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紹香
要過年了!
年在哪里?
追尋年的腳步,尋覓年的氣息,觸摸妖嬈嫵媚、多姿多彩的年。
年在人們矯健忙碌的身影中翩躚而至,先與忙結緣?!肮Τ缥┲?,業(yè)廣惟勤?!泵β?、勞作了一年的人們在牛羊成群、雞鴨肥美,五谷豐、倉廩實中呈現了豐收的景象,為過個好年備下了堅實的物質基礎,讓年關不再是個難熬的關口。糧食、牧草等豐盈的物質材料,為喂年豬儲備了雄厚的實力,忙完收獲莊稼的人們,接著忙著給年豬催肥,冬月、臘月殺年豬,腌臘肉,帶著年豬肉的肥美醇香,年味撲鼻而來。忙完殺年豬,腌制完豬頭、火腿、香腸等臘肉,開始準備年貨。碾米、磨面、打油,過年飲食所必需;糖果、煙酒、茶,過年拜年所必需;燈芯絨布、硬布、針線腦兒,過年有兒女回娘家的所必需……在除夕之前囤好這些年貨,為過年作準備。忙,開啟了年的序曲。
趕年街時色彩是年的顯著標志,尋著紅色便可觸到年的氣息。紅色像是婀娜多姿的仙子,在年市中穿梭,風姿綽約、分外妖嬈。紅色的燈籠、紅色的中國結、紅色的春聯(lián)、紅色的炮仗、紅色的底色上叱咤風云、挺拔威武的門神,趕年街的大姑娘、小伙子們紅色的衣裳,火火的中國紅渲染著年的色彩,喜慶、祥和、充滿勃勃生機。走在集市上,單憑顏色便可辨別出哪些攤位是趕年街、購年貨一定要去逛的,有些攤位通常專賣年貨,在除夕后便銷聲匿跡,要等到明年趕年街時才會再出現。尋著中國紅的顏色,去尋年,如貼紅紅的春聯(lián)。首先買春聯(lián)是必要的。買幾副現成的春聯(lián),或是買幾張大紅紙,回家自己裁剪,有才藝者潑墨揮毫、大筆一揮,一氣呵成,不乏有人寫得揮灑自如、瀟灑流落、翰逸神飛。除夕晚上把春聯(lián)往門框上一貼,辟邪祈福,還順帶欣賞了別人的書法作品,提升了生活品位,讓年的書香氣瞬間爆棚。
如果說書香氣是年所具有的文化氣息,敦實、儒雅、厚重,那么豬頭肉的香味就顯得有些俗了不是?但是,除夕這一天煮豬頭肉是很多地區(qū)吃年夜飯之主要傳統(tǒng)。嗅著豬頭肉的香味兒可以尋到年。將殺年豬時腌制好的,已懸掛至半干的完整的豬頭洗凈放入大鍋里烹煮,有的人家加入豬尾巴、有的人家加入豬肚子一起煮,暫且不說除夕煮豬頭所蘊含的有頭有尾,善始善終,倉廩殷實,闔家團圓幸福的意義,只是煮熟的豬頭肉的香氣就讓人聞香識肉、垂涎欲滴。豬頭皮的潤滑肥美,豬耳朵的爽脆,豬頭殼上的豬臉巴肉雖全是瘦肉,卻有絲絲油潤澤沁入其中,滑嫩,唇齒留香。記憶中,從我出生會吃飯開始,一直延續(xù)到現在,家鄉(xiāng)人每年的除夕這一天煮臘豬頭肉,年夜飯吃豬頭肉這個習俗,從未間斷,我曾發(fā)表過一篇叫做《難忘的豬頭肉》的散文,對吃豬頭肉與過年的淵源感觸頗深。歷來被作為年夜飯主菜之一的豬頭肉在人們大快朵頤之時,總會給人關于年的無盡回味和遐思。像煮臘豬頭肉這類具有濃郁地方特色的飲食習俗,往往散發(fā)出濃濃的年味兒,“民以食為天”,吃什么、怎么吃,在過年時會有不一樣的體現。年是雅俗共賞、老少皆宜的。
備年貨,煮豬頭,過除夕,拜新年,人是年的主角。濃濃的親情味兒是年最讓我難以忘懷的東西。過年公休一星期,回家與親人團聚,陪陪年邁的老母親,說說話、嘮嘮嗑,拜見多年不見或很少見到的親戚。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有些親人即使好多年不見,但是一旦遇見,就有一種很親切、很親的感覺,或許是驗證了那句“親人骨頭香”的俗話,“遇上你是我的緣”,親情也是一種緣份。大年初二過姑娘節(jié),出嫁的、入贅的都被娘家接回去過年,父母年輕時也這樣,拖兒帶女,領著年幼的我們,回外婆家過年。如今,我們都長大了,父母親已不再年輕,滿頭華發(fā)、步履蹣跚,大多數已不再回外婆家過年,而為我們營造著與奢華無關卻溫暖無邊的家的小窩,為我們提供著心靈休憩的港灣,我們成了回娘家的人?;蛟S在生我們養(yǎng)我們的親人面前,我們可以偶爾任性、可以偶爾撒嬌、可以偶爾不管不顧。偶爾可以如此自我,暫時卸下身上的重擔和扯下臉上的面具,真實自如一點。吃年飯啰、拜年啰,微信搶紅包搶了幾分錢卻樂得合不攏嘴的家人,錢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味兒,年是那親情的味道。
本欄責編:王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