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山居雜憶》。里面講道:小時候,雖然家境優(yōu)越,可是長輩們從來不作興給孩子們穿綾羅綢緞,也不能吃山珍海味,怕“折福”,孩子們吃銀耳,也只能吃奶奶碗里剩下的那幾朵。
有人說,正是這人工打壓過的富貴氣,在作者經(jīng)歷逆境時就成了承壓力,最后醞釀成了她身上富而不驕矜的一種雍容之氣了。我想,這才是真正的中國大家閨秀。
這是上世紀初的故事,讀起來好遙遠,儼然電視劇里的情節(jié)。然而,讀書最大的好處就是透過書本的情節(jié),喚醒自己記憶里的漣漪。
小時候,家里人很多。爺爺有五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我爸是男孩里的老大,上面有一個姐姐。我是所有孫子孫女里最大的,相比較而言受寵的可能性大一點。因為窮,所以鍋里的饅頭常常會有不同的顏色,白的、黃的、黑的。模糊的記憶力,白的是給太爺爺吃的,黃的是給家里的男兒們吃的玉米面饅頭,黑的是給女人和孩子們吃的。當然這樣的日子大約在我三歲前,從我記事起,就沒有這么苦了。老屋的影子時常在我腦海里浮現(xiàn),卻不曾有更清晰的畫面出現(xiàn),也許更多還是媽媽的回憶摻雜在我的映像中。
聽媽媽講,太爺爺病著,躺在炕上,我沒事老往太爺爺房間跑,太爺爺在枕頭底下一摸,就會摸出一塊糖果或者糕點,我美滋滋地吃起來。有時,見我手背后,彎著腰,拿著拐杖,學著太爺爺走路呻吟的樣子,“哎吆,哎吆……”,惹得大家一陣笑。生活的窮苦不經(jīng)意間也會被孩子的甜沖淡的。
分家后,更多的記憶是爸媽為我們?nèi)绾涡羷?,爸爸外出?jīng)營小店,媽媽忙于農(nóng)活,一年四季,循環(huán)往復。收麥子、送公糧;收棉花、大豆,曬芝麻;當然還有漿洗縫補,照顧孩子。
八十年代初,爸爸給大隊放電視,一到晚上,鄉(xiāng)鄰們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端上凳子,早早坐在大隊院子里,等著看。爸爸說,村里一位老人每次看電視,都要跑到電視機后面去看,還問他這里面的人都是從哪兒進去的。這個真實的笑話,把我們逗笑了好多年呢!能看上彩色電視,無疑對孩子們來說是最快樂的。
幾年后,家里也有了同款電視機,這在村里是最早的??砂謰寘s把持著開關電視機的重大責任,即便我初中快畢業(yè)了,也從未不征得同意就打開電視機的。得到大人允許,我們才有打開電視機的資格。
現(xiàn)如今,父母及叔叔嬸嬸們都已經(jīng)做了爺爺奶奶,兒媳婦們管家,小孩子們再也不像當年的我們那樣聽話了,有的當真變成了一家的“霸王”,所有人都在圍著他或她轉。
媽說,那個瘦瘦弱弱的小女孩背著書包跑前跑后,短短的放學路,她卻用了一個多小時在玩。我已記不得當時為啥那么貪玩。
日子轉瞬即逝,那些遙遠的記憶清晰了又模糊。偶爾蹦跶出一兩根白發(fā),赫然臥在頭頂,斑駁了我許多美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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