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原圖,只能湊和看
安妮寶貝早期的小說里,那些外表安靜內心熱烈奔放的女子,總是光腳穿球鞋。配上沾染了征塵的布裙布褲,一次次遠行和歸來,腳上的球鞋總是不變的。對人對事,她們都不牽纏糾結。以舒適的姿態(tài)走天下,那長路需得有合腳的鞋。那樣的人必是自我的,獨立的。奔跑,跳躍,它都能。穿著它去想去的地方,體會最深的兩個字:自由。
尤其是,現在時尚里講混搭,球鞋可搭小西裝、長裙、短褲、牛仔褲......球鞋居然也能成不受拘泥的百搭之物。球鞋也不挑人,男女老幼,胖瘦妍媸,誰也能駕馭。
相較那些動輒四五位數的鞋子,球鞋真的不貴。一雙百十元的也能穿上兩三年。當然白球鞋最颯也累人。朋友小默說:“買了雙白匡威,直刷得精疲力盡,真是人前顯貴,背后遭罪?!?/span>
球鞋里一定還有令人低徊的故事。深藍色回力球鞋,是神女小晏送的。那個春日午后暖洋洋的日光里,她坐在窗前沙發(fā)上,低眉信手為我穿上雪白的鞋帶,讓我以為,這雙球鞋帶來的自由隨性之外,還有她手贈的美。
愛那青春恣意的活力,愛那純潔無瑕的美,愛那離別前惆悵的記憶。去長春汽博會,去郊外踏青,晚飯后散步,去運動場觀戰(zhàn),去電影院看新上映的電影......那以后很多個日子,我都愛穿著它。球鞋把這些感覺一一存儲維系,它的清新簡約,它的慷慨舒適,它的不遺余力的烘托,它的滿不在乎,成就了中年的當下。
當高跟鞋走過太崎嶇的路,當磨出過血泡的腳得到放松,球鞋就這樣與我們合而為一。它是寫作中的跨文體,不拘一格,可盡興發(fā)揮。穿著球鞋旅行、約會、打球、上課、拍片,無所不能。
擁有一雙球鞋,就擁有了大步流星、健步如飛的利器。人生苦短,及時行走吧。迎著風,過繁花,穿落葉,一路翻山越嶺,就為看風景......尤其是,身邊還有你。走在哈爾濱百多年歷史的中央大街上,球鞋和那些小小的深灰色石磚相摩擦,腳下小小的硌觸,帶來歲月恒久的存在感。那一刻,我心里觸摸到了清心寡欲的褒義感。
球鞋是自由的靈魂的外現,還是同道的暗號和密語。張愛玲說:“對于不會說話的人,衣服是一種語言,隨身帶著的一種袖珍戲劇?!庇袝r候,你的服飾會將你的喜惡表達得一清二楚。腳上的球鞋是一種主張。
你會欣賞另外一個穿球鞋的人,你會知道你不是一個人在路上。我去廣州見知己米雅,她手里牽著大寶,懷著藏著二寶,帶我去看小蠻腰,去廣州圖書館,腳蹬球鞋,足下生風。我從沒看過那么輕盈、那么美的寶媽,從此更愛她也更愛球鞋了。
那些華美奢侈的束縛又算得了什么?人生走到后來,莫不是清簡雅淡持久。所有不得施展的抱負,所有求而不得的事物,因為球鞋這一媒介,竟然可以找到和解的渠道。竹杖芒鞋輕勝馬,芒鞋相當于今天的球鞋吧?
千重山,萬條河,一一經過;風雨虹霓,霧靄煙嵐,一一經過;松濤雪野,草坪花海,一一經過......希望在這世上穿的最后一雙鞋,是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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