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教師：課前引語：
魯迅的學生孫伏園，在《關(guān)于魯迅先生》中說提到：“我曾問過魯迅先生，其（指《吶喊》）中，哪一篇最好。他說他最喜歡《孔乙己》，所以已譯了外國文。我問他的好處，他說能于寥寥數(shù)頁之中將社會對于苦人的冷淡，不慌不忙地描寫出來，諷刺又不很顯露，有大家的作風?！?/span>
這篇小說，我們的學習目標就是：在獨特的敘述視角下，品評苦人孔乙己，體會社會的冷淡。
二、學生：（活動一）自讀課文，初識人物。
（一）自讀課文
1. 自讀時間：五分鐘。
2. 自讀要求：讀過的同學則再讀一遍；標注難字生詞；標識自然段。
（二）初識人物
1. 落實自讀，檢查字詞。
2. 思考交流：孔乙己初印象。（PPT投影）
溫馨提示：可從名字綽號、身份地位、經(jīng)濟狀況、從事職業(yè)、交際群體、人生事件等考察。
交流表達：我認為孔乙己是一個 （人），從 看出的。
課堂實錄片斷一：
學生1：我認為孔乙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人。他自甘墮落，進學不成，幫別人鈔書，鈔著鈔著就連人和書籍紙張筆硯一齊失蹤。
師：孔乙己“好吃懶做”？書上用了是這個詞么？
學生：不是，是“好喝懶做”。
師：兩詞有無區(qū)別？
學生2：孔乙己是“好喝”而不是“好吃”。他好喝一口“酒”。
師：小說里提孔乙己吃啥了？
學生笑：茴香豆。
師：孔乙己“好吃”不？
學生3：好像不怎么“好吃”，小說只提到喝酒，吃茴香豆。
師：孔乙己要“好吃”的話，就會去小吃店，而不是咸亨酒店。注意是“好喝”杯中酒！溫一碗酒是四文大錢，茴香豆只要一文錢，而且第七段明確提到“而且我們掌柜也從不將茴香豆上賬”，這說明什么？
學生：茴香豆根本不值錢，是喝酒附贈的添頭而已。
師：看來同學們是經(jīng)常在外面吃飯的主，大家都知道商家促售的手段。大家要注意孔乙己這個“好喝酒”，酒是孔乙己的最愛，這意味著什么？（老師意味深長地用眼神巡視全班學生，大家陷入深思）
學生4：落魄潦倒，用喝酒來解愁，醉生夢死。
師：有一定道理?？滓壹旱摹皯凶觥痹谡n文中有無呈現(xiàn)？
學生5：第四段提到他“他穿的雖然是長衫，可是又臟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
師：“臟”，“十多年沒有洗”，這肯定說明了他的懶。可是“破”說明他懶么？我看是暗示他沒有女人。小說可否提到他的家人？
學生：沒有。
師：孔乙己混得比范進還慘。范進家里還有一個老娘，有母愛。還有一個老婆，有愛情?？滓壹菏枪录夜讶艘粋€。慘！
師：還有同學要談?wù)剬滓壹旱某跤∠竺矗?/span>
學生6：我認為孔乙己是個小偷，他幫人家鈔書，就偷書，被人吊著打。偷丁舉人家的，被打折了腿。
師：孔乙己是不是慣偷？
學生7：不是慣偷。第五段提到“如是幾次，叫他鈔書的人也沒有了。孔乙己沒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竊的事?！彼桥既徊抛鲂┩蹈`的事，因此他不是慣偷。
學生8：我認為他是慣偷。第十段提到借酒客的嘴道出：“他總?cè)耘f是偷?！闭f明他死性不改，品行不端。
師：我們說他是不是慣偷，除了考察他本身的行為次數(shù)外，還要注意他所偷何物，所偷對象，偷的方式以及偷的目的?？滓壹和祫e人家貴重物品沒有？金銀首飾、錢財珠寶沒有？
學生：沒有。
師：他只是偷了別人的書籍紙張筆硯。我倒以為孔乙己是一個很浪漫的小偷。（嘿嘿一笑，為自己選擇的“浪漫”一詞自覺搞笑）書籍紙張筆硯值錢不？
學生：好像不太值錢。
師：反正都是偷，在別人家里，為何沒有選擇下手貴重一些的東西呢？偷一次管上十年八年的？一勞永逸不好么？（學生若有所思，好像有道理呢?。┬≌f用了一個詞：“失蹤”，這說明什么？
學生9：顯而易現(xiàn)表明了孔乙己就是小偷。
師：對，但我們也從這里可以看出，孔乙己肯定不是一個職業(yè)小偷，他對于偷東西相當不專業(yè)。他連業(yè)余小偷都算不上。一失蹤，不就表明東西是他順走的么？一個成年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后果會很嚴重么？會斷送掉他的鈔書職業(yè)。從這里，我們看出什么問題沒有？
學生10：孔乙己是個笨蛋小偷。
學生11：孔乙己不識時務(wù)。
師：愿聞其詳?？滓壹喝绾尾蛔R時務(wù)？
學生12：偷何家，只是被吊著打。偷丁舉人家，“他家的東西，偷得的么？”這說明丁舉人家的東西偷不得。丁舉人是官家，為人狠毒。孔乙己被收拾得很慘。
師：孔乙己做小偷，不專業(yè)，甚至連業(yè)余都談不上，偷東西不看對象，偷的手法笨拙，偷的東西也不值錢。魯迅先生寫這樣一個笨笨的小偷，寫他“沒有法”，淪落到偷的地步。我們不僅要考察別人怎么看待孔乙己這一行為，還要考察孔乙己本人如何評價自己的行為，他評與自評相結(jié)合。孔乙己如何辯解自己“偷”這一行為？
生：“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
師：孔乙己給自己找了一個美妙的詞“竊”。大家應(yīng)當聯(lián)想到一個“偷香竊玉”，但凡用“竊”字，是否暗示我們，所偷之物的美好與優(yōu)雅。書，是讀書人之必備。如此，孔乙己認為讀書人占有書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無論這書是誰的，總歸該是讀書人的。這就是他說服自己的思想邏輯。
學生13：我認為孔乙己是一個迂腐的人。從他滿口之乎者也可以看出。
學生14：我認為孔乙己是一個誠信的人。從“他到我們店里，品行卻比別人都好，就是從不拖欠；雖然間或沒有現(xiàn)錢，暫時記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還清?！?/span>
學生15：我認為孔乙己是一個善良的人。從他分茴香豆給鄰居的一群孩子吃可以知道。
學生16：孔乙己是一個小丑。從第九段“孔乙己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別人也便這么過。”
師：這個定位有意思，請大家勾劃下第九段這個句子。注意一個句子單獨成段，是不是值得引起特別的關(guān)注，仔細地加以品味！
學生17：我認為孔乙己是一個有信仰的人。他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他堅持自己讀書人的身份。
師（大喜，終于有人關(guān)注到這個特別的句子?。盒叛觯@個詞有點意思。我們不妨將它寫在黑板上來體會一下！孔乙己信仰什么？孔乙己為什么站著喝酒？
學生18：沒錢進雅間，靠柜外站著喝。
師：靠柜外站著喝酒的都是一些什么身份的人？
學生19：短衣幫。
師：小說一開始，給我們展示了咸亨酒店的格局布置，呈現(xiàn)出這是一個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小說把孔乙己放在這樣一個背景下作考察。它給我們勾勒出兩個不同的社會階層：短衣幫與穿長衫的。比較一下兩個階層喝酒地點，喝酒方式與他們的下酒菜。
板書：
喝酒地點 | 喝酒方式 | 下酒菜 | |
短衣幫 | 靠柜邊 | 站著喝 | 鹽煮筍 茴香豆 |
穿長衫 | 房子里 | 慢慢地坐喝 | 葷菜 |
師：孔乙己堅持穿長衫，意味著他信仰什么？想想你堅持穿二外校服意味著什么？
學生（笑語）：二外人。
師：孔乙己在固守讀書人的“殼”。與短衣幫談天，滿口之乎者也，在固守讀書人的“言”，話語體系很重要，這是一個人身份的標志。但他實際的生活處境、經(jīng)濟地位已被放逐到短衣幫里，他無法融入其中，如他們一樣辛苦做工。他也踱不進“穿長衫的”“才踱進的店面隔壁的房子里”。他游走在穿長衫的人家，與短衣幫相處日常。兩邊都不認可、接納他。他“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們談天，便只好向孩子說話。”他跟小伙計的“我”說話，我也認為他是“討飯一樣的人”，他只能跟鄰居一群天真的孩子說話。他成為一個悲劇性的人物，成為零余人，多余人，被邊緣化的人。
三、學生（活動二）：細讀課文，討論“苦人”。
（一）交流“苦事”
1. 教師提問：魯迅先生認為孔乙己是一個苦人，請概括出孔乙己在咸亨酒店的“苦事”。
2. 學生發(fā)言：如下所示
苦事一：譏笑孔乙己偷東西
苦事二：譏笑進學考不中秀才
苦事三：教小伙計識字被拒
苦事四：淪落與鄰居小孩為伍
苦事五：偷丁舉人家被打折腿
（二）探討“苦楚”
1. 教師提問：以上五樁苦事，體現(xiàn)了孔乙己面對哪些生命中“苦楚”？
2. 學生發(fā)言：
教師點撥，示例如下：大體說來，孔乙己之苦，包括了四個層面：經(jīng)濟窘迫之苦；肉體被打之苦；環(huán)境逼仄之苦；精神摧折之苦。
四、教師結(jié)語，思考留白
為什么這個“苦人”卻給眾人帶來了“快活”？小說出現(xiàn)了幾次“快活”一詞？在句子的表述上有何特異之處。我們下節(jié)課深入探討這一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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