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歷史的車輪輾轉(zhuǎn)駛?cè)?/span>755年時,任是再遲鈍的人,也嗅出了隱藏在大唐繁華盛世背后的異樣。
這其中,有一個人用他的如椽大筆記錄下了這些變化,他就是杜甫。
747年,李隆基詔天下“通一藝者”到長安應(yīng)試,杜甫也參加了考試。但李林甫編導(dǎo)了一場“野無遺賢”的鬧劇,參加考試的士子全部落選。
為實現(xiàn)自己的政治理想,杜甫不得不轉(zhuǎn)走權(quán)貴之門,投贈干謁等,但都沒有結(jié)果。
751年正月,李隆基將舉行祭祀太清宮、太廟和天地的三大盛典,于750年冬天向天下有才之士征集《大禮賦》。杜甫聞訊寫了《大禮賦》,終于得到賞識,有了進(jìn)入集賢院的“參列選序”資格。然而,因集賢院主試者仍為李林甫,杜甫最終沒有得到官職。
杜甫一直客居長安,奔走獻(xiàn)賦,仕途失意,郁郁不得志,過著拮據(jù)的生活。
755年,在杜甫客居長安八年后,終于被授予一個低階官職——河西尉,但杜甫不愿意赴任,朝廷就讓他改任右衛(wèi)率府兵曹參軍(負(fù)責(zé)看守兵甲器杖、管理門禁鎖鑰等)。
對于43歲的杜甫來說,得到這個官職,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失望,但最后為了生計,他還是接受了這個所學(xué)無用之職。
755年十一月,杜甫積累一些盤纏后,決定回奉先(今陜西省蒲城縣)看看久未見面的妻兒。杜甫一路星夜兼程,不料剛進(jìn)家門,就聽到妻子慘烈的哭泣聲,原來是小兒子活活餓死了。
這不啻為一道晴天霹靂,將杜甫劈得心痛如絞,淚如雨下,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憤,將自己在長安近十年的感受和回奉先路上的所見所聞,一口氣寫下了《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字字啼血,句句哀嚎。
杜甫在詩中悲憤地描述了長安皇室權(quán)貴的荒淫腐敗——“君臣留歡娛,樂動殷樛嶱。賜浴皆長纓,與宴非短褐……中堂舞神仙,煙霧散玉質(zhì)。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痛心地揭露了貧富懸殊的社會現(xiàn)實:一方面,長安貴族在豪宅里盡情揮霍——“勸客駝蹄羹,霜橙壓香橘”,一方面,長安貧民在社會底層苦苦掙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最后,杜甫看著眼前痛哭哀嚎的妻子,懷著無比內(nèi)疚的心情譴責(zé)自己:“老妻寄異縣,十口隔風(fēng)雪。誰能久不顧,庶往共饑渴。入門聞號啕,幼子饑已卒。吾寧舍一哀,里巷亦嗚咽。所愧為人父,無食致夭折?!?/span>
杜甫痛失幼子的遭遇,并非他的個例;杜甫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也絕沒有半點夸張。
這些發(fā)生在盛世大唐的慘劇,并非橫空出世,而是日積月累。(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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