犯了娘娘大忌,亦可解了咱家之急,老爺說可使得么?”賈政聽了,沒有異議,只是納悶,“寶丫頭怎甘心居于人下?”王夫人道,“老爺說的是,寶丫頭雖說居于林丫頭之下,總不好太委屈她,也是正室才對,不過林丫頭是娘娘賜婚,自然林丫頭為首,寶丫頭為副,以下是襲人等人。寶丫頭和林丫頭還是姐妹稱呼才好。”賈政撫須沉吟道,“姐妹稱呼未為不可,但只寶丫頭的吃穿用度并日常禮儀萬不可越過林丫頭,別叫人家說了咱們家不知禮數(shù),怠慢了林丫頭是次,對娘娘不恭罪就大了。你要記得把話說給她們。”王夫人見事成,笑容滿面的答應(yīng)了,兩人安歇。
次日早起,賈政自去上朝,因賈政轉(zhuǎn)到禮部,近日高麗國老王薨逝,世子登基,遣使來朝,上表請皇上正式冊封為王,故此連日禮部忙著接待安排,十分勞累。那賈政是出了名的妥當(dāng)之人,皇上十分放心。朝上皇上下了圣旨,冊封高麗世子為高麗國王,改元登基。高麗國使者三拜九叩,代國王謝恩后,起身秉道,“我國王久慕中華泱泱大國,氣宇非凡,心下欽羨,特命小臣向皇上求一恩典。”圣人在上,聽得使者如此說,含笑道,“使者請講。但凡朕有的,自然盡量滿足賢王所求。”那使者聽得如此說,忙躬身道,“如此多些陛下了。我國王正當(dāng)青春,敬仰中華人物氣度,欲求皇上將公主賜婚于我國王為后,使我國民眾能朝夕俯仰天顏,同感中華之雍容,感戴陛下之恩澤。”皇帝在寶座沉吟不語,因無嫁齡公主,對使者言,“將公主下嫁自然為好,只是朕膝下沒有嫁齡公主,卿家何意?”那使者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時僵住。一旁賈政轉(zhuǎn)上來道,“啟奏陛下,自古中華大國派公主和親,若無正當(dāng)嫁齡公主,可選宗室內(nèi)女子封為公主,以公主之儀下嫁,也可。漢時王昭君,唐時文成公主俱同此類。”皇上在上點頭微笑,“愛卿此言甚佳,就以此法。著禮部造宗室女子冊,侯朕與貴妃商議后決定。”賈政領(lǐng)旨。
    時忠順王爺走上前來道,“皇上,臣有本奏。選中之女需得出身名門,氣宇非凡,堪當(dāng)一國之母才行。臣聽聞賈大人之三小姐才貌出眾,且殺伐決斷勝于等閑男子,況且是已故貞惠皇后胞妹,身份貴重,非尋常宗室之女可比。不若封該小姐為公主,賜婚高麗國王為后,一則挑選真正賢慧能干的女子,不枉了高麗國王求婚,二則也是推恩至已故貞惠皇后,庶可令先皇后九泉之下感戴陛下恩情。”皇上尚未答言,賈政已出班道,“此事萬萬不可,京內(nèi)王公之女眾多,身份貴重,豈是小女可以仰攀?祈陛下另擇良配與高麗國王,萬不可折了小女并賈門之福壽。”忠順王爺?shù)溃?#8220;賈大人何必太謙。賈娘娘既做得皇后,身為胞妹,三小姐如何做不得高麗國王后。賈大人莫不是不舍小姐遠(yuǎn)去異國方才托詞推托?”卻不知此語觸動了皇上的心腸,想那元春貞順賢惠,懷有龍?zhí)K死,雖追封為皇后,終究是死后哀榮,若是將其胞妹許配高麗國王為后,亦可了了自己的心思,也是對元春的一種哀念。當(dāng)下皇上開金口吐玉言,道“莫要爭論。忠順王言之有理,朕也早聽故皇后所言,忠順王言之不虛。賈政勿得推辭,給假五天與家人團(tuán)聚,五日后將女送往皇家別館,學(xué)習(xí)宮廷禮儀,擇良日隨使者赴高麗國完婚。賈政三女著封為敏慧公主,賜婚高麗國王,著禮部勘察典儀,準(zhǔn)備一應(yīng)用度,勿得失了皇家體面。”皇上開了圣口,眾臣領(lǐng)旨謝恩退朝。
    眾官向賈政賀喜。忠順王爺也道,“恭喜賈大人,賀喜賈大人,家里又出了一位娘娘。”賈政雖心里痛楚,面上卻得強顏歡笑,周旋感謝。退朝后匆匆往回趕。
    真是:榮寵忽降本非福 骨肉分離痛難當(dāng)
第一百零二回 感同命鳳姐憐黛玉 恨小人瀟湘諷花襲
    
      賈政坐在轎子里,一直在疑惑,忠順王府和賈府素來不睦,為何忠順王府力挺探春,雖說遠(yuǎn)嫁,這份榮寵還是等閑人家求不到的。思來想去,元春之死與忠順王府也脫不了干系,忠順王爺是示好,還是安心要將探春遠(yuǎn)嫁,不得再見親人面,如此說來,也未結(jié)下如此深仇大恨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王夫人帶著李紈黛玉探春等正在同賈母說笑解悶兒,鳳姐近日精神好些,也掙扎著前來請安,賈母吩咐坐一會兒就回去好生將養(yǎng)著要緊,禮數(shù)倒可以暫免。鳳姐笑道,“老祖宗總是這般體恤小輩。我倒沒想著是禮數(shù)才來請安的,幾日不見老祖宗有點想了,今兒精神好些,出來走走,來看看老祖宗,可巧大家都在。”王夫人道,“倒是老太太想的周到,你略坐坐就回去吧,身子才好些,也愛惜些。”鳳姐忙欠身答應(yīng)了。王夫人又笑道,“可巧鳳丫頭也在,老太太倒是看看昨兒的事情該怎么辦,也好早些準(zhǔn)備著。”賈母點點頭,道,“倒是你提醒我了。鳳丫頭,你太太和你寶兄弟媳婦商量著,想娶了寶丫頭過來做二房,你看看該怎么辦?”在座的除了賈母、王夫人和黛玉,其余人都是剛剛知道這件事情。寶釵昔日在園中住著,大家都是好姐妹,如今提了這事兒,李紈和探春都不好插口說些什么,只看著黛玉和鳳姐。鳳姐卻是大吃一驚,這么大的事兒,商量好了自己才知道,心里著實恐慌,況且自己素日知道黛玉不喜管事兒,自己才得繼續(xù)掌管榮府,若是寶釵過來,心內(nèi)城府不比自己差,且知書達(dá)理,自己斷然不能再掌管家務(wù),回到自己公婆那邊定然要受邢夫人的氣。再則,薛家雖說近幾年敗落,也是大富大貴之家,如何愿意委屈自己女兒做二房?一瞬間鳳姐心中已是轉(zhuǎn)了多少個主意,旁人哪里曉得。
    鳳姐笑道,“這可是件大喜事,只不知道那邊姨太太知道了沒有。”賈母看著王夫人,黛玉也不做聲看著王夫人,王夫人也不敢說是自己和薛姨媽商量好了的結(jié)果,只得道,“姨太太那邊尚未知曉。”鳳姐道,“如此,這事兒可得好好打算了。寶姑娘也是個尖子,正兒八經(jīng)的富家千金,況且從小兒和寶兄弟林妹妹一處長大,知道寶兄弟有了林妹妹,如何肯做二房?若說我們直接去送帖子下聘,若姨太太和寶妹妹同意了還罷,若是不同意,一則黃了這件事情,二則親戚間日后也不好走動了,好像咱們家存心小瞧了薛府,傳出去咱家的名聲也不好聽。”賈母聽了點頭,對王夫人道,“到底鳳丫頭思慮周詳,這件事情還得斟酌再看,萬不可傷了親戚之間的臉面。”王夫人忙道,“話雖如此說,我已和老爺商量過,若是娶了別人家的姑娘,一則不知道品性,二則也未見過,倒不如寶丫頭知根知底,況且和寶玉媳婦親厚,日后也好相處,也省了林丫頭日后操心。我和老爺商量了,也以正室之禮待寶丫頭,只是吃穿用度并名分上皆比林丫頭低一層,不可僭越了林丫頭去,料想如此,姨太太和寶丫頭也必能俯就,只是還得咱們這邊和姨太太說些好話。”賈母聽了道,“我原是老天拔地的,也不想管這些事情。既是你和你老爺商量過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我也樂得不用操心。只是你們自己仔細(xì)些,寶玉和林丫頭是咱們家娘娘賜婚,行事別叫別人家抓了錯去就行。”王夫人見賈母生氣,忙賠笑道, “老太太怎么能不管,我和老爺商量了來討老太太示下。其余一應(yīng)事情自然要請示老太太之后方能開始。”正說著,外面丫頭報道,“姨太太來了。”
     原來薛姨媽趁寶釵回拒王府親事的機會把許配寶玉的話說了,讓寶釵沒得反駁的機會,心下很是輕松,省了一番口舌。今日過來找王夫人商議,卻聽丫頭說王夫人在賈母上房請安,心想既來了,也就順便來給賈母請安,卻不知道眾人已經(jīng)知道了這門親事。當(dāng)下,薛姨媽進(jìn)了賈母的屋子,王夫人等都站起身來迎接,薛姨媽笑道, “聽說今兒老太太精神好些,特趕來請安。”賈母道,“姨太太總是這般客套,我就倚老賣老了。”說的大家笑了起來。眾人各按座次坐下,探春眼見大家尷尬,起身道還有事要告退,李紈等也跟著走了,只余下賈母、薛姨媽、王夫人、鳳姐和黛玉。賈母看了眼鳳姐,鳳姐會意,忙笑道,“姑媽今兒來的巧,老祖宗和太太正好有事求姑媽呢。”薛姨媽看了看王夫人,領(lǐng)會了意思,笑道,“老太太可有什么用得著的地方,但憑吩咐就是。”鳳姐忙將黛玉體弱無子,欲求寶釵同侍寶玉之事緩緩說了一遍。薛姨媽心里樂意,嘴上卻在沉吟。王夫人看看黛玉,黛玉已料到王夫人和薛姨媽定然商量好了,不過做了這面子情兒,自己原打定主意只看不說,隨她們折騰去的,見王夫人示意,無奈只得張口道,“寶姐姐那樣的人,這樣自然委屈了她,難怪姨媽不樂意。姨媽素日疼我,我也叫姨媽為媽媽的,只望姨媽同疼寶姐姐一般疼愛我。我是個沒娘的人,若是寶姐姐嫁了過來,姨媽也就是我親媽了,雖說有娘娘賜婚寶姐姐在名分上要受些委屈,但我還是要和從前一般叫她姐姐的,姨媽放心,太太和我斷然不會委屈了寶姐姐。姨媽和寶姐姐只當(dāng)是疼我的,就允了吧。”說著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看得賈母和鳳姐眼睛也紅了。賈母強笑道,“姨太太不看我這張老臉,也就看看林丫頭怪可憐的,倒是多疼疼她吧。”王夫人也笑道,“正是呢。林丫頭就是和寶丫頭好,兩人可不是注定的緣分嘛。姨太太倒是允了的好。”薛姨媽聽得黛玉言語內(nèi)不滿,心下有些愧疚,可是為了寶釵,也只得忍心了。計議停當(dāng)?shù)溃?#8220;我固然沒有什么意見,只是還得回去和蟠兒商議。”王夫人道,“該當(dāng)?shù)?。姨太太若是商議妥當(dāng)了,及早告訴我們,好準(zhǔn)備事宜。”薛姨媽道,“自然如此。老太太好生將養(yǎng),我就先告退了。”王夫人也起身告退,鳳姐對黛玉道,“妹妹前兒要的花樣,我已經(jīng)讓平兒找出來了,倒是順路去拿了好。”黛玉自同鳳姐去小跨院。
鳳姐兒帶著黛玉進(jìn)了屋,吩咐平兒去倒茶,一邊讓黛玉上炕說話。黛玉道,“你找的什么好花樣兒,趕緊著說罷。”鳳姐笑道,“哪里有什么花樣兒,不過是想請你過來坐坐。這是怎么說的,我不過病了幾日,竟又有了這么大的事情。”黛玉臉色一暗,道“好事兒自然來得快些,若是能等你知道了,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鳳姐知道有些蹊蹺,道“這事兒辦的似乎勉強,你這么伶俐,如何想出這個主意來?”黛玉道,“你既說了這些話,又是個聰明人,也瞞不得你,你自己想去吧。”鳳姐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反倒勸黛玉道,“既然如此,你也想開些。你是個極聰明的人,與其娶了別人家的不知底細(xì),倒不如寶姑娘從小兒在一處,礙著情面倒省了多少麻煩事。”黛玉苦笑道,“我豈不知道這個道理,你說的原是和別人說的一樣。”鳳姐長嘆一聲道,“我也沒什么說的了,你自己注意,別壞了自己的身子。” 黛玉道,“二嫂子,我但凡一口氣上不來也就算了。老太太那么疼我,再則園中姐妹們也都處的和睦,我也真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若是這事情成了,慢說我不知道如何對寶姐姐,她如何對我我也不能知道。”鳳姐道,“妹妹常出來走動走動吧,其余的也莫要多想了,倒是自己身子要緊。”說著喚了平兒來,叫把前幾日新得的時新貢緞拿了來,吩咐小丫頭子送到寶二奶奶房里去。這邊黛玉也就告辭了。
     鳳姐送了黛玉出門,想想都覺得心寒。雖說黛玉孤苦無依,總是老太太的嫡親外孫女,賈政的外甥女兒,且系出名門,先頭娘娘賜婚不過一年,如今太太就要作主給娶二房。若是娶了別家的姑娘也還好,譬如當(dāng)初尤二姐,絲毫不敢僭越了自己,要她生便生,要她死就死。如今娶了寶釵來,處處不比黛玉差,且是王夫人的親侄女兒,日后兩人怎么相處呢。太太素日看起來那么忠厚老實,卻怎么想得到如此的主意?黛玉沒有父母,只有老太太是依靠,若是老太太哪天沒了,也就沒什么人可幫得到她了。平日里身子弱,怕不是得要了她的命?想著想著,自己的眼圈紅了。諸位可知道,所謂觸景生情,大凡再狠的人看到觸動了心弦的事情,也會撩撥起心底那最柔弱的神經(jīng)。王熙鳳自出生就呼風(fēng)喚雨,唯有再子嗣和娶妾上遭人誹謗,心底苦不堪言,雖是外人前強顏歡笑,夜深人靜時想起賈璉眠花宿柳,強娶二房的事情,眼淚不知道留了多少。如今看到黛玉此等境況,竟拉近了二人距離,心底越發(fā)同情黛玉,只恨無計可施。
    黛玉回房,正值寶玉和襲人在院子里說笑,越發(fā)覺得刺眼,便徑直往里走,可巧寶玉和襲人站在一叢花邊低頭說話,未曾瞧見黛玉回來。黛玉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悶悶坐下,紫鵑端了茶來,問,“今兒怎么去了好一會兒?”黛玉冷笑道,“有要緊的事情,自然耽擱的功夫長了些。”紫鵑知道黛玉近日為了寶釵的事情心下煩惱,也不多言,哪里知道剛才院子里的事情呢。黛玉坐著發(fā)了會兒呆,便簌簌的流淚,紫鵑忙拿了帕子過來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了?事已至此,姑娘還是想開些吧。”黛玉道,“要你勸?該勸的都勸過了,不差你一個。”紫鵑道,“我何曾勸來著。只是姑娘把眼哭腫了,二爺該心疼了不是?”黛玉冷笑道,“他哪里還有眼睛看我?”紫鵑不解,但看黛玉不哭了,也就罷了。
    一會子寶玉回房,手里拿著一支梔子花,帶來一陣清香,一抬頭看到黛玉,笑嘻嘻道,“你何時回來的?我才在院子里,看花兒開得好,摘了一支給你,可要戴花兒嗎?”黛玉道,“花兒自然比人好,你就該守著花兒,何苦來我這邊?我這種人,哪里配戴這花兒?等我死了,這花兒留著給紫鵑戴吧,省了孝服。”寶玉猛醒過神來,道,“我原是一時忘了忌諱,妹妹莫要惱我。我這里賠個不是吧。”黛玉道,“你是爺,我哪里敢挑你的不是?如今就眼里沒有我了,過幾日寶姐姐過來,這屋里還有我的立足之地么?”寶玉道,“怎么總在這件事上扯來扯去?我說不要娶,你又不讓。如今又這般說法。若是不愿意,你就直接說出來,咱們這些年的情分難道就不算嗎?”黛玉聽了,越發(fā)大哭起來,道,“我不講道理,你就離了我這里。”寶玉待要再說,看著黛玉哭,又說不出口。待要不說,心里難受。站著愣了一會兒,跺腳出去了。這邊黛玉住了哭,仍在抽噎。卻見寶玉又回來了,黛玉道,“你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寶玉賠笑道,“好妹妹,除了這里,我可還有什么地方好去呢?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也說個清楚,總不成就這樣趕我走,鬧出去還以為咱倆之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黛玉聽了,心下覺得受用,道,“既如此,我進(jìn)來,你只顧著和花兒草兒的玩笑,四只眼睛正眼都不看我一下,也過分了點吧。”寶玉詫異道,“我是真的沒有瞧見你啊,怪道我進(jìn)來看你在,本打算讓襲人去請你回來的。”黛玉哼一聲道,“等她請,我可沒有那福氣。不在背后算計我就謝天謝地了。”寶玉道,“你沒有,還有誰有呢。已經(jīng)請去了。”
     果見襲人進(jìn)來請安笑道,“走了好一圈兒,到太太那邊,老太太那邊,后來找到璉二奶奶房里,才知道奶奶已經(jīng)回來了。二爺吩咐,倒是白跑了一湯。”黛玉笑道, “倒是累了你了,我心里過意不去。”襲人一愣,忙道,“奶奶說那里話,原本就是伺候奶奶的,如何當(dāng)?shù)闷疬@話。”黛玉道,“這有什么,素日咱們都是玩笑慣了的,于今有名分拘著,我有什么不到的地方或是得罪了你,你也別往心里去。”慌得襲人跪下道,“這話奴才越發(fā)當(dāng)不起了。”黛玉示意紫鵑扶起襲人道,“你這是做什么,不過是一些閑話。你也知道,我素日心眼兒小,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在背地里嚼舌頭算計我。如今寶姐姐也要嫁過來,你們也得著了好主子,我倒是要學(xué)著賢慧點兒,省得落個孤苦伶仃的下場,也只有紫鵑這個傻丫頭跟著我了。”紫鵑聽到這兒也掌不住哭了起來。寶玉扶著黛玉道,“妹妹這是何苦?好好的怎么說了這些話?”
     黛玉正待說話,玉釧帶著小丫頭氣喘吁吁進(jìn)來道,“二爺,二奶奶,老爺和太太在老太太上房,請二爺二奶奶即刻過去。”寶黛大驚,以為賈母不好了,趕緊整理了衣裳,往賈母上房而來。
第一零三回 傷離別母女釋前嫌 嘆無奈鳳姐萌退意
     寶黛聞得玉釧的話,心下大亂,顧不得再說什么,忙忙收拾了衣服隨著玉釧往上房,到賈母門外聽得屋里安靜,偶有抽泣之聲,黛玉忙進(jìn)了屋,腳下踉蹌,幸得寶玉扶了一把,卻見賈母坐在炕上,賈政和王夫人坐在下首椅子上,探春坐在對面正在抹淚,見了寶黛進(jìn)來忙起身見禮。黛玉見賈母無事,心下放心,忙給賈母和賈政夫婦請安。王夫人的眼睛也是紅紅的,看著像剛哭過,吩咐寶玉和黛玉坐下,道,“叫你們來,不為別的,你們是三丫頭的親哥哥嫂子,眼看三丫頭就要出嫁了,幫她把一些東西料理一番。”寶黛大驚,黛玉道,“給老太太,老爺,太太道喜了。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有這般福氣?”賈政咳了一聲道,“高麗國王剛登基,后位空懸,欲求我國公主為后。因無適齡公主可以賜婚,蒙圣上恩寵,封了三丫頭為公主,賜婚于高麗國王為后,真是皇恩浩蕩,賈門之幸啊。”寶黛聽了大驚,雖說是皇恩浩蕩,比起骨肉分離來說又算得了什么呢?但這是圣意,無奈之下只得沉默,又見賈政雖強自支持,聲音也在發(fā)顫。賈母沉默了半晌道,“既是圣上隆恩浩蕩,也是娘娘保佑,咱們家才得以圣寵不衰。雖說是骨肉分離,但高麗年年遣使來朝,消息還是及時的。若是能求得國王恩典,也可隨使節(jié)歸寧。”又對王夫人道,“既有旨意允家人團(tuán)聚五日,三丫頭自然不便出去了,倒是接了親戚家的姐妹們過來,也是她們小姐妹的心腸。如今還是叫姑娘,幾日后得叫娘娘了,不能失了禮數(shù)。”說著灑下淚來。探春忙跪下磕頭哭道,“我從小跟著老太太和太太,一日孝道未盡,真是莫大的罪過,怎能要老太太,老爺,太太對我行禮?老太太,老爺,太太,年紀(jì)大了,還是要多珍重身體,就當(dāng)沒有我這個不孝的女兒吧。”說著轉(zhuǎn)過來道,“二哥哥,二嫂子,承蒙深情,無以為報,好歹要求哥哥和嫂子在老爺太太面前為我多盡孝心,我雖瞧不見,也就走的放心了。”寶玉已是哽咽不成聲,黛玉忙扶著探春道,“三妹妹這是何意?老爺和太太,我們自會盡心,倒是妹妹你身在異國,言語不通,今后家人不在身邊,自己要保重才是,也免了老太太和老爺太太懸心。”探春跪著道,“既如此,哥哥嫂子也受我一拜。”說著拜了下去,黛玉忙扶了起來,姑嫂抱頭痛哭。賈母道,“你們姐妹們有什么私房話只管回去說,這事兒既然皇上已經(jīng)決定了,倒是安排著通知親友,家里人要行禮的要賀喜的也該安排了。” 王夫人和黛玉忙站起來彎腰答應(yīng)了,賈政自去外書房不提。探春卻怕等會子來給老太太賀喜的人太多,趕緊著告退了,這邊王夫人也帶著黛玉回房,著人請了鳳姐兒來看看如何安排請客諸事宜。
     果然各處得了消息都趕來向賈母和王夫人賀喜,邢夫人和尤氏婆媳在上房陪賈母說話,其他族里的人及親友一概交予鳳姐兒應(yīng)酬,只是賈母吩咐了,賞封都用大的,方稱探春的身份。鳳姐從得了消息就未及去見探春,只得遣了平兒去請安道喜,平兒忙收拾了去園子里,方走到沁芳橋,遠(yuǎn)遠(yuǎn)的瞧著趙姨娘帶著賈環(huán)仿佛也是往秋爽齋的方向去,尋思了一回,料想趙姨娘得了消息必定是去看探春了,平兒素常良善,便不肯趕在前面,索性放緩了腳步,看看兩旁景色。正當(dāng)春光明媚,百花盛開之際,想起前年宮里老太妃薨了,老太太和太太日日前去守靈,留了這些姑娘在家里,正趕上寶玉生日,偏巧寶琴、岫煙和自己也是同一天生日,虧了三姑娘抬舉,讓我和主子們一起慶生,家里三位姑娘,又有寶釵、黛玉、寶琴、岫煙、湘云、香菱并園中諸姐妹,花紅柳綠,鶯鶯燕燕,何等熱鬧,如今迎春死了,其余的嫁了,園中只剩下探春和惜春兩位姑娘,搬出去的寶姑娘據(jù)說也要嫁過來,眼看著滿園春色絲毫不變,少了這么些人,竟覺得索然無味,沒有了賞玩的興趣。
平兒自發(fā)了一回子呆,回神恐耽擱了時間,鳳姐兒有事情找,便沿路往探春住所而來,到了門口,侍書迎了出來道,“姐姐來了。”平兒笑道,“奶奶遣我來給三姑娘道喜,看看有沒有要吩咐的。里頭有人在么?”侍書點頭道,“趙姨奶奶和環(huán)哥兒在里頭說話。姐姐且到這邊喝茶等等吧。”平兒點頭,跟隨侍書且到偏房等候。
     那趙姨娘雖說平日里對探春恨得牙癢癢的,可聽聞了探春即將遠(yuǎn)嫁,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女兒,急急攜了賈環(huán),也不去上房道喜,直接來見探春了。探春正坐在窗前發(fā)呆,聽得侍書報姨奶奶和環(huán)三爺來了,忙回過身來,卻見趙姨娘拉著賈環(huán)已進(jìn)來站在門口切切的看著自己。探春一見,千言萬語竟無法說出來,淚眼盈盈,趙姨娘也是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母女二人四目相對,半晌無語,那侍書機靈,早掩門出去了。倒是賈環(huán)年紀(jì)小,尚還未懂得生離死別的苦楚,拉了趙姨娘道,“姨娘不是說過來給三姐姐道喜嗎?三姐姐以后就是皇后了,為什么要哭呢?以后看看還有誰敢小瞧咱們!”探春站起來道,“姨娘過來坐吧。環(huán)兒,過來。”賈環(huán)走到探春前面,仰起頭道,“三姐姐,過幾天你冊封公主,我是不是不能叫你姐姐了?”探春流淚笑道,“不管到哪里,也是環(huán)兒的姐姐,自然可以叫。不叫姐姐可叫什么呢?”又摸著賈環(huán)的頭道,“你不要聽了別人的胡話去惹事,要聽老爺太太和二哥哥的話,好生讀書識字,姐姐即便看不見也就放心了。姨娘年紀(jì)大了,不要讓她多操心。” 那趙姨娘只顧得哭,此刻更是心酸,叫了一聲“女兒”,忙住了口,看著探春,生怕惹了不快。探春回頭笑了笑道,“姨娘要說什么?”趙姨娘道,“姑娘,以后雖說身份尊貴,可是遠(yuǎn)在他國,還是要自己保重,莫讓家里人懸心。”探春道,“多謝姨娘關(guān)心。姨娘年紀(jì)大了,凡事也不要太操心,你看周姨娘,從不與人多打交道,有沒有都不在意,也沒人同她過不去。我不在家,姨娘只守著環(huán)哥兒,過幾年舒心日子就是,也犯不著和那些人胡鬧。”趙姨娘答應(yīng)了。起來拉著賈環(huán)道,“你也乏了,我們先回去吧。若是得了閑,差人叫我們過來說說話就行。若是不得空,就算了…”探春道,“我能有什么事?不過是太太她們安排。橫豎有空沒空就這幾天了,姨娘和環(huán)兄弟得空只管過來坐坐好說話。”趙姨娘欣喜的一迭聲答應(yīng)了,拉著賈環(huán)往門口走,聽得探春在后面叫道,“姨娘”,忙回過身來答應(yīng),卻見探春轉(zhuǎn)過身去沉默半晌,方道,“聽說女孩兒家出嫁,都要有娘親做的貼身小襖兒,姨娘若不嫌費事,可否幫我做一件?”趙姨娘愣在那里,半天竟沒有回神,探春沒有聽到動靜,回頭看時,道“姨娘想是不愿意么?”趙姨娘早已流了一臉的淚,道“愿意,愿意,回頭給你送來。”探春也傷感,但素日好強,強自撐住了。剛想讓侍書倒茶,侍書已在門外稟道,“姑娘,二奶奶讓平姑娘來說話。”
   平兒進(jìn)來跪下磕頭道,“先給姑娘道喜。”探春忙親自扶了起來。平兒道,“我們奶奶在太太那邊,讓我過來賀喜。并看看姑娘可有些吩咐,留我在這邊使喚。”探春道,“多謝你奶奶了。我若有事自然去找你奶奶的。”平兒見探春猶有淚痕,料是才剛和趙姨娘談的傷心,便道,“姑娘且歇息,若想到什么,只管叫侍書妹妹來找我。”探春道,“多謝。”平兒告辭出去,探春方覺得累,命侍書出去守著,自己歪在床上略微歇息。想著自己是妾室所出,從小兒深恐別人小瞧了自己,便只顧得與太太親近,唯恐和自己的親娘有什么瓜葛叫別人笑話,想來這些年親娘和親兄弟必定怨恨自己不少,可惜自己是個女孩子,終究是要出嫁的,若是男子,還可施展一番,好為自己親娘爭得一份封誥,如今雖即將成為至尊至貴之人,與親娘卻是毫不相干,娘親生了我一番又有何用,白白賠了許多眼淚進(jìn)來。
平兒回去,鳳姐兒還在王夫人房里未回,平兒便打點寫體己物,不過是些精致的繡件,過兩日好送與探春留了紀(jì)念。賈璉得了消息,在賈政處商議了一回操辦事宜,剛進(jìn)院子就滿口嚷熱,進(jìn)來看見平兒靠在窗前做針線,因天熱,穿了件低領(lǐng)粉色紗衫,下系著白綾百褶裙,低著頭正在繡花兒,聽見賈璉進(jìn)來也未挪動,賈璉倒動了興致,挨到身邊坐下,道“天這么熱,你做這些干什么?且歇息,脖子低久了,仔細(xì)站起來頭暈。”說著伸手去摸花兒。平兒把身子一扭,道,“剛回來滿身汗,離遠(yuǎn)點兒,新荷包臟了怎好送人?”賈璉道,“送誰這么金貴,花了這么大工夫?等我走了你再接著做吧,好歹也疼顧些我,可憐見兒在老爺那兒回了半天話,回來連口水都不給我喝。”平兒收了針放好,方去倒茶道,“外面不拘叫誰給你倒茶就行,何苦耽誤我的功夫?”賈璉接了茶笑道,“你現(xiàn)在了不得了,連我都不放在眼里?仔細(xì)你奶奶收拾你。”平兒道,“奶奶再不為這個收拾我的。”一句未了,聽得鳳姐兒笑吟吟道,“我不在,你們背地里又嚼什么舌頭呢?前兒我病了那么久,你們還沒膩歪夠不成?想是又在咒我早死好給平兒騰位子吧?”賈璉訕訕的笑,站起來道,“我在老爺處回了半天話,回來平兒不給我倒茶,只管繡花兒,不過說了兩句,何苦有得沒得總扯了以前的話來說?”鳳姐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俗語說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么?我自然害怕哪天被誰算計了去。”賈璉道,“我還有事,還要出去。”鳳姐道,“知道你不愛聽想躲。且慢,才老太太和太太說了,要接些親戚家的姐妹們和三妹妹再聚聚,我才在路上籌劃了,舅老爺家那邊有幾位,并舅老太爺那邊幾位孫女,云妹妹出嫁了也算,再就是大嫂子的兩位妹妹,并族里的幾位姐妹,也就夠了。只是寶姑娘那邊,雖說提了要結(jié)親的意思,畢竟也沒有放定,如今是要不要請?若是不請她,單請了岫煙妹妹和寶琴妹妹似乎也不太好,因此同你商議。”
     賈璉聞言低頭尋思一回道,“這原是她們姐妹們的聚會,寶妹妹雖說已經(jīng)有老太太和太太的話,畢竟還沒有說定,就這樣撇開了也不好看,似乎太明顯了些,我的意思既然請了就索性一起請,橫豎太太和姨太太知道該來不來。”鳳姐兒笑道,“我也是這樣想,就是怕老太太和太太說我糊涂,怎么去請寶妹妹。聽你這話,橫豎咱們別失了禮數(shù)就是了。”賈璉道,“你既想好了,何苦來問我?你自己吃飯吧,老爺還等著我吩咐呢。”鳳姐兒道,“知道了。你沒事早些兒回來,我還有事情同你商量。”
     這邊賈璉走了,鳳姐兒方問平兒探春那邊如何,平兒道,“三姑娘說給奶奶道謝,多謝奶奶想著。要什么自然派人來找奶奶。”鳳姐兒點頭道,“可記得我昔日說過的,三姑娘必然是個有福氣的,如今可應(yīng)了我的話了?只是這么些個姑娘,只她是個尖子,事事來的,如今出嫁了,只剩下四姑娘,更是個不管事情的。”平兒笑道,“如今可不比往日,奶奶怎么還說這樣的話。寶二奶奶只是身子弱些,據(jù)我看,是很有才干的。再說,老太太和太太又在商量娶寶姑娘的事情,日后家里的事情終究是能料理的,奶奶何苦操心?”鳳姐兒道,“寶二奶奶雖好,心思卻不在這上頭。寶姑娘若過了門,還有的饑荒打呢。咱們冷眼看了這些年,林妹妹一心只在寶玉身上,喜怒哀樂只為著寶玉,自己帶來的家私憑我處置,毫不過問,你想想誰能做到這樣?她何曾有意來照管家務(wù)?寶姑娘倒是性格好,也料理得開,畢竟名分上差了一層,終究有些掣肘的。你說得對,我何苦操這些心?寶姑娘若過了門,我們必定是要回那邊去,憑這邊怎么折騰去吧。如今只把手里的事情做完,能順利交差也就罷了。”說著,丫頭擺飯,平兒伺候鳳姐兒用飯不提。
     寶玉和黛玉自來與探春親厚,素喜探春爽朗,如今一旦要分離,心痛難忍,寶玉尤甚,懨懨不喜飲食,也懶怠去探春那里,料到那里必定人來人往,奉承討好的惹人煩厭,故此二人只是在屋里,看著紫鵑打點要送探春的東西,忽聽得麝月稟報“三姑娘來了”,寶黛忙起身出迎,探春已是進(jìn)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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