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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把時光描繪成了一幅畫卷,畫中的人兒從少年變成了老人,但唯一不變的是他們身后的那座城還有那令人艷羨的感情。
少時母親在我的耳邊不厭其煩地說著她和父親的愛情故事,時??此淖爝厭熘θ?,長大后才明白這是幸福的滋味。
母親是溫婉的南方女子,在江南水鄉(xiāng)的氤氳之下,她總是給人感覺很溫柔。在我的記憶中,母親對子女都是很有耐心的,很少看見她發(fā)脾氣。
情竇初開的喜歡
母親非常愛講她和父親的相遇,正是因為相遇之后的相互喜歡才讓母親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她生活二十年的南方小鎮(zhèn),走入了她所愛的那個人的城市。
小時候我經(jīng)常拿著板凳在我們房子的臺階上寫作業(yè),這時干活的母親總是會停下手中的活,拿著小板凳坐在我的旁邊監(jiān)督著我,實在無聊時她便說起了那時她們兩個人的故事。
她一邊拿著蒲扇給我扇扇子,一邊說:“崽崽,我給你講我們以前的故事好吧?!?/span>
從小愛聽各種故事的我連忙點頭,并且總是要求母親快點講。
她說:“父親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北方漢子,當時他是跟隨叔父去母親家走親訪友的,母親是負責接應他們的。母親二十年來從未離開過家鄉(xiāng)一步,看慣了南方的小伙和姑娘了,此時來了一個北方小伙,她的心里一直在好奇他是長什么樣的?!?/span>
在碼頭等待的母親臉上已經(jīng)染上了一片紅暈,腳步在不停地走著,來掩飾她內(nèi)心的緊張和激動。
船只靠岸了,所有人都一擁而上了,迫不及待地去找尋思念的人兒。
母親沒有任何的照片,茫然的她只能一個人一個人去問,最后找到時,母親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了。
初見父親時,母親說:“父親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襖,腳上穿著保暖的棉鞋還戴著擋風的棉帽,看著父親黝黑的皮膚,她愣住了,因為在南方從沒看過如此打扮的人兒?!?/span>
父親用他那憨憨的笑容和她打著招呼,她這才從剛才的思緒中回過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盯了父親好久了。
害羞的母親趕緊向父親介紹了自己,并帶著父親和叔父去了家里。
一路上母親都在偷偷地打量著父親,就像看一個新生物種一樣。我都能想象父親當時是有多么窘迫了。
母親還在心里嘀咕著“這果然南方人和北方人就是不一樣呀,北方的小伙都是粗糙的人呀,從父親的穿著就可以知曉了,但南方的小伙都是非常細致的,皮膚白皙的?!?/span>
把他們接到家中,外婆外公早已等候多時了,許久不見的他們相互寒暄著。
外婆讓母親趁著這幾天帶父親好好逛逛這南方小鎮(zhèn),于是他們就有了大把相處的時間。
在這幾天的相處中,母親對我說這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光了,雖然父親不善言語,但總是在行動中表達著對母親的喜歡。
在大街上,母親說:“她當時看上一個很漂亮的鐲子,但是非常貴,無奈之下只能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那個商鋪?!?/span>
等到晚上的時候,父親就猝不及防地拿出來白天母親看上的那個手鐲了。雖然喜歡到不行,但母親說可能父親把他的全部家當都拿來買這個鐲子了。
母親一邊欣喜一邊又覺得父親真是傻乎乎的,但當時肯拿全部家當只為買母親喜歡的東西的人是很少見的,這也是為什么母親肯嫁給父親的原因吧,父親是把母親放在心尖上疼的那個人。
情竇初開的喜歡就在兩人的心中深深地種下了,在父親要走的那天晚上,一向嘴笨的父親竟然為了留住母親,向母親表白了。
母親高興地答應了父親,也許這就兩個人相愛最好的模樣了吧。
愛一個人就要去往他的城市
母親當即就向外公外婆說明了她和父親的戀情,外公外婆對于父親的為人是很清楚的,所以也就順理成章同意了這樁婚事。
沒有婚禮,沒有嫁妝,有的就是兩個人的愛。
走的時候,母親真是一步三回頭,外公外婆也在偷偷地抹著眼淚,畢竟這是母親第一次離開家鄉(xiāng)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以后應該回家的機會也少了。
父親安慰著母親,母親在父親的懷里哭著,父親就這樣輕輕拍著母親,也許是哭累的緣故,不知不覺間母親就睡著了。
母親說父親就是一個傻憨憨不知道變通,他竟然一直用胳膊拖著母親,為了讓母親睡個好覺,他一動不動知道母親醒了,他的胳膊卻已經(jīng)麻了。
仍在笑呵呵地對母親說:“還有一天我們就到家了,你用不用休息?”
母親打趣父親說:“你傻啦,我剛醒不用休息啦,倒是你快休息休息吧!”
父親仍在說著“我不要緊我是北方漢子皮糙肉厚的,這點苦還是可以忍受的,倒是辛苦你了?!?/span>
母親用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回應父親“一點都不辛苦,只要我們在一起。”
到了父親所在的城市,母親真是一言難盡。她說:“剛到這的時候,因為水土不服就一直生病,這的風沙非常大,南方都是非常濕潤的而這里是截然相反的,一時間她的皮膚就開始蛻皮,干燥的難受?!?/span>
經(jīng)歷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母親的癥狀逐漸好轉(zhuǎn)了。
這里的人都說父親是有多幸運能娶到母親這樣的女人。
可能是由于南方女人的原因,母親手是非常靈巧的,一切的針線活都不在話下,這時母親就在這邊開了一個裁縫店,生意可謂是相當?shù)幕鸨?/span>
可能是由于母親溫柔的性格,大家都非常喜歡她,信任她。
我們一家的生活也過得越來越幸福,父親仍然把母親寵得像小孩一樣,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的我是多么的幸運。
思念一個人就要守著他生活的城市
可能是上天太嫉妒我們的美好生活了吧,總要為我們的生活中加點調(diào)料。
也是一個同樣的早上,父親照常騎著車子送我去上學,不知怎的我們后方的一輛車仿佛失控了一般,就這么直接朝我們撞上來,父親為了保護我,他一個人就被汽車狠狠地撞飛了。
極度害怕的我,那一刻不知道怎么辦了,就一直在父親的身旁哭泣著,大聲喊著父親,你醒來好不好?
然而沒有一絲回應,周圍的人紛紛幫忙叫了救護車,不一會兒我就跟隨父親到了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看著父親被推進手術(shù)室,只有我一個人在手術(shù)室外等候著,我當時害怕極了。
隨后有人通知了母親,母親急急忙忙地趕過來,沒想到看到是這樣的一個情景,她聲嘶力竭地哭著,早上還好好的為什么現(xiàn)在成了這樣。
父親被推了出來,醫(yī)生對我們說'我們盡力了,請家屬節(jié)哀?!?/span>
看著母親失控的樣子,我知道都是我的錯,要不是父親為了保護我,他也就不會被車撞死。
我和母親兩個人在醫(yī)院里抱頭痛哭著。
我感覺一切都像夢一般,恍若幸福就發(fā)生在昨日,轉(zhuǎn)眼間幸福就已經(jīng)不再了。
溫柔的母親沒有再抱怨上天的不公,她變得堅強起來,是她獨自撫養(yǎng)我長大成人,教會了如何去愛。
我們沒有離開這座城市,而是一直如往常一樣在這座城市里生活著,就如父親在時的樣子一樣。
我知道這是母親在思念著父親,這座城市里有父親的影子也是父親從小一直生活的地方,母親希望在這座城市里仍舊感受著父親的氣息。
雖然父親不在了,但他們的愛情仍在繼續(xù)。
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因為一座城思念一個人。
排版:辛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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