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那天下午,提著散發(fā)著特殊新鮮味道的韭菜往山下走時,葛老師建議:
我揚起韭菜看了看,心想這一大包摘起來費事了。而且還帶著泥濘,讓葛老師弄一手泥怎么好意思。我便沒再繼續(xù)堅持,倆人找了個田間小路,蹲在草叢中開始了摘韭菜行動。小時候就煩氣俺娘叫我干活,一到做飯時間就怕聽見俺娘喊我:我問葛老師老娘為啥不叫哥哥干活,葛老師說俺哥哥上地里干農活,出大力。每到暑假或者寒假的時候,姐弟幾個本來在歡快地嬉鬧,一聽到大門響,便飛快地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假裝正在做作業(yè)。我媽至少要叫兩三遍,才能出來齊全,因為總有假裝聽不見的。高考完的那年,我跟二姐幫著我媽在大門口的過道里摘菜。
蹲久了猛一站起來,只覺“轟”地一下,天旋地轉,摔倒在地上。我被手忙腳亂地送進了醫(yī)院后,經檢查是因為沒吃早飯造成的低血糖。
虛驚一場。
后來的一段時間我媽對我總是小心呵護,噓寒問暖,也算讓我享受到了不用老被叫著摘菜的待遇。
現在想想,不就摘幾棵菜嗎?
一點也不臟,一點也不累。
為什么那么懶?
如今每天回家給后浪做飯,幾乎沒讓他摘過菜。
只是在飯熟了之后,拉開廚房的門喊:
端飯了,端飯了。
每次基本至少兩遍,才能看到后浪懶洋洋地屋里出來。
偶爾,我也模仿一下我媽的語氣:
你天天白吃白喝,錐扎不動,干點活吆呼好幾遍。
但是,從來沒有我媽那種雷霆萬鈞的氣魄。
如此想來,溫柔是不是也是一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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