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小波,除了知道他是一位小說家之外,其它一無所知。但是,我決定讀他,原因不明。當我讀到他《未來世界》中的《我的舅舅》時,我找到了原因。
“我”的舅舅,其實是大舅——因為后面還有一篇寫“我”小舅——是一個心臟有問題的大個子,胸口有著針刺電麻后留下的碗大的疤痕。說話會累,走路會喘,被壓住肚子和胸口都會覺得悶,手臂上有肌肉。偏偏我的物理老師喜歡他,一個類似于協(xié)管的女人也喜歡他。她們覺得他塊頭大,溫順,皮肉堅實,像一頭老水牛。我的物理老師也這樣認為,并且她后來成為了我舅媽。
讀王小波的經(jīng)歷和這有點類似——確切地說,不應(yīng)該叫讀王小波,而是讀王小波的幾部作品——我說過,我之前對他是一點都不知道,他只是一個名字。后來,我頻頻見到他三部作品的名字《黃金時代》《白銀時代》《青銅時代》,一聽到這些名字,我就想起閃閃發(fā)光的器物,就有一種想要觸摸把玩的沖動。但是,我又是一個很現(xiàn)實的人?;ㄒ恍╁X,去買一些就想滿足一下好奇心的東東,這樣的事情我一般都不會做。結(jié)果一拖就拖到我在圖書館的書架上看到陳列著的他的一大排作品。這些作品陳列在書架從下往上數(shù)的第二層。上一層是網(wǎng)絡(luò)小說,再上一層是各種名著。按照超市擺放貨品的規(guī)則,這一層無論怎樣都算不上好位置。擺放位置不太好,來借閱書的基本都是一些初中生模樣的孩子——至少我每次都只遇見了這些人——所以,他的作品亮閃閃一排,一色新。這次,不讀看來真是對不起多年的好奇心了。
如果說讀《黃金時代》是沖著我喜歡的那兩個句子,那么讀《白銀時代》,我則抱著一種“看你要說個什么鬼”的想法。結(jié)果看來看去,我還是沒有看明白。
一個以“寫作”為職業(yè)的大漢,在辦公室里不斷槍斃別人的稿子,也被別人槍斃稿子;不斷被槍斃,不斷重寫,直到面目全非。有的是被逼著寫,像在停車場被幾個女中學生打劫,她們卻只要他那特大號的內(nèi)褲而已,就僅僅為了證明她們曾經(jīng)打劫過一個彪形大漢,因為內(nèi)褲能說明一切。有的是主動寫,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真正的小說怎么寫。她始終以為體驗才能寫出小說?!拔摇睙o比清醒地知道:既然是活著的,就應(yīng)該有自己的意愿。既然有意愿,就該知道什么是真正在寫小說。她寧愿做個吃掉大量習題集的母蝗蟲,也不肯往這個方向上想?!拔摇辈辉更c破,只顧自己悶頭就寫,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樣就是真正在寫小說。
感覺有些隱喻,但是模模糊糊,道不明白——辦公室里一切如舊,除了“生活”無事可做。所以,“我”又只能重寫“我”被斃掉無數(shù)次的小說——只是覺得生活就是一杯杯混雜著五味的酒,皺著眉頭吞下,有可能化為悲,有可能揮發(fā)喜;有可能催發(fā)滿腹的牢騷,有可能見到天上的明月;你可以上天,你可以入地。最終,都是醉了一陣子,該做的還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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